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只得穿好衣服往客厅走,这个时候桌子上的文件基本已经收拾干净,祁柏川正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看见她了昂了昂下巴:“去写,写完我看。”季瑶不明所以,走近了看见那和《题》一模一样的外包装的东西,登时两眼一黑。再去看看祁柏川,这个时候认真盯着电脑屏幕,半张脸精致冷漠正经得人模狗样,却还要当着面这般折磨季瑶。她拿着笔翻开,是之前的那些题整合成的卷子,底下还有同款手绘死亡微笑。季瑶都快要PTSD了。
他把季瑶带回家了。
从前季瑶追他时,找不到人的时候,大小姐常常来这里蹲点,十次有八次都能蹲到人,却没有一次能进去门。
他总是那样不屑的,厌烦的瞧着季瑶。
现在站在客厅里,还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祁柏川回头瞄了季瑶一眼,见后者愣愣地,面上了然。
一种完美拿捏的愉悦感再次涌上心头。
瞧瞧,都看傻眼了,她心里估计挺高兴。
祁柏川抬脚勾上门,把人带进来就不管了,随她想怎样,自己进了卧室,笃定人离了他就算走也走不远。
浴室淅淅沥沥的声音隐约传出来。
季瑶不免气闷,无聊地四处打量。
屋子装饰简约,色调偏暗,看样子平时就他一个人住,打开的笔记本还随意放在客厅桌子上,旁边散落着一些文件纸张。
不一会儿,房门哒响了声,季瑶望过去,祁柏川换了身黑色背心短裤,周身氤氲着水汽,从里面边擦头发边往外走。
能看出来平日里有健身,薄肌匀称,手臂线条流畅自然,蕴藏着力劲,一双腿修长笔直,垂着眼皮懒懒散散走出来的样子看上去分外不羁。
他一抬眼就见季瑶瞧着她,皱了皱眉,好像很不耐烦她这样的神情,就仿佛是她故意这样把自己看了去,被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癫公。
季瑶再次在心底评价。
每次她嘴唇稍微动了动,祁柏川就能看出来,这低眉顺眼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又在骂自己了。
他将白色毛巾扔在一旁,大步走到季瑶身边,也可能是经过她,但是碍于身高压制,这种无形的碰撞就分外明显。
他走过去,微微湿润的发梢顿了下,一颗凉飕飕的水珠就那么落在季瑶脸颊上。
她只觉得侧脸冰了下,抬手就要抹去,这个时候一直留意着这边动向的祁柏川拿了杯子折返回来。
季瑶动作停了。
祁柏川将茶杯稳稳放在她面前,修长苍白的指尖略略抬起,拇指指腹就将那颗水珠抿去了。
但留下一点点痕迹,看上去像是她哭过。
季瑶身子往后退了半步。
祁柏川走到沙发前坐下,打开笔记本微微前倾瞧上面的东西。
季瑶喘了口气,拿起茶杯的时候因为没有留意险些被烫着,她的手指凑在一起轻搓,听见祁柏川说:
“你住里面那个房间。”
看样子是真不打算让自己走了。
不过姑姑也不会关心她是否在家,左右在哪儿都一样。
季瑶也不再矫情,起身进去。
推开门的时候发现床头上放着换洗衣服以及卫生用品。
季瑶想起他在车上打得那通电话。
这真的很不寻常。
她手握成拳敲敲自己的脑壳儿,进了浴室。
洗完澡她就不打算出去了,准备睡觉。
谁知道房门咚咚被敲响:
“出来。”
季瑶只得穿好衣服往客厅走,这个时候桌子上的文件基本已经收拾干净,祁柏川正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看见她了昂了昂下巴:
“去写,写完我看。”
季瑶不明所以,走近了看见那和《题》一模一样的外包装的东西,登时两眼一黑。
再去看看祁柏川,这个时候认真盯着电脑屏幕,半张脸精致冷漠正经得人模狗样,却还要当着面这般折磨季瑶。
她拿着笔翻开,是之前的那些题整合成的卷子,底下还有同款手绘死亡微笑。
季瑶都快要PTSD了。
她深吸一口气,一点点蜗牛式做题。
刚开始还记着是在别人家,姿势端正,后面就有点放飞自我,耷拉着小脸一副被数学题吸干精气的模样半个身子都趴在桌子上皱眉苦思。
写着写着就又要困,无意间看见那个小黄脸的时候总觉得对方在阴森森的凝视自己。
季瑶微微咬了下唇瓣,白皙的小手蜷起在桌面上轻轻扣了扣。
祁柏川掀起眼皮,他认真工作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冷,连带着声音都透着无情:
“怎么了?”
季瑶瘪了瘪嘴:
“有创可贴吗?”
看上去可怜死了。
祁柏川身子微微侧过来,漆黑的眼瞳直直看向她:
“哪里受伤了?”
季瑶摇摇头,略有几分心虚地垂着脑袋,嗫嚅:
“.........我想把这个小黄粘住。”
她是肯定祁柏川这里没有贴纸的。
祁柏川愣了片刻,顺着她手看过去才发现是那个页码旁边的表情包。
他松了口气,严肃严谨的面孔顿时变得更加冷酷不近人情:
“影响你写题?”
他状似不经意地屈指敲了敲桌面。
季瑶小鸡啄米般点头。
总是在这种时候,季瑶面对他就好像面对自己的班主任一般,令她本能的紧张,犹如在学习这个战场上学渣面对学霸时矮了不止一头。
祁柏川伸手。
季瑶会意,跟觐见皇帝似的双手奉上卷子。
祁柏川扫了两眼,看不出来满意不满意,叫人忐忑,所幸他最后还是将卷子归还,且瞧不起人似的哼一声:
“矫情。”
然后他起身走了。
等听见门咔哒一声,季瑶才忿忿的戳戳自己屈辱的卷子,也学着他:
“哼。” “哼。” “哼。”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皱着鼻头小声安抚:
“不气不气。”
再次拎笔时季瑶没办法,于是她在小黄周围描了边儿,比着一点一点撕下来。
正撕到一半儿祁柏川回来了。
他没瞧见季瑶在干嘛,格外看不上似的把手里一沓小花贴纸扔到桌上:
“问隔壁小孩借的,凑合用吧。”
这回季瑶沉默了。
祁柏川在笔记本前坐下,等了半天等不到季瑶说话,他就不高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季瑶正苦大仇深地拿着贴纸缝合摇摇欲坠的小黄。
粘了一圈,好歹粘上去了,最后又撕下来一朵小花完美粘在小黄脸上。
简直是惨烈的艺术品。
季瑶激动得控制不住拍了下手,一抬眼祁柏川正阴沉沉的盯着自己。
仿佛忙碌了一天的家长正好抓住了自己不学无术的孩子。
“好玩吗?”祁柏川皮笑肉不笑地问。
“.........”
季瑶把祸害自己的贴纸扔得远远的,拿起笔埋头写题,头顶那阴恻恻的视线还没有散去。
她知道这是不对的,但很少能管住自己不在学校里的时候真的不浪费每一秒,常常走神,常常发呆。
季瑶的成绩一点点上升,但现在不是高二,而是高三,没有那么多机会给她缓慢的向上爬了。
而她的生活又常常在拖累分散她的精神。
所以季瑶从没想过考得好出天际,那样破产励志考状元的逆袭事件往往是极少数,更多情况下,她在某些时候已经做好了顺其自然的打算。
她已经很久没人管束了,因而在面对祁柏川的管束时,除了不习惯之外,还有一丝丝隐藏着的,她难以发觉的兴奋。
就好像,有那么一个人,相信她并且催促她变好。
变得更好。
这是很不一样的。
季瑶不再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