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假意靠近,然后骗取他的信任之后逃离吗?为什么呢?他们之间……有仇有怨吗?小白躲在门后,时不时探出头往里面张望。大概是里面阴郁的气氛还是被它感觉到了,它看起来也有些恐惧而急促。它身上雪白的毛在皎洁的月色下格外显眼。小白被王府的人养得很好,活泼可爱的样子也很讨人喜欢。即使它的利齿越来越尖利,但是切好的鲜肉早就不需要它自己用牙齿撕咬。它从出生起就待在王府,养尊处优的生活简直让它遗忘了自己的本性。
寻悦修好之后没多久,血祭的日子如期而至。
正值秋末冬初,吹进宫墙的风也变得萧瑟凌冽起来。
满园的树叶都掉落得差不多,一片萧条。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白予枫便能数着日子算到血祭的日子。
血祭一年三次,分别位于秋末冬初、冬末春初、春末夏初。每次血祭之后,便是天漓出征讨伐周边国家之日。
不过,按照约定,这次血祭之后不会安排征战。
白予枫瞧着阴雨连绵的窗外,总算是松了口气。
每次血祭之后都逃不了一次致命的灾难,这回倒是可以逃过一瞬。
顿时,白予枫觉得这个萧瑟的冬初,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只是,血祭的共鸣如往常一样让他心烦意乱。
白狼最近看起来也是如此。
他看起来格外暴躁,甚至训练时险些失控。
除此以外,他对血液的味道格外敏感,好几次不管不顾地飞扑向摆放在各种地方的生肉。
“小狼,你还好吗?”
白予枫对白狼tຊ的状态有些担忧。
白狼只顾着摇头,有些心虚地在白予枫的颈窝蹭蹭。
“好啦,没事就好,我没有怪你。”
白予枫揉揉他的耳朵,这事就算是过去。
宫内的人忙得热火朝天,大多是在准备血祭仪式的东西。
白予枫从来懒得去这个满是血腥味的场地,那些巫师咿咿呀呀说些听不懂的话,想来也只不过是骗人的戏码。
这世上唯一的巫女,只有他的母亲。
可惜,他的母亲已经离世,也没有什么亲传的弟子,只留下了他这个肩负诅咒的独生子。
整个宫廷里,只有白予枫的王府格外平静冷清,平常也没有什么区别。
血祭这日,白予枫觉得自己格外昏沉,直接昏睡了一整个白天。
“殿下今晚也不去参加血祭吗?”陈管事问道。
白予枫点头回应:“骗人的小把戏罢了,没有什么去的必要。”
夜幕,朝堂之下,支起来的火炉燃起了熊熊烈火,黑色的烟雾直奔云霄。
鼓声、锣声,还有刺耳的乐器和洪亮的和声,一切都被覆盖上神秘的气息。
就连待在王府的白予枫都能听见很远处传来的响动。
心慌得厉害。
“叫小狼过来。”
许久,白予枫都没有看到陈管家和白狼的身影。
他正疑惑地走出寝殿,就看见陈管家慌慌张张地跑来。
“何事?”
“殿下……白狼,他……”陈管家“扑通”一声跪下,“他不见了。”
一时间,仿佛有一双大手捏住了白予枫的脖子,让他更加难受。
心里也是警铃大作。
“本王去找他。”
陈管事应下:“在下同殿下一起。”
王府里传来各种的呼喊声,就连小白都在帮忙着喊。
处处都瞧不见白狼的身影。
一个不祥的预感在白予枫的心间腾起,又被他光速压下去。
不可能的……
心跳声越来越快。
白狼寻常会去的厨房没有他的身影,院子里的斧头今日连动都没有被动过。
客房也没有任何痕迹,放在桌子上的早饭都没有动过。
仅仅是今日,白予枫因为血祭的共鸣扰乱了心绪,白狼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管事,去问问今日有谁看到过小狼的身影?”
陈管事眼见情况不对,连忙召集王府的人问。
很多王府的佣人被皇帝征用去帮忙,今日留下的人少之又少。
天时地利人和……
白予枫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殿,殿下,她说她今日见过白狼。”
“在哪里?什么时候?”
女佣年龄尚小,被白予枫阴冷的气势吓得全身都在颤抖。
“在……在大门口……”
“然后呢?”
“奴婢叫了他一声,他被吓了一跳。奴婢本意问他要做什么,但想着他不会说话,便没有理。”
白予枫脸色阴沉:“他出门了吗?”
“奴婢……奴婢没有瞧见。”
白予枫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铁链。
那是白狼离开寻悦的时候,自己扣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交予白予枫的铁链。
整个王府找不到人,事实不言而喻。
趁着王府人最少的时候,趁着白予枫因为血祭而心烦意乱来不及留意身边情况的时候……
白狼悄无声息地逃走了。
手中的链条紧紧握在手心,硌得白予枫的手心生疼。
无数人和动物的背叛经历再次蒙上心头,狠戾的眼神无论如何都藏不住。
他被无数次伤害。
唯有这次,伤他最深。
瑞王殿下何时如此珍惜过自己驯养的猎物?
顽劣的性子收敛得如此干净,放纵和温情时时刻刻都在上演。
理性的光辉?
都是屁话!
白狼还是和以前的每一个烈宠一般,寻着自己的本性而逃离了他。
白狼拥抱了他。
白狼背弃了他。
白狼欺骗了他。
信赖被辜负的刺痛让白予枫喘不过气来。
“这是梦吗?陈管家,这是梦吗?”
白予枫迷茫失措地望向陈管家。
“殿下……”
白予枫扬起手,猛地抽了一下自己的脸。
他下足了狠劲。
刺痛的脸颊和发麻的手心都在告知他,这不是梦。
“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我醒不来?”
他的嘴角渗出血液。
为什么要逃?
为什么要背叛我?
白予枫只觉得鼻尖酸涩,眼前也一片模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欺骗和利用他呢?
还是说……
从一开始,就是假意靠近,然后骗取他的信任之后逃离吗?
为什么呢?
他们之间……
有仇有怨吗?
小白躲在门后,时不时探出头往里面张望。
大概是里面阴郁的气氛还是被它感觉到了,它看起来也有些恐惧而急促。
它身上雪白的毛在皎洁的月色下格外显眼。
小白被王府的人养得很好,活泼可爱的样子也很讨人喜欢。
即使它的利齿越来越尖利,但是切好的鲜肉早就不需要它自己用牙齿撕咬。
它从出生起就待在王府,养尊处优的生活简直让它遗忘了自己的本性。
白予枫看着它久久地出神。
是啊,野性的本能如同魔咒一样召唤着野兽,若没有铁笼,又怎么能将他们困住?
白狼天生就属于森林。
白予枫猛地拉直了手中的铁链,嘴角扬起的弧度有些渗人。
不,他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