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羁先生让我转告你,已经找到你大哥秦蔚凛,但你永远也别想知道他在哪儿,这是叛主的惩罚。”“不,我没有叛主,任凭他们如何用刑,我都没有说不该说的。”秦蔚疏挣扎着要站起来,奈何手脚酸软都使不上劲儿,只能趴在地上喘息不止。十八年前,他的哥哥秦蔚凛被发配充军,至今生死不明。无羁先生救他出教坊司时,曾承诺会帮他找到哥哥,这也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他匍匐着往前爬,并歇斯底里的大喊:“定、定是凤鸾宫的流芸……是她,她为了弟弟穆流风,将我们的事情告知了芮王,泄露了无羁先生的计划。”
孤寂的月俯视着刑部的大牢,魏公公周身已然血肉模糊,如今只能匍匐在地,每次喘息胸口都疼痛难忍。
听到愈渐靠近的脚步声,他掀开了眼皮,借着微弱婆娑的灯影看向来人。
那人虽刻意站在暗处,可魏公公还是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他蓦然睁大了眼:“是、是你……”
“魏枢霖,啊不对,秦蔚疏,”说话之人声音清朗藏着威严,秦蔚疏无法看清他脸上那倨傲的神情。
“无羁先生让我转告你,已经找到你大哥秦蔚凛,但你永远也别想知道他在哪儿,这是叛主的惩罚。”
“不,我没有叛主,任凭他们如何用刑,我都没有说不该说的。”秦蔚疏挣扎着要站起来,奈何手脚酸软都使不上劲儿,只能趴在地上喘息不止。
十八年前,他的哥哥秦蔚凛被发配充军,至今生死不明。无羁先生救他出教坊司时,曾承诺会帮他找到哥哥,这也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他匍匐着往前爬,并歇斯底里的大喊:“定、定是凤鸾宫的流芸……是她,她为了弟弟穆流风,将我们的事情告知了芮王,泄露了无羁先生的计划。”
那人一脸嫌弃的退离了几步,掏出锦帕捂了捂鼻子:“无羁先生让我带的话我带到了,这是今年的解药,虽然晚了,却也能让你好受些。”
说着,从蹀躞(diexie)带缝隙中摸出一粒药丸,随意撂在秦蔚疏面前,然后步履从容的走出了牢狱。
秦蔚疏趴着将解药吃进腹中,丝毫不在意它滚落地上时沾了腌臜的尿。他如今沦落至此,还顾及什么体面。只要能活命,比什么都强。
想当年在教坊司为了能好过些,他都能忍受那个令人作呕的奉銮的亵玩。
本以为,被无羁先生从教坊司救出来,就不会再受屈辱。都怪流芸那个贱丫头从中作梗,当年,他也本该像刚刚那人一样,冒名顶替清白家世的学子去考科举,一朝入翰林,从此平步青云受人敬仰。
而不是,以这样屈辱的身体,去向杀父仇人奴颜婢膝,阿谀奉承。
疼痛总算缓解了些,秦蔚疏也有了力气,他咬着牙支撑起身体。每年,无羁先生都会派人来送解药,这次来的人出乎他的意料。
此人可是朝堂的纯臣清流,不tຊ曾想,竟也是无羁先生的棋子。
秦蔚疏跪坐在地上,冷笑出声:“哈哈,大家都是棋子……得意什么……流芸是,小晟子是,我是,他也是……还有谁?”
他说着,突然呕出一大口黑血。
“这……并非解药,而是……毒……药……”
牢房原本当值看守的狱卒,此刻不知道到哪里躲懒去了,没人注意到这间牢房的犯人,正痛苦的蜷缩着身子,也没人听见他微弱的呼救声。
司狱刘澜刚进牢狱门口,就听见摇骰子和叫嚷声,那三个狱卒死性不改偷摸着躲在角落赌钱。
“你们收敛点,一会儿宋大人来巡查,发现你们私下设堵,可要你们好看!”刘澜提醒道,他性子和善,对下属从不严词厉色。
一个年岁稍长的狱卒,一听是宋大人值夜,慌张的指挥另外两人:“快,都收起来,宋大人为人清正严苛最不讲情面,被他抓着少不得挨一顿板子。”
“欸,刘哥,今夜明明是吴大人值夜,怎么又变成宋大人?”另一个矮个狱卒边往兜里装铜钱,边问道。
刘澜虽是刑部司狱,素日没甚官架子,三个狱卒都和他称兄道弟,说什么话也就无所顾忌。刘澜解释:“宋大人得知吴大人犯了腿疾,主动来替吴大人值夜。”
一提到宋明衡大人,那个瘦猴般的狱卒小声说道:“老李他们说宋大人身上没人气儿,整日独来独往又不娶亲,也不和谁亲近。”
年长狱卒也说:“就是,按理说宋大人也非凶神恶煞,只是为人冷淡了些,可我都不敢和他说话。”
矮个狱卒猛点头:“我也是!只是看着他,我就两腿发软走不动道。”
“你们三个家伙再口无遮拦,小心挨教训。”刘澜喝止他们,又催促着:“有时间插科打诨,不如去牢房看看,别出什么事。”
“刘哥,我们这就去!”三个狱卒心知,牢狱中关押着意图谋害皇后的魏公公,不能出任何差池。
他们嬉笑着,你推我搡的进了牢房。等他们走到里间的牢房时,只见魏公公正瞪着眼睛趴在地上,面色青紫七窍流血。
刚刚还兴冲冲的三个狱卒,瞬间面如土色。
“不、不对劲儿,我去喊刘、刘哥!”瘦猴狱卒踉踉跄跄的跑出去。
年长的狱卒赶紧拿钥匙打开牢房门,他手抖动着慢慢靠近魏公公的鼻子,指间传来刺骨冰凉的触感,他吓得跌坐在地上,结结巴巴的道:“死、死了……”
“怎、怎么办?”那矮个的狱卒更是六神无主,他声音都发颤,“魏公公怎么死了?”
刘澜赶到时,见两个狱卒苦着脸候在牢房外,灯影映照下,魏公公的尸体已经僵直,人死透了。
他双手猛搓了把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急急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禀报宋大人!再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说完,他躬着身走进牢房,顾不得牢房里弥漫着骚臭的尿味,仔细观察魏公公的死状。表情扭曲痛苦,七窍都出了血,明显是中毒而亡。他将牢房里里外外查了个遍,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究竟是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刑部牢狱毒害了魏公公。瘦猴狱卒害怕担责,就言语暗示他:“刘哥,这个魏公公会不会是畏罪自尽?”
“倘若他不想活命,何必苦撑至此……所有刑具都用了遍。”刘澜做了一番思想争斗,魏公公的死可大可小,搞不好今日值岗的狱卒和他这个司狱,都得人头不保。他颓丧的靠在牢柱:“待宋大人来了,再、再作打算。”
刑部侍郎宋明衡,步履匆匆的跨步走进来,首当其冲去牢房内查看魏公公的尸首,待他走出牢房,冷冷扫视了牢狱外的四人:“今夜都是谁当值?”
三个狱卒噗咚往地上一跪,齐声喊道:“宋大人,是我们……”刘澜也跟着跪了,刑部大牢里的要犯被人暗害,他作为司狱难辞其咎。
宋明衡绷着脸,不怒自威:“那你们给我个解释?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就死了?”
三个狱卒勾头跪着不敢说话,刘澜踌躇着要不要实话实说,再想到家中老小,他决定隐瞒:“宋大人,他们正逢交接班,离开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徒生这般变故。”
宋明衡闻言闭了闭眼,似在极力克制情绪:“难不成,你认为本官在芮王面前拿出这番说辞,就能保住你们的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