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一大段话讲下来,聂昭却没听太多,只记得“跟我走”三字。跟他走吗?在她的印象里,但凡有男人来到醉雨话婵,对她们这儿的女孩讲了“跟我走”一类的话,那便是要为她赎身,娶回家里做老婆了。她径直去问,“你是要娶我吗?”“不不不。”男子连连摆手,失笑道,“我这个年纪都能当你爹了!我是说啊,我可以带你离开这儿,你不是爱读书么,我还能送你到国外读——”“那我不跟你走。”聂昭决然打断他
男人将一大段话讲下来,聂昭却没听太多,只记得“跟我走”三字。
跟他走吗?
在她的印象里,但凡有男人来到醉雨话婵,对她们这儿的女孩讲了“跟我走”一类的话,那便是要为她赎身,娶回家里做老婆了。
她径直去问,“你是要娶我吗?”
“不不不。”男子连连摆手,失笑道,“我这个年纪都能当你爹了!我是说啊,我可以带你离开这儿,你不是爱读书么,我还能送你到国外读——”
“那我不跟你走。”聂昭决然打断他的话,就那么将薛梦眉的手甩开,转身走了。
走出两步,她又回过身来,抬头看着男子道,“我知道你姓聂,我听到那个秦将军叫你老聂了。那名字呢?你叫什么?”
静默片刻,男子郑重道,“聂征夷,征战的征,东夷的夷。”
往后的一年里,聂征夷时常到醉雨话婵看望聂昭,短则一两个礼拜来一回,长也不会超过一月。每回过来,他总会带几册书籍,讲战争的,讲人文的,不拘品类。到了下一回,就会问她书里写了什么,她学到了什么,认为哪里写得好,哪里写得不好。
除了书,他没带给过她旁的东西。
聂昭问过聂征夷,为什么不像旁的恩客一样娶她过门。聂征夷起先不放在心上,只当小女子说笑,被问得多了也不得不严肃起来,便说已有妻子。
聂昭不明白,身边那些男人都是妻妾成群的,他有妻子就不能娶她了吗?
聂征夷每每都是苦笑,说妻子有一人足矣,又说她年纪太小,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
那究竟什么是爱呢?
听起来,他似乎很爱他的妻子。
可她却从没见过他的妻子。若非她问得紧了,他是提也不提一句的。
就这么秋去冬来。在每一个等待聂征夷出现的日子里,民国四年悄无声息就进入了尾声。
仲冬之岁,一段歃血誓言通电全国:
拥护共和,吾辈之责。兴师起义,誓灭国贼。成败利钝,与同休戚。万苦千辛,舍命不渝。凡我同人,坚持定力。有渝此盟,神明必殛。
炮火隆隆当中,三十八位爱国将领宣布起兵反袁。聂昭知道,那其中便有一个聂征夷。
也是从那条誓师宣言开始,聂征夷再没有来过醉雨话婵,直到民国五年的春天……
聂昭猛然回神,惊觉冷汗浸透了衣衫。
十几年了,关于那个春天,她还是不敢回忆。
翌日一早,赶到警局聂昭才知道,聂征夷昨天夜里就接到了上级的紧急指令,到奉天出差去了。
往常接到这种指令,不论再晚,他都会赶到她门前知会一声的。
兴许昨天夜里听到的那道汽笛声响当真是他。
只是,他为何不现身相见呢……
他生她的气了么?
喝了半宿酒,聂昭有些头疼,浑浑噩噩在办公桌上睡了一上午,午饭也没什么心思吃。想着警局今日没什么要紧的事,她便打算去一趟醉雨话婵,问问薛梦眉昨日说的那白俄太太是怎么回事。
待要出发,刑一处的电话却响了起来。聂昭疑心是聂征夷打来的,脚步跟着一停,却见曾绍利举着话筒翻了个白眼,要死不活地道,“旅馆失窃案,谁去?”
有时尽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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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块。”
“多少?”
“二十块!”兴顺旅店的老板娘重复一遍,许是瞧见了聂昭眼里的不屑,不由就将手臂一抱,“怎么?二十块便不查啦?二十块在您聂大警官眼里是小钱,我们平头百姓可丢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