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姑娘沈盈眨巴着眼,只一味的去够萧承宴手里的拨浪鼓,只是方才萧承宴逗弄她不肯给,现在却是轻而易举的叫沈盈抓在了手里。无他,只因宋婉清跟着沈肆一起进来了。萧承宴再没心思去哄沈盈,一颗心都放在了宋婉清身上。沈盈歪了歪头,啊啊的拽了萧承宴好几下都不见萧承宴理她,气的把拨浪鼓摔在底下,晃晃悠悠的扑进了刚进门的宋婉清怀里。宋婉清蹲下身子,“怎么了?想嫂嫂了?”沈盈不说话,抓住宋婉清的手指,迈着两根小萝卜腿带着她往前走。
自御街暴动到如今,萧承宴和大理寺少卿申华言抽丝剥茧,终于在往年赈灾的粮款里发现了破绽,这杨明生贪墨的银响远不止朱历在金銮殿上状告的那些。
他担任户部侍郎十余年,经手银子何止百万,单前年新篁镇大旱朝廷拨款十五万两,杨明生就从中贪墨十万两,这些年林林总总的账目加起来,竟有百万之多,梁帝大怒,命人查抄杨家。
众人都以为到此尘埃落定了,可萧承宴将杨府抄了个底朝天,也只搜出了四十万两白银。
剩下的六十万两去了哪里,除了杨明生没人知道。
申华言一筹莫展,为此事户部尚书被迁怒贬黜,朝堂上下人人自危,若大理寺再不能将这事查清,恐怕圣上就要责问大理寺无能了。
杨府众人都被抓来了大理寺拷问,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申华言从金銮殿出来,后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抖了抖紧贴在身上的衣服,试探着看向萧承宴:“萧大人,这往后该如何啊?”
申华言是吏部提拔上来的人,一无根基二无人脉,战战兢兢多年才混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为人最是圆滑,从不轻易得罪任何人,这条滑不溜手的泥鳅如今算是踢到了铁板,申华言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萧承宴为何指名要自己跟他一起查案?
他从来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杨明生一案任谁看都是背后另有主使,萧承宴非把他拉进这浑水里,申华言实在是时时刻刻胆战心惊。
“申大人为官多年,竟然连这些事都需要我教吗?”萧承宴停住脚步,望向一脸惶恐的申华言:“大人真以为大理寺固若金汤,混不进贼人去?”
申华言自然是知道幕后之人恐怕会杀人灭口,他也早安排了加强巡守,只是故作无知等着萧承宴的这句话,这样即使幕后之人要算总账,也算不到他的头上来,反正他都是听命行事:“大人说的对,我这就叫人严加看管杨明生!”
申华言提起官袍踉踉跄跄的往宫外跑,萧承宴见状冷嗤一声:“老狐狸。”
大理寺牢狱里。
杨明生逢头垢面的坐在最里面,这里阴暗湿冷,还有虫蛇鼠蚁做伴,杨明生从前哪里过过这样的日子,现在整日以泪洗面,不过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妻儿,也不知他们现在如何了。
杨明生正思索着,外头差役送了餐饭来:“杨明生,吃饭了!”
杨明生翻了个身不愿理会,可那人用食盒敲打着栏杆一再催促:“杨明生!吃饭了!叫你听不见吗?”
他在外头是风光的户部侍郎,可在牢狱里也只是落魄犯人,杨明生无奈起身,接过那食盒,“有劳大人了......”
话还没说完,手臂就被那人抓住,不叫他动弹分毫,杨明生正疑惑着,就听那人压低了声音对他道:“杨大人若想家中妻儿活命,就此事咬死下去,若敢供出主子来,主子会叫人将你妻儿凌迟处死!”
握着饭盒的手颤抖不止,杨明生望着眼前的差役,一股冷意从脚底涌上来,他嘴唇发抖:“是,我知道了。”
远处传来申华言的声音:“看好杨明生,这几日不许外人来看他,他用的餐饭酒水也必须细细查过,若杨明生死了,你们都难逃其咎!”
那来送餐饭的差役想离开,这次却被杨明生抓住,他一改方才的唯唯诺诺,眼神里透出狠劲儿:“只要我家人无事,我定然不会将主子供出来。”
那人冷冷道:“只要你不胡说,大人不会动你家人。”
那人说完匆匆离去,与申华言擦身而过。
申华言看着那才送来的食盒,叫人把东西撤了下去:“以后他的吃食必须与本官是一锅里出来的,本官用什么他用什么,来人,看看这些饭菜有毒没有......”
饭菜自然是无毒的,申华言又审问了杨明生几次,无一例外从他口中得到的答案都是这些钱被花销掉了,可这样大的一笔数目,即便是被花掉了总会有蛛丝马迹,申华言却什么都查不到。
申华言把这事告诉萧承宴:“看来他是不会供出幕后之人了。”
萧承宴懒散的靠在柱子上,“申大人以为,能指使动他杨明生的,朝中有几人?”
申华言打着哈哈:“那定然是多的很,他不过是个侍郎,能指使动杨明生的,户部尚书不就是一个?”
这种得罪人的事萧承宴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想都不要想!
萧承宴拍拍他的肩膀,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申华言腿软:“大人......”
“申大人真是天真,事到如今还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你我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案子一天不清,幕后之人抓不到,大人的脑袋就不能安稳的放在脖子上。”
申华言咽了口唾沫,在心里骂起萧承宴来。
这个黑心肝的,怪不得朝野上下都说他的陛下的鹰犬,他何止是鹰犬,这就是一条毒蛇!
“是,为了小的这颗脑袋,小的必定谨遵大人吩咐。”
“除夕过后,同我去杨明生老家看看,捉贼拿赃,也得讲证据不是?申大人舒舒服服的在京里过个好年,等年后卖力些,否则我可不敢保证大人还能不能吃上明年的饺子。”
萧承宴轻飘飘的说完转身离去,申华言的牙都快咬碎了,这个黑心肝的,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他这个祖宗?
萧承宴说叫申华言过个好年,除夕前的这些日子果真没再找过他,申华言安安稳稳到了大年三十这日,碎雪零星,申华言和家中小辈在檐下放着炮竹,忽然想起萧承宴来,也不知这个瘟神现在在做什么?
松鹤堂里,萧承宴拿着拨浪鼓轻声哄着沈盈,沈盈是四房的庶女,年纪最小,不过一岁多而已,生的粉嫩可爱,像个玉团子似的。
沈盈伸手去够萧承宴手上的拨浪鼓,嘴唇一张一张的吐出些晶莹的口水来,沈昭见状无奈的扔了个帕子过去,“小六,你给她擦擦不行吗?”
萧承宴扫她一眼,拿起帕子轻轻为沈盈擦去口水。
沈昭也喜欢沈盈,不过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去抱,便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来:“整日口水流个满脸,何时才能聪明些?”
这话惹得老太太笑起来,指伸手点了点沈昭的额头:“你啊你!”
徐氏抬手摸了摸沈盈的小脸蛋,她人宽厚不苛待庶子女,平素对沈盈也是喜爱的紧:“我们小十二是最可爱的,别听你四姐姐的,你四姐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没见的比你好多少!”
十二姑娘沈盈眨巴着眼,只一味的去够萧承宴手里的拨浪鼓,只是方才萧承宴逗弄她不肯给,现在却是轻而易举的叫沈盈抓在了手里。
无他,只因宋婉清跟着沈肆一起进来了。
萧承宴再没心思去哄沈盈,一颗心都放在了宋婉清身上。
沈盈歪了歪头,啊啊的拽了萧承宴好几下都不见萧承宴理她,气的把拨浪鼓摔在底下,晃晃悠悠的扑进了刚进门的宋婉清怀里。
宋婉清蹲下身子,“怎么了?想嫂嫂了?”
沈盈不说话,抓住宋婉清的手指,迈着两根小萝卜腿带着她往前走。
众人都好整以暇的看着沈盈到底想做些什么,谁料沈盈带着宋婉清径直走到了萧承宴面前。
萧承宴也没想到沈盈会把人带过来,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膛,萧承宴耳根都烧了起来。
他瞪着沈盈:“小十二,不许胡闹!”
沈盈瘪起嘴,抓着宋婉清的手扑进宋婉清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六哥哥坏!嫂嫂打!”
宋婉清抱着沈盈,脸上白一阵儿红一阵儿,她哪里敢打萧承宴,只能替沈盈擦着眼泪和口水。
见她尴尬,沈昭走上前把沈盈接过来,逗弄着小团子:“你嫂嫂可打不过他,这事还是让你四姐姐代劳吧。”
众人闻言都笑起来,屋里喜气洋洋一团和气,就连林惊影也被沈盈的可爱折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