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血,比起沈清月身上几乎流干的血,又算什么。太医连忙蹲下身,为谢无氿把脉:“殿下,您这是气急攻心!我只能为您开些补气血的药,可治标不治本,心病还需心药医。”谢无氿又怎么不知,接过婢女递来的干净手帕擦拭,哑声吩咐:“孤知晓,退下吧。”曾经他的目盲怎的也治不好,沈清月也和他说过:“你这是心病!等你自己接受了,看开了,你的眼睛就能看到了!”后来谢无氿看得见了,他看着沈清月仍旧在他面前急得跳脚,却什么都没做,继续装瞎。
梦里的疼痛似乎跟着他一同来到了现实般。
谢无氿死死攥紧心口,第一次感到何为无措。
在外等候的婢女连忙进来,用火折子点燃了烛火,目及那一大片暗色血迹,当即骇然。
“殿下!快!传太医!”
婢女拿来干净的帕子去擦拭谢无氿手上的血渍,担忧道:“殿下!可是有何不适?”
风吹得烛火晃动,人影昏暗。
有那么一瞬,谢无氿竟将眼前的人恍惚看做了沈清月。
他伸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下意识地喃喃出声:“清月……”
直至一道陌生的声音猝然打破他的幻觉:“殿下,我是云芝,不是什么清月。”
谢无氿眼前骤然一片清明,看着眼前一脸娇羞的女子,忽觉有些不适。
他冷着脸收回差一点就触碰到的手:“退下吧。”
云芝不知为何他的脸色转变的这么快,神色一僵,可她又哪有资格去问主子的事,只得卑躬屈膝地退下了。
谢无氿抹了把唇上的血,手背上便红了一片。
过去,沈清月便是拿手帕替他擦拭伤口上的血渍。
即便那时他看不见,却也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细心。
可如今,他的伤都好了,沈清月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清月,是被他逼死的。
这一刻,谢无氿忽然明白。
他似乎做错了。
错得离谱至极。
谢无氿的心忽然狠狠一震,随即如干涸的土地龟裂开,渗出鲜血。
关于沈清月得所有记忆拼命地从夹缝中挤出,挤满了他的脑海。
喉中地腥甜又一次上涌,谢无氿死死攥紧了心口,任由血从唇角淌下。
这时,宫女领着太医匆匆忙忙赶紧来,宫女吓坏了:“殿下!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谢无氿扯了扯唇角,却是这里最为平静之人。
这点血,比起沈清月身上几乎流干的血,又算什么。
太医连忙蹲下身,为谢无氿把脉:“殿下,您这是气急攻心!我只能为您开些补气血的药,可治标不治本,心病还需心药医。”
谢无氿又怎么不知,接过婢女递来的干净手帕擦拭,哑声吩咐:“孤知晓,退下吧。”
曾经他的目盲怎的也治不好,沈清月也和他说过:“你这是心病!等你自己接受了,看开了,你的眼睛就能看到了!”
后来谢无氿看得见了,他看着沈清月仍旧在他面前急得跳脚,却什么都没做,继续装瞎。
是啊,心病自然是可医的。
儿时在庙中,住持也说:“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只是这一次,谢无氿平生第一次明白何为绝境。
他的心药没有了。
前几日,他亲眼目睹她落葬。
谢无氿忽然急切地想要见到沈清月,哪怕是她的墓碑。
当即,谢无氿起身更衣,备马孤身一人去了沈氏陵园。
月色隐没在乌云中,四周寂静无声。
大雪还未消融,每一步都带着‘嘎吱嘎吱’的声响,雪埋得最低的那一处便是最新的坟。
谢无氿停在那里,不再往前,却一动不动。
好半晌,空气中传来谢无氿失去平静颤抖不已的声音。
“沈清月,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