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事关青悠门机密,恕常翎不能相告。”常翎敛起笑容,青悠门的门规他不能不遵守,尤其是下山前门主专门叮嘱过他,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此事。闻溪也不勉强他,只问:“你什么时候回门内?”“暂时不回,我还有任务尚未完成。”常翎迟疑着,最终还是没忍住,向她透露了一个不算违背门规的信息,“不过,我可以告诉师姐的是,对方并没有下死令。”没有下死令,就是说对方不打算伤及芮王性命。这在闻溪的意料之中,毕竟以常翎的身手,真要杀芮王一招即可取他性命,何必在畅园楼里闹出那么大动静。
只见闻溪跟刺客连过数招,打得刺客节节败退,显然她的功夫远在刺客之上。
两位大人见机行事,赶忙跑过来将芮王扶到安全区域,张大人一脸紧张的问芮王:“王爷,您没吓着吧。”
王大人干脆上手,扯着芮王被割破的衣袖仔细查看:“还好,没有伤及皮肉。”
两位大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芮王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俩这脑袋就别想要了。
那刺客估摸着再和这个少年纠缠下去,怕是要落败,他边打边退到窗边,趁少年不备甩出一计暗器袭向芮王。
闻溪踢起地上的案几残片去拦截,还是晚了一步。幸好,张大人和王大人有眼力见的,纷纷冲上前以身迎向那暗器。
结果,王大人慢了一步,让张大人抢了先机,得到这份替芮王挡暗器的殊荣。
刺客麻溜的跳窗逃走了,闻溪也毫不迟疑的紧跟其后追了出去。见如峰相连的屋脊之上,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腾空跳跃而去,直至再也看不见。
“王爷,下官是不是要死了……”张大人以手紧捂住胸口,冲着芮王哀嚎,“只要王爷全须全尾,下官死而无憾。”
王大人扼腕叹息,但也不忘表表忠心,言语补救一下:“下官也愿意为王爷而死……”
“别担心,你暂时死不了。”芮王从满地狼藉中,捡起地上的东西展示给张大人看,“这是打中你的暗器,你且瞧瞧是什么?”
张大人顿时傻眼了,那击中他的暗器好像是块碎金。他摸索着自己的胸口,中暗器之处虽有钝痛感,胸口完好无损没有流血。他长吁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受伤。
王大人从芮王手中接过那暗器,放嘴里咬了咬,碎金上果然留着牙印:“还真是金子……竟有刺客拿金子当暗器?”
“这怕是有人精心策划好的,借着畅园楼戏台开唱打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本王铲除。”芮王扯了扯被刺客划破的衣裳,情绪没有明显起伏,令人捉摸不透:“要不是刚刚那位见义勇为的小兄弟,刺客恐怕就得逞了。”
这时,畅园楼台上的《两将军》高潮迭起,台上的两位武生将军动若飞龙,兵器碰撞间动作潇洒矫健,再配合澎湃激昂的武乐器,顿时赢得满堂掌声。
这一强烈对比,惹得张大人勃然变色,他急需寻个人泄愤:“王大人,去把畅园楼的楼主给我喊过来,难不成他整个畅园楼只有唱戏的伶人,连个巡视的护卫都请不起?”
闻溪追着刺客的脚步来到郊外,那刺客身形瘦削轻盈,如飞燕般掠过茂密的树丛,虚晃几下就难寻踪影。
这样好的轻功,在她记忆中只见过一个,就是青悠门中廖师叔的首徒常翎师弟。
“常翎师弟,出来吧。”闻溪落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在和刺客交手时,就发现对方的武功路数和她同出一门。
那黑衣刺客,从一旁的枝叶中露出脑袋:“白蕊师姐!”常翎已然摘下面巾,这是一张白净讨喜的脸,他冲着闻溪露齿一笑时,唇边有两个浅浅的梨窝。
常翎位居青悠门杀手排行榜第三位,人称笑面杀手。
闻溪直接问他:“青悠门向来有三不杀,不杀朝廷命官,不杀皇室子弟,不杀良善之人及老弱妇孺。不知道究竟是何人,能说动门主打破青悠门的三不杀规则?”
“师姐,事关青悠门机密,恕常翎不能相告。”常翎敛起笑容,青悠门的门规他不能不遵守,尤其是下山前门主专门叮嘱过他,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此事。
闻溪也不勉强他,只问:“你什么时候回门内?”
“暂时不回,我还有任务尚未完成。”常翎迟疑着,最终还是没忍住,向她透露了一个不算违背门规的信息,“不过,我可以告诉师姐的是,对方并没有下死令。”
没有下死令,就是说对方不打算伤及芮王性命。这在闻溪的意料之中,毕竟以常翎的身手,真要杀芮王一招即可取他性命,何必在畅园楼里闹出那么大动静。
闻溪适才想起,那畅园楼是秦国公世子的私产,这芮王被刺他的嫌疑最大。难道这个要杀芮王的人是秦延,他不至于这么蠢吧。亦或是,那人是为了嫁祸秦世子?
最后,和常翎分别时,他又透露了一件事:“师姐,你还记得大师兄吗?我曾偷听我师父和门主的谈话,说大师兄人也在京都。”
常翎不说,闻溪都快忘记青悠门还有个大师兄。不过,这位大师兄,是整个青悠门存在感最低的。
大师兄比原主和贺仙舟还入门早几年,听说,因幼时家中遭逢大火烧毁了容貌,整日戴着面具,性情异常孤僻,从不和门内的师弟师妹们说话。
他独自居住门内最僻静的院落,门主还刻意跟弟子们强调,不得去打扰大师兄。弟子们都老老实实的,从不往大师兄院落跟前凑。是以,门内很多弟子对于大师兄接触甚少,更谈不上有什么同门情谊。
当年原主好奇心作祟,曾偷溜进过他的院落,哪里知道他正在泡药浴,原主就被他无情的给打了出来。
后来,原主就为了一雪前耻,没事就爱去找他切磋武功。不过,这段记忆只有零星几个片段,还都是原主被吊打的惨状。
闻溪立即回到南山茶坊,冯钰将畅园楼芮王遇刺一事的后续,都告诉了她:“杨祈他们离开畅园楼时,对于芮王遇刺之事毫不知情,许是芮王封锁了消息没有外传,不过,秦延现在还在畅园楼内喝茶。”
“杀芮王的刺客,是常翎。”
冯钰以为自己听错了:“常、常翎?青悠门从来严格遵守三不杀规定,怎么会去刺杀芮王?”
闻溪摇摇头:“常翎只说对方没有下死令,其余的触及到门规,不方便多说。”
青悠门于江湖和朝廷两者间,向来保持中立,既不介入朝堂争斗,也不插手江湖私人恩怨。
就连陈伯听了,都大为震惊,实在不懂门主此举意欲何为,如此这般,把青悠门置于何地。
总归,不是好事。
说完刺客一事,冯钰又顺带提了下张凛姐姐的事情,说有人看见她被卖去了岭州,他已经派了人去找,不日就有结果。
之后,贺青梨也回了茶坊,她洋洋得意的讲述,自己如何戏耍那个跟踪冯钰的人。几人说说笑笑间,过了近一个时辰,就地解散各自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