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独独把姜婉宁留了下来。姜婉宁微愣,见他再次把纪砚书也赶走的时候,心中升起一股熟悉之感。上一次战洵夜留她下来的时候,还是上一次。不知道这次他又要质问她什么?等人都走了干净。战洵夜才示意了一下他对面的蒲团,道:“晏先生请坐。”姜婉宁一愣,拢了拢袍子,在蒲团上坐下。便见战洵夜将烧在火盆上面的热水壶拿起来,给她泡了一杯热茶,递到她面前,才说:“晏先生不必紧张,留先生下来,只是想请教一些事。”
当初她当面辱骂战洵夜,都只是收入大牢,听候发落。
可见今日这三人,当真是把战洵夜给惹急了,竟让他当场动了杀心。
姜婉宁明白战洵夜的怒气从何而来。
军营不是朝堂,在艰苦的时候,将军甚至能与最低级的士兵共同吃住。
可这些读书人,却在军营里搞高低贵贱那套。
这让那些冲在最前面,拿命搏江山的人,会怎么想?
姜婉宁见战洵夜冷静了些,便继续道:“军中有军法,可从来不是只有处死这一条路。今日几位同僚的失言,我会根据军法亲自拟定处罚,处罚将公示全军,以儆效尤。将军,您看这样可否?”
战洵夜冷冽寒光扫向底下三人,最后一把抽回武器,冷声道:“就按晏先生说的办。”
姜婉宁又转头看向那三人,问道:“这样处罚,你们可服?”
到了这个时候,几个人早就知道自己失言差点害自己丢了性命。
现在能扭转局面到这个地步,已经十分难得。
便不约而同道:“服……服……”
战洵夜瞥了一眼他们的嘴脸,将武器放回原处,才道:“来人,将这三人带下去,处罚令下来之前,不许踏出营帐一步。”
“是!”士兵从外面进来将三人带了下去。
当面目睹晏先生平息了一场怒火,四名副将看向姜婉宁的目光不由得崇敬起来。
晏先生真厉害啊!
接二连三从将军手中救人性命,还都成功了!
座席上的纪先生也捋了一把胡子,眉开眼笑,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十分满意。
看炉子的事,被这样的插曲扰得人心惶惶。
有人想上前随姜婉宁一同查看,又怕现在上来,触了战洵夜的霉头,引来杀身之祸。
姜婉宁见状,也不强迫他人,以身作则上前,将炉子拿起来仔细查看。
而后看向战洵夜道:“将军,这炉子工匠做得极好,不妨先投入使用,再令人以七日,十四日,一个月为期记载煤的用量,等大体的用量出来了,
再与从前的用量做对比,这样就能判断是否真能节省煤的用量了。”
闻言,战洵夜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他瞥了一眼堆在一边的蜂窝煤,说:“此炉子与蜂窝煤同用,若最后真的节省了煤,到底是蜂窝煤的作用,还是炉子的作用?”
姜婉宁笑道:“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舍弃掉其中一个,恐怕都未必有明显的见效,将军便先让各军营先试用着,若是能让帐篷里一整夜都暖和,又能节省用煤,那便事半功倍了。”
“嗯。”战洵夜应了一声,看向几位副将道,“你们几个,拿回去用,用了之后要把用量心得交上来。”
“是!”四名副将朗声回应,几人神色亢奋,都跃跃欲试。
一旁的纪先生也顺势道:“给我也来一个,我很会写心得。”
……
今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议,战洵夜早早散了早会。
但独独把姜婉宁留了下来。
姜婉宁微愣,见他再次把纪砚书也赶走的时候,心中升起一股熟悉之感。
上一次战洵夜留她下来的时候,还是上一次。
不知道这次他又要质问她什么?
等人都走了干净。
战洵夜才示意了一下他对面的蒲团,道:“晏先生请坐。”
姜婉宁一愣,拢了拢袍子,在蒲团上坐下。
便见战洵夜将烧在火盆上面的热水壶拿起来,给她泡了一杯热茶,递到她面前,才说:“晏先生不必紧张,留先生下来,只是想请教一些事。”
姜婉宁一顿,把茶拿起来喝了一口,感觉身体都暖和起来,说:“将军直言便是。”
战洵夜才说:“这次抓住了叛贼杜连全,恐生枝节,我不想任其顺利回京,最好是在山阴关便解决了他。先生意下如何?”
姜婉宁有些诧异。
一般战洵夜想杀人,直接便杀了。
这次竟还特地来问她。
不过也对,杜连全这人身份特殊,其外祖母在京中还算有点根基。
若是外祖一家要保他,来个偷梁换柱,说不定还真能让他活了下来。
但战洵夜嫉恶如仇,他自小在沙场上见惯了生死,多少兄弟死于胡人手中,他痛恨胡人,更痛恨背叛之人。
若真让杜连全活了下来,再被他躲起来,再想找出来,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战洵夜说完,便一直盯着晏知的神色。
见他听了之后蹙眉沉思,便以为他又要像之前一样阻止他杀人。
想到这里,战洵夜垂眸,灌下一杯冷茶。
要是晏知不同意,他今晚就偷摸去把杜连全杀了,先斩后奏,到时他就算有意见也晚了。
战洵夜刚打定主意,便见晏知抬头,认同地说:“此人该杀。”
喉间冷茶一噎,战洵夜有些不可置信道:“该杀?”
头一次在晏知口中得到这个答案。
战洵夜有些不适应。
“嗯。”姜婉宁点头道,“不过明面上不能是我们杀,要把他的罪状罗列得清清楚楚,要有让京中大人无论如何都翻不了案的证据,
最后找个由头,就说杜连全手中有胡人的秘密,他拼死保下,却还是被胡人暗下杀手。”
姜婉宁将过程说得详细,战洵夜听得惊奇又新鲜。
舅父为人刚正,主张秉公办理,决不会出这些阴损小招。
原以为晏知也是这样。
没想到这次竟主动献策,着实令他意外。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大事。”姜婉宁忽然道。
“什么事?”战洵夜以为他又改变了主意,不由陡然变了脸色。
姜婉宁看了他一眼,轻咳一声,说:“那天在逃亡途中,我偶然得知杜连全曾收下胡人给他的万贯家财,这些金银财宝都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不知这个藏宝之地,杜连全可有和盘托出?”
说完,姜婉宁见战洵夜眉头皱得极深,便知道杜连全什么都没说。
或许是他觉得自己迟早都要死,就算是死,也不想便宜了他人。
也或许是他还给自己留有后路,若是他能侥幸活下来,这些就是他余生的资本。
不过,这些金银财宝却不是姜婉宁从逃亡途中得知的,而是在史书中写道,偶然被史学家挖掘出来,才发现的。
且从里面藏着的书信得知,杜连全在入军营前,就与胡人有所勾结。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应当已经藏着不少财富了。
姜婉宁见战洵夜还没什么反应,犹豫了一下,又说:“这些金银财宝倒不急着上报朝廷,镇北军的饷银本来就下拨得艰难,我们不是还要攻打东胡吗?这些就是……启动资金!”
战洵夜:“……?”
战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