这是一份满含善意的劝导。沈倾不想辜负。她点点脑袋道:“好。”前提是他别来招惹她。他若像欺负云草一样欺负自己,她就算不打断他的腿,也会卸他一条胳膊。院中的荒草拔掉。又把屋中打扫一遍。云草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你这里什么都没有。”“我晚上收拾些粮食和油盐酱醋,埋到你家灶房里,你记得去拿可好?”沈倾答:“不用。”“我家烧了,但地窖没有烧,那里面有我之前买的粮食,饿不到。”“至于油盐酱醋,我刚才从镇上回来的时候都买了。”
还有建房,给女工发放工钱。
对了,玉米还没有种进田地。
一心的事,就是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沈倾也是睡不着。
劳碌命啊!
她叹气。
然后从床上爬起,穿上鞋子,走出屋门,赶着牛车,往木邻村去。
回到木邻村,她最先见到,是前来结算工钱的女工。
沈倾是个爽快人,也是个十分有信用的人。
回来以后,也没说借一下谁的桌子,容她喝口水什么的。
在她家院外的大树下,就把她们的工钱结了。
工钱结完,她谢她们的帮忙。
她们谢她给了她们赚外快的机会。
还向她争取,以后有活,要先找她们。
还说这乡里乡亲的,就算完结一会儿账也没关系。
沈倾应下,目送她们欢喜不已地离开。
待她们走远,沈倾收回视线,转头落到云草和她婆婆秦婆子身上。
秦婆子期待已久。
刚才要不是云草拦着,说等一下,看大丫会不会趁着女工不在,多给她几文,她刚才就冲到首位了。
“秦大娘,这段时间麻烦你和云草姐姐了。”
“这里不仅有你们应得的工钱,还有一些我个人的心意。”
当着秦婆子的面,云草不敢拒收。
伸手接过银钱,向沈倾说了句“大丫,你别客气”就转手把装钱的钱袋子交给了秦婆子。
秦婆子笑颜如花,一边数钱,一边向云草催促:“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屋给大丫倒碗水去。”
云草也觉得应该给沈倾倒碗水。
但脚步正要迈动时,被沈倾抓了手腕。
她说:“不用,我不渴。”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云草姐姐和我一起打扫卫生。”
“卫生?打扫哪里的卫生?需要多长时间?”
秦婆子更想问,给钱吗?
只是那样显得太财迷,怕大丫不喜,以后有活不再找她和云草,就忍住了。
打扫卫生是次要,想把另一份感谢偷偷给云草才是真。
沈倾道:“我们的房子烧了,沈家又不接受我们。”
“我就让里正爷帮我们租了一个小院子。”
“让云草姐姐过去,就是打扫那个院子。”
“时间不会太久。”
那意思就是不会再给钱,纯属帮忙。
云草不在意。
左邻右舍的,她也没打算要钱。
秦婆子心中不悦,但也只敢在心中不悦一下。
面上却还要装出十分大度的模样道:“行,你们去。云草,勤快些,待会儿咱下地种玉米。”
云草怵她。
即刻恭敬回答:“是。”
她低眉顺眼的姿态落入沈倾眼中。
沈倾深深叹气。
就是没有去指责她你怎么那么软弱。
云草是童养媳,看着秦婆子的脸色长大。
畏惧,早已成了嵌入她骨髓的习惯。
沈倾理解。
就像当初的自己,不对,是原主。
就像原主畏惧沈家人。
秦婆子走远,云草问沈倾:“你租的小院在哪里?我们赶紧去吧。”
沈倾应了一声嗯,然后坐上牛车,载着云草往村中去。
到了村中,她先把牛车还给得租车的人家。
走出那家人的家门,转头去了里正家。
从里正那里拿了所租院子的钥匙,就和云草一起前往。
在村子的东北角,距离水井特别远,也特别偏。
但沈倾不在意。
她又不指着村里的水井生活,只要偶尔做做挑水的样子就行。
拿钥匙打开院门。
一人高的荒草闯进眼帘。
沈倾立马打消不让云草帮忙的心思。
向云草扯出一个灿烂又愧疚的微笑道:“麻烦云草姐姐了。”
云草嗔她一眼:“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别说这点活,就是再加两个这点活,我也会帮你干好。”
沈倾感激,咧嘴一笑道:“谢谢云草姐姐。”
“但云草姐姐也不用这么说。”
“只是举手之劳,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不。对你而言是举手之劳,对我而言,就是救命之恩。”
“要是没有你的出现,黄癞子得逞了,摆在我面前的路,只有死路一条。”
名节大过天。
沈倾知道。
所以才没有将自己救下云草的事,讲与任何人。
怕听去的人添油加醋,更怕他们不怀好意。
把没有发生的事,硬按在云草身上,说什么都发生了。
“其实我们应该把那黄癞子的腿打断。”
“免得他狗胆包天,来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
沈倾一边拔草,一边轻飘飘的说道。
云草被沈倾的话惊到,慌忙劝道:“大丫不能。”
“你不能有这样的心思。”
“那黄癞子族人众多,你要是这么做了,他的族人肯定不会放过你。”
这是一份满含善意的劝导。
沈倾不想辜负。
她点点脑袋道:“好。”
前提是他别来招惹她。
他若像欺负云草一样欺负自己,她就算不打断他的腿,也会卸他一条胳膊。
院中的荒草拔掉。
又把屋中打扫一遍。
云草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你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晚上收拾些粮食和油盐酱醋,埋到你家灶房里,你记得去拿可好?”
沈倾答:“不用。”
“我家烧了,但地窖没有烧,那里面有我之前买的粮食,饿不到。”
“至于油盐酱醋,我刚才从镇上回来的时候都买了。”
说完,沈倾拿出七十文现银递向云草。
“这个你收下,不要告诉你婆婆,留作自己的私房钱。”
云草摆手,“你们的房子还没建,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我不能收。”
“再者,这么多钱,我也没处收。”
“婆婆经常翻我屋子,要是被她知道,我偷偷藏了这么多钱,她肯定……”
不会轻饶她。
后面的话,云草没有说,沈倾却能猜到。
她咬牙。
不好相处的婆婆她听过不少,经常去翻儿子和儿媳屋子的婆婆却是头一回听。
气愤过后,沈倾收回现银,对云草说:“既然你家没有放钱的地方,那就先放我这里。”
“稍后,我会找个纸张帮你记下来。”
“你以后要是用钱,尽管到我这里来拿就行。”
不管以后能不能拿到。
当下的云草充满感激。
回首过往十八载,好像除了自己的爹娘,这世上再无人真心待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