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等了裴叙舟好久他都没回来,嘱咐奶娘看好霖儿,我去了前厅,下人告诉我裴叙舟被老夫人押去了祠堂。我忙跑去,没接近便听到了一声响过一声的鞭打声,我心里咯噔一下,走到门侧的时候,顺着窗户看到裴叙舟跪在地上,穿着单衣,身后,有小厮拿着马鞭一鞭一鞭的打着。洁白的衣衫早已被血水浸透,可他跪在那里愣是一声都没有吭,腰都没有弯下。我捂住嘴,眼泪模糊了视线,心跟随着那鞭子抽痛着,老夫人立在一侧,眼中也满是心疼,她咬牙切齿,
顾家祠堂,列祖列宗的排位摆放着,长明灯点燃,整个祠堂满是烟火的味道。
老夫人捻着佛珠站在那里,见我来,睁开眼,却不转头来看我。
“老夫人安。”我盈盈一拜,全了礼数。
“青音,你被买入侯府时是几岁来着?”老夫人状似无意,实则是告诉我我和裴叙舟身份云泥之别,
“十岁,青音十岁入得侯府。”
“若没我买你,你说你会被卖到哪儿去?是勾栏瓦舍还是去别的高门大户做丫鬟?”
“不知道,没有老夫人,可能青音现在不会活着。”
“所以,我对你有恩?”
“自然。”
老夫人终于肯转头看我,六年不见,原本华贵的脸上也多了些许皱纹,白发已经长满她的头顶。
“我既然有恩与你,你又何必恩将仇报!”
“老夫人,我已经还您恩情了,六年前,您让我做的事我做了。”
“可你现在又回来了,你明明知道叙舟是整个承义侯府的希望!你却要嫁给他,他如果娶了你,就是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他的前程从来不是承义侯府给的,世子天纵奇才,不是承义侯府的嫡长孙照样也可以金榜题名,位极人臣。”
“没你,他可以蹬的更高。”
“总之,他不休我便不休。”这是我与裴叙舟的承诺,
临来时他害怕我反悔,牵着我的手情动时,眼角微红着让我发誓,永远跟他站在一块儿,绝对不会抛弃他,
我承诺他,他不休我便不休。
老夫人没想到我以前的逆来顺受都是装的,我竟然是个难啃的硬骨头,骂了几句拿我没辙也没了办法,
她无法料理我,因为我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通房丫鬟,我现在是富甲一方的沈家掌事人,有高贵的母亲,朝中三品大员是我的舅舅,荣退的四品大员是我的外公,虽然都不是亲的,但这些关系已经足够了。
窗外风乍起,吹动院中的杏树树,杏树摇摆,花随着风飘然落下。
微风拂面,我微微愣神,脸颊传来温热,侧眸便对上裴叙舟柔情似水的眼眸。
他抚动着我散下的墨发,语气温柔,“去见了祖母了?”
看来他知道了,我嗯了一声,心里隐约不痛快,怎么他躲了出去,我要受他祖母奚落!
“下次她叫你你别去,横竖是训斥你,干嘛要听?我今日已经奏请圣上分院别住,等到咱们婚期定下来,成婚后便过去。”
“成婚?”我怔愣,他叫我上京时可没有说这个
“自然,孩子都多大了,你不嫁给我还想嫁给谁?我记起来了,沈府那边,还有个穷书生惦记着你呢。”他这话酸溜溜的,连同帮我捋顺头发的手都用了些力气,
他说的穷书生就是当日我雇了看书馆的那个书生,我去沈家后给他找了个掌柜差事,照拂了他一下,他时常去沈府看望我。
被裴叙舟撞见过几次,他便不乐意了,说起那个书生他就酸溜溜。
“他现在大小也是个掌柜了,别一口一个穷书生,他说来年春闱他还要考的。”
我对着铜镜,看他拿起一朵海棠花的金簪簪在我的头上,觉着不合适,又换了一个。
“是吗?今日圣上召见说的就是来年春闱的事,属意我为主考官。那我可要看好点儿。”
我笑着拿过他手中的簪子放下,“别醋了行不行?他对我不过感念之恩,真有些什么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我心中早有了他了。
“老夫人她......她会同意你我成亲另府别住吗?”老夫人心高气傲了一辈子,裴叙舟这个孙儿更是她一生所盼,现如今找了我这么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她又怎么能甘心,
“今夜我会去求祖母的,你别担心。”
是夜,我等了裴叙舟好久他都没回来,
嘱咐奶娘看好霖儿,我去了前厅,下人告诉我裴叙舟被老夫人押去了祠堂。
我忙跑去,没接近便听到了一声响过一声的鞭打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走到门侧的时候,顺着窗户看到裴叙舟跪在地上,穿着单衣,身后,有小厮拿着马鞭一鞭一鞭的打着。
洁白的衣衫早已被血水浸透,
可他跪在那里愣是一声都没有吭,腰都没有弯下。
我捂住嘴,眼泪模糊了视线,心跟随着那鞭子抽痛着,
老夫人立在一侧,眼中也满是心疼,她咬牙切齿,
“裴叙舟!你还是执意要娶那个女人为妻吗?”
“是,孙儿初心不改!”他的话掷地有声。
“你这是要逼死你的祖母吗?我已经退步让她做个良妾让她的孩子认祖归宗,你却还不肯退让半步吗?!”
裴叙舟一个头磕在地上,发出闷声,“祖母,我对青音情根深种,无法自拔,她为我生下孩儿,受尽委屈,孙儿不愿意她一辈子都为孙儿受委屈,唯有明媒正娶,十里红妆,将她从承义侯府的正门迎入,让她做承义侯夫人,方可对得起她。”
短短一段话,惊的老夫人站不住,身形晃了几晃,被身侧的丫鬟搀扶住。
“好啊,好啊,自你出生我就精细养着你,你父母早亡,撇下那么多孩子我却只中意你有大出息,对你千般疼爱却不想养出来个忤逆不孝的孙儿,我不如一头撞死在这祠堂,也免得活着听人非议。”
“祖母,您知道孙儿并没有这意思,如若祖母今日真要死在这祠堂,那孙儿也只能随后去地下陪您。如若祖母是觉得孙儿担不起承义侯府这ȵ ɱ ʑ ȴ爵位,那孙儿自愿请辞,移出裴家家谱,不再为承义侯府后人。”
杀人诛心。
这话,比让老夫人死了还难受,
她死不得,也不能不同意,
否则,要么失去心爱的孙儿,要么连同孙儿这爵位也没了,孙儿也不再是她的孙儿。
老夫人一下子似是苍老了几十岁,“罢了,罢了,许是六年前我就错了,我就不该让她去你屋里伺候你。”
“祖母,没有六年前的事,青音也照样会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