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尹性情冷淡,身体温凉,也很久没觉得这样热了。他不停擦着额头上的细汗,戚飞燕身上的热度渐渐降低,他身体的温度却一再升高。等到江尹抱着妹妹从营帐里走出来时,凌武看着他的脸,大惊失色,“主子,您被小姐传染了?脸怎么红成这样?”“……”江尹但凡是腿好,必须得给他一脚。“闭嘴。”江尹轻斥一声,“去添柴,火烧得再旺些。”“哦哦。”凌武被骂,摸不着头脑,赶忙再去添柴。虽是盛夏时节,夜里还是凉,江尹抱着戚飞燕,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药效过后,人就会觉得冷了。
寂静夜晚,河边却是灯火通明。
黑甲卫依照江尹的吩咐支起了帐篷,并点起篝火,烧得旺旺的。
干净的衣物、被褥,都准备妥当。
江尹静静地坐在河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河面,时刻观察着戚飞燕的情况。
他知道妹妹投河不是想轻生,而是想泡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冷静,那么他便陪着她,等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尹膝上的衣服都被他抓皱了。
戚飞燕泡的浑身发软,整个人却是神志清明了很多,药效还没有完全解除,可她知道再游下去就没力气了。
河里真舒服啊,只有小鱼、水草,没有肮脏恶心的人。
她觉得身上脏兮兮的,前世今生,这具身体被萧琅摸过、亲过、占有过,她想洗干净再上去见哥哥。
不然这样的她,怎比得上冰清玉洁的姜小姐,怎配得上和哥哥站在一起?
戚飞燕望着天际淡淡的星光,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些自伤的想法,可是控制不住。
心上太多伤口,要很多很多的坚强,才能够掩盖住。
“小五。”
眼看着妹妹都开始仰泳了,江尹实在耐不住,扬声道:“差不多了。”
再泡下去,他都要顾不得这双腿跳下去和她一起了。
听到哥哥的声音,戚飞燕心神一震,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她在水里翻了个身,往岸边游了游,正要上岸,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体情况,又缩回水里。
“哥,你让他们闭上眼睛。”
江尹命黑甲卫,“闭眼,转身。”
众人齐刷刷地闭上眼睛,转过身去,不敢多看一眼。
戚飞燕见哥哥盯着她,脸颊一红,莫名羞涩,“哥,你也闭上眼睛。”
江尹见她又恢复神采,即使还是不放心也照她说的做。
好脾气道:“好,我闭眼。”
见众人都闭上了眼,戚飞燕这才放心地从水里出来。
月光浅浅,波光粼粼,洁白的里衣紧贴在戚飞燕的身体上,几近透明,遮掩不住美丽的胴体。
戚飞燕身体摇晃了一下。
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了,加上药效还没有完全褪去,上岸的一瞬戚飞燕只觉得大脑眩晕,虚弱唤了声,“哥。”
江尹睁开眼睛,便见妹妹倒了下去,惊慌失措地上前,“小五。”
黑甲卫齐齐要转身,被江尹一声“不准看”的厉喝又齐齐转了回去。
他们可怕主子挖他们眼睛。
江尹不要人帮忙,弯身将戚飞燕抱了起来。
他虽残了双腿,可武功还在,抱着妹妹并不费力,只是换做以前,他能轻轻松松地将她打横抱起,走回营帐。
可现在,一举一动都吃力得很,只能一手抱着妹妹,一手转动轮椅。
等挪动到营帐,江尹已浑身是汗。
并不比戚飞燕身上干多少。
药效还在,戚飞燕身上还是发烫,肩膀上赫然一个血窟窿,还在往外渗血。
想起她攥着燕尾刺往自己身上捅的那一下,江尹心疼得厉害。
那一刻,他真是杀了萧琅的心都有。
不能让他死的太简单。
江尹目光清寒,暗暗舒了口气才按下心头的杀意和怒气。
先给小五治伤要紧。
婢女不在身边,也不想让别人进来看到妹妹这样,他只能亲力亲为。
饶是已经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心理准备,甚至努力地说服了自己,可江尹在剥下戚飞燕衣服的时候,还是清楚地觉察到了自己的私心。
哪怕心会骗人,可身体的反应,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江尹给伤口上好金疮药,见她在睡梦中都疼得轻轻发抖,他轻轻哄,“不疼不疼,这就好了。”
黑甲卫驻守在营帐外,听着这轻柔的哄声,既觉得陌生又习以为常。
觉得陌生是因为主子性子清冷,很少会这样说话。
习以为常是因为里面的人是小姐。
放眼整个天下,能够唤起主子如此好性子的,恐怕也只有小姐了。
上好药,江尹又轻手轻脚地给戚飞燕擦干身体和头发,给她换好衣服,尽量不碰到她,可肌肤相触时,还是免不了耳红心跳。
江尹性情冷淡,身体温凉,也很久没觉得这样热了。
他不停擦着额头上的细汗,戚飞燕身上的热度渐渐降低,他身体的温度却一再升高。
等到江尹抱着妹妹从营帐里走出来时,凌武看着他的脸,大惊失色,“主子,您被小姐传染了?脸怎么红成这样?”
“……”
江尹但凡是腿好,必须得给他一脚。
“闭嘴。”
江尹轻斥一声,“去添柴,火烧得再旺些。”
“哦哦。”凌武被骂,摸不着头脑,赶忙再去添柴。
虽是盛夏时节,夜里还是凉,江尹抱着戚飞燕,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药效过后,人就会觉得冷了。
她身上本就带了伤,不能再叫她冻着。
戚飞燕确实觉得冷,睡梦中只下意识地往热的地方靠,一个劲儿地往江尹怀里缩。
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是闻到熟悉的味道,觉得安全。
*
睁开眼之时,戚飞燕只觉得口干舌燥。
她好像睡了很久。
因为很多年都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过了。
“醒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戚飞燕扭头便看到江尹支着脑袋坐在轮椅上,清隽的面容一脸憔悴。
“哥……嘶。”
她一起身,就感受到了肩膀上的痛,紧紧皱了下眉。
江尹坐起身子,“慢点,伤口还没好。”
临时搭起的帐篷空间狭小,只铺了一方薄毡,戚飞燕躺着睡了一夜,江尹在轮椅上坐着守了她一夜。
其实才睡了一小会儿,天就亮了。
昨夜的记忆翻涌而来,戚飞燕看着自己的伤想起发生了什么,脸上罩起寒霜。
“萧琅死了吗?”她没什么情绪地问。
她记得昨晚自己发狂不管不顾地冲他乱刺一通,却不知扎在了他哪里。
有没有一时冲动刺进他心口,让他一命呜呼。
如果真是那样,她也不后悔,甚至都想给自己鼓个掌。
可理智告诉她,如果萧琅死了,那么她的死期也就到了,谋害皇子是大罪。
她不怕连累戚家,却怕连累戚家军,也怕连累哥哥。
心里还有很多软肋,很多顾忌。
让她在最后关头,收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