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说不清楚自己对白予枫血液的渴望来自于哪里,但他不能让任何关于白予枫的惨剧发生。那不是一堆仅供撕咬的鲜肉,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白狼站在王府的门口,回头张望了一眼被阳光镶嵌上金边的建筑。无论之后会发生什么,白狼当下要做的是,不让白予枫因为自己受到一点伤害。“白狼?”一个婢女看到门口站立的白狼,出声问道,“你站在门口做什么?”本来就是要做坏事的白狼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认真地摇摇头。
【视角回溯】
血祭?
白狼侧眸瞄了一眼垂头干活的婢女和太监。
整个宫廷里都弥漫着诡异而紧张的气氛,空气中夹杂着难闻的血腥味。
白狼和白予枫两人并肩走在去往寻悦的路上,闲适得和紧张工作的下人们格格不入。
那种难闻的血腥味让白狼觉得很不适。
意识时而混沌,在看到生肉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白狼扑向了在寻悦工作的屠夫。
还好白予枫眼疾手快地拽住他,才没有酿成大祸。
“小狼,你还好吗?”白予枫问道。
白狼看到跌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屠夫,有些心虚地摇摇头。
那个屠夫的眼神太熟悉了。
那种对他这个异类既恐惧又鄙夷的眼神,和那个他出生的村子里村民的眼神如出一辙。
白狼总算知道了些缘由。
血液里诡异的共鸣正在扰乱并逐渐吞噬他的心智。
白狼暗暗捏紧了拳头。
自从白狼血洗了他出生的村子,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瞬间了。
恐惧和担忧弥漫上心头。
在白予枫担忧的目光中,白狼只得心虚地凑过去,在他的颈窝蹭蹭。
“好啦,没事就好,我没有怪你。”
白狼总算是放下心来。
血祭当天,白狼被外面另类的锣鼓声吵醒,睁开眼才发现天才刚刚亮。
他偷偷寻着王府里的路,躲到白予枫的寝宫外,挪开窗户往里面看。
这是他每天都在悄悄做的事情。
今天也不例外。
白予枫还在沉睡,像是一点都没有听到窗外的声音。
香味……
血液的气息香甜而蛊惑,勾着白狼的理智逐渐消散。
牙齿间有些发痒,疯狂分泌的唾液和饥肠辘辘的肠胃在叫嚣着渴求。
理智被原始的欲求冲淡,白狼在血肉的诱--惑中,萌生了撕咬眼前这个人的冲动。
啃食鲜活弱小的生命,以此充饥而饱腹。
冬日的阳光照进来,透过白狼掀开的窗户缝隙,照到了白予枫的脸上。
细细的金黄色的一条线。
而正是这一条线,唤回了白狼的理智。
他想起了第一天瞧见白予枫时,那个浸泡在暖阳中的小王爷,以及自己怦然心动的瞬间。
白狼猛地站直了身,抬手将掀起来的窗户摁下去。
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
失控的本能竟然想要将白予枫拆骨入腹。
心跳得飞快,额头也不住地发烫。
白狼顿时无比感恩那一缕阳光,避免了他趁着白予枫沉睡而将对方杀掉的惨剧。
他不敢想象,当他真的在未来的某一刻从失控中缓过劲来,瞧见双手都是白予枫的鲜血,而白予枫本人已经因为自己丧失了生命的时候,他得有多么崩溃。
就像那个幼时从失控中惊醒,周围已经满是同村人的残肢和鲜血的噩梦一样。
他一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特别是,对象是白予枫。
白狼说不清楚自己对白予枫血液的渴望来自于哪里,但他不能让任何关于白予枫的惨剧发生。
那不是一堆仅供撕咬的鲜肉,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白狼站在王府的门口,回头张望了一眼被阳光镶嵌上金边的建筑。
无论之后会发生什么,白狼当下要做的是,不让白予枫因为自己受到一点伤害。
“白狼?”一个婢女看到门口站立的白狼,出声问道,“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本来就是要做坏事的白狼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认真地摇摇头。
好在婢女也没有放在心上,招呼了一声就去干活了。
王府的很多人都被调去忙血祭的事,基本没有人在意白狼的行动。
他得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瑞王府。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逐渐瓦解白狼的理智。
他丝毫不敢停下脚下的步伐,只敢疯狂赶路。
必须离开城区,去到荒无人烟tຊ的城郊才行。
城内今日歇业,几乎所有的重兵都被派去了血祭上,连爬树翻出宫墙的事都格外顺利。
离开城区,一切的道路都变得宽敞起来。
白狼不敢耽误一分一秒,连吃饭的事都不考虑,径直跑到了荒郊外的山上。
这时,已然是夜幕降临。
白狼依靠在一棵大树边上,往回望去。
重重叠叠的树影外,他早就看不到一丁点城内的影子,更别说什么宫廷了。
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模糊的意识胡乱地飞着。
隐约间,白狼有些失落。
不过,他完全不后悔从王府逃走。
他承担不起失去白予枫的代价。
那个幼时村子的噩梦……
时隔这么多年,从失控中脱离后的每一个场景,白狼都历历在目。
破败村子里的残垣断壁, 漫天的灰尘和仿佛被洗劫之后的废墟。
到处都是干涸的血渍或是还没有来得及干掉的血泊,散落的残肢断臂,还有留了一条命但血肉模糊而瑟瑟发抖的村民。
那些都是白狼的“杰作”。
他迷茫地站立在血泊之中,看着满手鲜血发呆。
指责和谩骂的声音,恐惧和鄙夷的目光。
白狼从来都没有忘记。
他憎恨自己。
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可恶的畜生和怪物。
所以,白狼比谁都理解白予枫失控时,将他自己反锁进房间里的理由。
是因为承担不起滔天的恨意和血债。
不知是不是周围的动物也感受到了白狼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杀意,森林的这个夜晚格外安静。
为什么会这样呢?
凭什么只有他和白予枫是这样呢?
白狼想不明白。
他学着白予枫的样子,从自己的身上的粗布衣服上撕咬下一块布条,塞在嘴里,然后往后系在了脑后。
布条硌得嘴边生疼。
眼前的世界变得越来越模糊,理性与思考逐渐被本能冲散。
布条隔在嘴边,让白狼没有办法合上嘴巴。
分泌的唾液顺着嘴边流下,浸湿了他的衣服。
眼前耀眼的月色越来越亮,直到沾满了整个视野。
白狼鲜有地没有对这种失控产生恐惧,理由大概是,他不会再伤害任何人。
在意识丧失的最后一刻,白狼想到的还是白予枫。
该怎么找到回去的路呢?
小王爷要是以后再生病,没人守在他的身边抱住他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