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雯忍无可忍地白了他一眼,“就等着孤独终老吧你。”tຊ她转身走了出去,头也没回。陈应嘴角一挑,懒懒地转过身。不出所料,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陈雯:我真走了。陈雯:你小子不要油盐不进啊,不要一天天地钻到吉他里面去了,你以后是要和吉他过日子吗?陈雯持续输出攻击力为10000,陈应一招制敌,陈雯吐血——陈雯就不应该手贱点进陈应给他转发的一个链接——“生发土配方,不灵不要钱,一个月见效……”
陈雯提着蛋糕,打了个电话,过了半晌,对面才接起。
陈雯忍住让自己不开口,等着对面先说话。
通话时间00:01:00
一分多钟过去了
对面还是什么都没说。
陈雯气笑了,果然还是那个臭脾气。
她忍不住了吼道,“陈应,你说句话是不是有人会割了你的舌头。”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看我会不会说话吗?你现在可以挂了。”
“这么不待见你姐?我可是大费周章地来到你学校看你,你就是这个态度?”
通话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陈雯甚至还以为他把电话挂了。
陈应在平塘市,而陈雯住在江苑市,中间跨了好几个市,相距两百多公里。
她的突然到来,陈应还真是没想到。
“喂?喂!”
要不是现在她已经快到陈应学校了,周围的学生都看着她,她现在真的想破口大骂。
“你在哪?”
“这里这么多个门,我哪里知道。”陈雯没好气地说。
陈应非常地纳闷她是怎么把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长嘴巴了吗?麻烦你动动嘴。”陈应轻飘飘地说着。
“陈应,我就后悔小时候没怎么打你,让你现在这么嚣张。“她一脚把自己面前的石子踢出去十几米远,“我不问,我给你拍张照,你过来接我。”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再见。”
陈雯通体舒畅,每次怼完陈应她都身心愉快。
她挂了电话,哼着小曲儿,站在门口等着陈应。
她原本以为陈应会故意晾着她一会,没想到不一会功夫就来了。
上一次见陈应,还是今年的除夕夜。
陈应还是那副样子,懒懒的,提不起任何兴致,冷冷的,叫人不敢靠近。
陈雯虽然电话里咄咄逼人,但是见到陈应那些话她就骂不出口了。
她到底还是疼陈应。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读研,你头都快秃了吗?”陈应手插兜,慢慢走过来,稍微打量了一下陈雯,“这不看着还挺多的?”
得了,刚刚的那个滤镜,陈应一开口就碎的满地,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
陈雯就干脆多碾两脚。
“怎么了,我还不能来了?”她扬了扬下巴,“还是这副欠打的样子,要不是看你现在当老师了,有你好果子吃的。”
这些话陈应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哪次陈雯真的动手了?
反倒是一有空她就会打电话过来,每次都打着看陈应笑话的名义,拐弯抹角地帮他的忙。
“喏,拿着。”她把装吐司的包装袋递给陈应,偏了偏头,“矫情死了,早餐天天不吃,还挑食,给你买了点新鲜的吐司,还有酸奶。”
陈应站直了身体,不再一副随意懒散的样子,他接过袋子,肉麻的话他从来不爱说,但是他也真切地体会到陈雯的关心。
他张了张口,“谢谢姐。”
“我带你随便转转,再去吃个午饭。你早点回去。”陈应走到陈雯前面,背对着她,冲她招了招手。
陈雯笑了,“臭小子!等等我,你姐我今天鞋子走太快脚容易崴。”
旁边走过来一个女生,一脸羡慕地对陈雯说:“原来你是陈老师的姐姐啊,果然一家人的基因都那么好!
陈雯刚刚还在怒吼陈应,现在被夸了突然有点端不住,她笑了两声:“你觉得你陈老师——”,她看着陈应的背影顿了顿,“教的怎么样?”
“很好啊!他上的每一节课我都能听得懂,而且一点也不无聊。”
“谢谢你啊同学。”
她听到别人夸陈应,比听到自己被夸还要开心。
她今天来就是因为担心陈应,尽管她很了解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样的。但是只有真正见到了,那颗心才真正放下来。
他们吃完饭后,陈雯接了一个电话,就要走了。
“你不是下午还有课吗?不用送了。”她冲陈应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就走。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她又走回来,“你们学校的伙食还不错,那个鸡胗的秘方帮我骗一个过来,太好吃了。”
…………
陈应不理会她说的话,继续保持一段距离跟着。
陈雯挂了电话,往回看的时候,发现陈应一直在后面。
她突然眼睛一酸,想到陈应还特别小的时候,他也像现在这样跟在自己后面,自己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那个时候陈应是追不上来,现在是陈应在关心和保护自己。
陈雯停下脚步,等着陈应走过来。她稍微偏了一下身子,在陈应看不到的地方,状若无事地用手指在眼下一蹭。
“慢死了,快点!”陈雯背着鹿鸣喊道,等到陈应走过来了,他们两个什么话也没说,就是静静地走着。
到了校门口,陈雯突然停了下来,“老弟,我刚刚才想起来一件大事没有说。”她一脸严肃。
陈应觉得不是什么好话,但是离别在即,他忍着自己想怼她的话,下巴冲她点了下,示意她想说什么赶紧说。
她凑了过来,“你找女朋友了没啊”,然后又退了回去,“你姐看人一看一个准。”
她闭了闭眼睛,仰着头,眯着眼睛看陈应,“人送外号——姻缘大师。”
陈应“…………”
“你不要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她从陈应面前转了一圈,“你这个长相,你这个才华,现在可是黄金时期,现在不找个对象,你想什么……”
“陈雯,你有男朋友吗?”
陈雯“………”
陈雯忍无可忍地白了他一眼,“就等着孤独终老吧你。”tຊ她转身走了出去,头也没回。
陈应嘴角一挑,懒懒地转过身。
不出所料,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陈雯:我真走了。
陈雯:你小子不要油盐不进啊,不要一天天地钻到吉他里面去了,你以后是要和吉他过日子吗?
陈雯持续输出攻击力为10000,陈应一招制敌,陈雯吐血——
陈雯就不应该手贱点进陈应给他转发的一个链接——
“生发土配方,不灵不要钱,一个月见效……”
陈雯看着手机沉默了,这个弟弟送人算了。
她倒贴钱,谁来把他领走!!!
陈雯刚想说自己要在平塘住一段时间,生生地把这句话咽下去了。
不见最好。
第16 章 沈眠意你在怕什么
鹿鸣和彭小叶挑完甜品以后,坐在小圆桌旁慢慢吃起来。
这个桂花酥太甜了,而且完全没有桂花的口感,吃起来就和普通的老式糕点没什么区别。
都说味觉是最能刺激人回忆的感官,她吃的第一口就想到了外婆。
以前每次想到外婆,多少都会有点伤感。这次有点不一样,她想起的时候是开心的。
以前总觉得“如果一个人只要还被铭记着,就不算真正地死去。当他们每一次被想起,他们就继续存在着”这种话,是安慰人的一副鸡汤。
但是直到刚刚,鹿鸣才觉得——
每一次只要她带着两个人的回忆经历一些事情的时候,仿佛外婆真的就在自己的身边,从未离去。
鹿鸣莞尔,看着眼前的甜品,嘴里甜滋滋的,心里就像泡在蜜糖罐子里一样。
旁边发出几声闷笑声。
彭小叶拿着手机,魂都要飞进去了,自顾自在傻傻地笑着。
………
鹿鸣靠在椅背上,两只手在胸前交叉,静静地看着,看她能笑多久。
须臾,鹿鸣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彭小叶乐呵呵的照片,发给了她。
彭小叶呆滞了两秒猛然抬起头,瞪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鹿!你偷拍我,还拍的这么丑!”
“谁让你傻笑半天,我的那份早就吃完了,你看看你的还有多少?”鹿鸣一脸无奈,摊了摊手。
彭小叶低头一看,自己还有两份小蛋糕,以及几个蛋挞,鹿鸣那边已经光盘了。
“你怎么吃这么快?!”彭小叶低头拿勺子扒拉了好几口。“不行不行,我要打包。”
“你看看时间。”鹿鸣曲起手指扣了扣桌面。
彭小叶这才注意到时间——
她下午还有两节课!
“鹿!这里拜托你了!”她飞快的擦了嘴巴,挎起背包,做了一个飞吻。
“你是知道的,我们那个设计课的老师凶起来那叫一个可怕!”她冲出去,一下子就没影了。
鹿鸣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替她收拾残局。
“偶遇”的门是磨砂的,外边还贴着一些可爱的小广告,不论是里面还是外面都看不到彼此。
鹿鸣即将要走出来的时候,玻璃门突然被重重地推开了,还好有早上的经验,鹿鸣往后迅速撤了一步。
一个粉色头发的女生冲了进来,
叮铃——
门上的铃铛清脆到让人不适。
粉色的头发披散在窄而小的肩膀上,她穿着一身棒球服,微微弯曲膝盖靠在门边。
鹿鸣刚开始还想着彭小叶的兄弟姐妹真多,不经想笑。
直到鹿鸣准备拉开门的时候,女生扑了上来,抓住了鹿鸣搭在门把上的手。
那双手很瘦弱,青筋微微凸起,还带着一点点轻微的颤抖。
鹿鸣被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惊到了,随即门外近在咫尺的距离,有一个粗野的男人扯着自己的大烟嗓:“牙子去那边,我和老费去另一边看看。”
鹿鸣呼吸一滞。
而后,脚步声慢慢地远去,女生慢慢吐出一口气,松开了鹿鸣。她的身体无力地靠着门往下滑,手环抱住膝盖,把头埋在双膝里面。
很久很久以前的回忆就像干涸了的泥土,碰上了接连的大雨,被冲刷出来的泥灰浸泡在雨水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鹿鸣注视着她,眉头不自觉地紧紧皱了起来,大拇指手指甲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肉,仿佛痛觉可以麻痹自己。
往日冷艳的傲气一扫而空,她的脸色冰的吓人。
鹿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乌黑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仅仅是看着那个女生,“是在找你吗?”
女生的头轻微的摇晃着,她否认了。
鹿鸣没管女生否认与否,她冷冷地丢出两个字:“报警。”
女生像是听到什么可怕的话,身体有点强烈地起伏着,半晌她又摇了摇头。
她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鹿鸣,好像这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又或者现在的她连撑起头的力气也没有。
鹿鸣转过身:“好自为之吧,她们不会放过你的。“
“与其这样躲躲藏藏,倒不如来的痛快一点。”
鹿鸣好像坠入水中一般,多看一眼她,应该说多想起一秒钟那些早早腐烂的回忆,咸腥的海水就多灌入一口。
鹿鸣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外面雨停了,天色变得朗润起来了。
鹿鸣好似猛地被拉了出来,一时间无神地盯着虚空。
她站在“偶遇”门口,直到一声刺耳的鸣笛声才让鹿鸣回过神来。
她有点恍惚,自己走在棉花上一样无力。她甚至没注意到对面是红灯,抬脚就要过去,要不是旁边湍急的车流和鸣笛滑过,她才猛地抬起头,注意到那个亮到扎眼的红。
她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午后,出太阳了,温煦的阳光把早上的寒冷和潮湿一扫而空。
鹿鸣穿着薄绒的卫衣,后背上出了点汗,不知是吓的还是热的。
她看看现在离上课的时间还早,她慢慢地走回宿舍。看着校园里的花花草草,她心情好了不少,仿佛刚刚只不过是她的一场噩梦。
因为下午的课是陈应的,她用卸妆巾沾了一些卸妆水,把整张脸擦了一遍,吸附脸部表层的灰尘和分泌的油脂。而后她坐在桌前,打开台灯,摆着一张镜子,准备给自己化一个精致的伪素颜妆。
她又给自己编了一个侧边鱼骨辫,换上了一件到膝盖以上的纯白连衣裙。
鹿鸣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更加白亮,这一身打扮妥妥的回头率百分百。
她走之前想起来那件挂在阳台上的外套,她取下来摸了摸,已经干了。
鹿鸣拿着外套离开寝室的前一刻,她蓦地停下脚步,转身回了自己的桌前。
她把外套折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衣柜里。
俗话说,哪有那么多巧合,只不过是有人蓄意地制造巧合罢了。
鹿鸣还不想这么快就和陈应划清关系,她心一横打算装作忘记把外套带过去了。
“沈眠意”
“沈眠意到了吗?”
一个健壮的男生穿着无袖上衣又重复了一遍。
“老师,还差一个人——”
沈眠意背着包悄悄地从后门溜了进来,拍了拍他的手臂,“我来了。”
“人齐了。”
陈应点了点头,开始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