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之后,等待雪融化的阶段,才是最冷的。等春寒完全过去,还有一段时间,到时能用到春末,也算好的了。这边,战洵夜下了晨练后,径直回了自己的营帐。他习惯洗漱换衣后,才用早膳。往常这个时候那个叫晏知的都还没睡醒,他一边想着,一边拉开了帐帘。之后便脚步一顿。没想到他的营帐正热闹得很,舅父和晏知的侍从,都围在新炉子旁边,看着蹲在地上的晏知捣鼓着什么东西。战洵夜动了动鼻尖,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香气。
西樾迷迷糊糊将被子拨开一点,朝炉子看了过去。
炉子就放在床边,里面的火烧得正旺,水壶已经烧开了,却因为火势不大,只微微往外面冒着水雾。
以前烧火盆的时候,不仅乌烟瘴气,有时候还会觉得很干,甚至经常半夜睡着觉,就开始流鼻血。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烧着水的缘故,西樾现在感觉鼻子很湿润,一点也没有平常那种干燥刺鼻的不适感。
正好醒了,他起身倒了一杯热水,喝了半杯,感觉身体更加暖和了。
他甚至觉得可以只穿里衣睡觉了。
曾几何时,也就是在苏杭,屋里烧着银丝碳的时候,他才可以只着中衣睡觉。
自从来了山阴关后,天寒地冻教会他做人,为了不受寒,基本都要穿着棉衣入睡。
有时候穿得过于厚重,翻个身都能把自己给折腾醒了。
西樾脱了棉衣,将它盖在被子上,等着后半夜若是冷了,就能立刻穿上。
可这一觉睡得极为沉稳绵长。
西樾闭上眼睛,就一觉睡到了天亮。
等听到外面的晨练哨声时,才恍然醒了过来。
后半夜睡得过于安稳,让他有些失神。
火炉已经熄灭了,但营帐里还有余热。
让人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寒冷。
……
因为帐篷里的温度实在是过于舒适,西樾今日晨练晚了一些。
以前不管是营帐里边和外边,温度大差不差。
现在外面可比里面冻人多了。
磨磨蹭蹭之下,就晚了。
这一幕,刚好被战洵夜撞了个正着。
他迟到了,自然得问清楚原因。
战洵夜背着手,目光锐利:“为什么来晚了?”
西樾平时脑子转得就快,此时觉得实话实说也无伤大雅,便立即站直了身子,朗声道:“回将军!晏先生改良后的炉子实在管用!帐篷里暖和,属下不想出来得这么早,就晚了!”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的,把战洵夜都震得一懵,但该罚还是得罚,迟到了负重一公里是免不了的了。
不过,在处罚前,战洵夜又道:“既然这新炉子你用得这么好,那今日你便协助庶务长下发炉子和传授用法吧。”
西樾一愣,拱手应下。
战洵夜又看向其余三名副将道:“你们呢?昨晚用得如何?”
东皓是晏先生的铁杆粉丝,不知是不是真的觉得好用,总之将军一问,便率先站出来道:“属下用得非常好!”
北辰和南玄,一个冷静,一个睿智。
两人默契地上前拱手道:“回将军,新炉子很好用,很暖和。”
战洵夜背着手,眯了眯眼睛,忽然问:“哦?好用在哪里?”
北辰和南玄互相对视一眼,北辰先说:“属下亲自去看过做蜂窝煤的煤用量,做一只蜂窝煤大约需要六两的煤,但做一个煤球,会用到七到八两。
再且,从前烧煤球,每每烧不到煤芯,火就熄灭了。今晨属下出来前,特意将烧过的蜂窝煤踩碎一看,发觉蜂窝煤的煤芯,才是烧得最完整的地方。”
说到这里,南玄便也拱手补充道:“北辰所言极是,这一两二两的虽然看起来少,但积少成多,军中用量本来就大,假以时日,必定能省更多。”
战洵夜背着手,静静地等他们说完。
北辰和南玄相对其余两名副将,相对沉稳镇定些,说话也不会不经大脑。
这会儿听着他们对晏知的改良炉子赞不绝口,心中便有了结论。
这改良炉子,确实是用了巧思,是能真正派上用场的东西。
不过,即使他们不说,昨晚他的营帐里也用了。
只是他一向体热,帐篷里烧着火盆,他都觉得热,感觉跟平时大差不差就是了。
“行了,好用就行,稍后整理成文书交上来,之后要夹在折子里一同上报给朝廷。”战洵夜摆手道,“继续晨练!”
就这一早上,一名副将因为新改良的炉子而迟到的事情,下了晨练后便传遍了全军。
大家纷纷对这改良后的炉子翘首以盼,希望自己的营帐能尽快用上这东西。
虽然这里是军营,但大家对新事物都抱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心,连副将都赞不绝口的,必定是好东西。
以后若是凯旋回到家乡,说不定还能把新东西带回去。
于是推广新炉子的事,在军营里几乎没受到什么阻力,大家便欣然接受了。
此时大雪也下了将近半月,按照晏先生推断,这雪还得再下半个月。
雪停了之后,等待雪融化的阶段,才是最冷的。
等春寒完全过去,还有一段时间,到时能用到春末,也算好的了。
这边,战洵夜下了晨练后,径直回了自己的营帐。
他习惯洗漱换衣后,才用早膳。
往常这个时候那个叫晏知的都还没睡醒,他一边想着,一边拉开了帐帘。
之后便脚步一顿。
没想到他的营帐正热闹得很,舅父和晏知的侍从,都围在新炉子旁边,看着蹲在地上的晏知捣鼓着什么东西。
战洵夜动了动鼻尖,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香气。
“在干什么?”他放下帐帘上前一步道。
纪砚书拢了拢袖子,笑眯眯道:“晏先生给我们做大饼吃呢,他说炉子烧得正旺,特意跟伙房要了面饼和土豆,说加在大饼上烤着吃,味道别具风味。”
姜婉宁也说:“将军回来得正好,有口福了。”
说完,她正准备伸手拿出来,却被青松阻拦道:“公子!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吧!”
姜婉宁愣了愣,有些不习惯被人服侍,但还是把手套递给了他 ,说:“那你拿出来吧,小心烫。”
战洵夜目光扫过这主仆二人的举动,还没升起什么心思,便被烤盘上的大饼吸引了注意。
大饼的边缘烤得微焦,铺在上面的土豆也变得软烂,上边还点缀着几颗豌豆。
关键是大饼一拿出来,整个营帐便充斥着一阵奶香味,与禾木村的村民那种带着膻味的奶味不同,这股奶味很清新。
姜婉宁将大饼切成了四份,先递了一份给纪砚书,才将第二份递给战洵夜。
最后两份自己和青松分了。
战洵夜净了手后,才接过来,放在嘴上一咬。
奶香和土豆的松软结合在一起,顿时觉得口中的滋味丰富了起来。
特别是微焦的大饼,配着食材吃,口感叠着几个层次,感觉分外不同。
战洵夜消耗大,食量也大,一份大饼三两下就消耗完了。
吃完后,他还有些意犹未尽:“那股奶香味,是加的什么?”
牛奶和羊奶都太稀,做不成这个样子。
若是不加这层东西,上面放的土豆和豌豆,必定会烤得跟下面的大饼一样又硬又干。
闻言,姜婉宁微微一笑道:“找禾木村的村民借的奶酪,将军是不是觉得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