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止秦大嫂做饭偷吃,秦养母每天都拿着根竹棍子量油瓶子有多满,量米缸、面缸有多深。秦大嫂每顿饭给锅里倒了多少油,舀了多少米、多少面,油折了多少,米、面折了多少,秦养母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这些年,虽然每天都是秦大嫂做饭,可是她一口都不敢偷吃。秦养母被抓走的第二天,秦大嫂做饭时,就多倒了两勺子油,给自己炸了一盘子馒头片。揉面的时候,又多舀了半碗面,给自己下了碗稠面。等秦养父和秦大柱下工回家时,她早已将肚子填得圆滚滚,只是装模作样地喝了碗面汤。
刘支书见李清霜回来了,笑道:“今天辛苦清霜和楠楠了,账已经算清楚了,下午就可以召集村民,分发冬季的口粮了。”
听说要分粮食了,李清霜和孙楠楠心里一齐打起了小算盘。
李清霜来香潭村没几天,按村里的规定,她没资格参与分粮,只能固定领取革委会分配给知青的粮食。
可是张志军、王书斌、何楚生有资格啊,其他几个老知青也都有资格分粮。
香潭村规定:凡是在香潭村待够三年的老知青,除应得的配比口粮外,还可以按照一定的比例,在村里领取少量的粮食和蔬菜。
知青点顿顿不是黑面馒头,就是黑面面条、拌汤,锅里连一根青菜也见不着。
李清霜吃得快吐了。
这回,老知青们加起来也能分到不少蔬菜,反正大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自己也可以跟着他们沾沾光。
孙楠楠才来了一年,也没分粮资格。
她跟李清霜打的是一个主意,一想到锅里不再只有黑面条,还有绿油油的青菜、黄亮亮的南瓜,就忍不住弯起嘴角。
白微微已经吃过饭了,所以只吃了一小半鸡肉就吃不下了,她找了个盆子扣着鸡肉,准备留着下顿再吃。
陈锦棠问她:“李清霜和孙楠楠来村部干啥?”
白微微揉着肚子,打了个饱嗝说:“我听刘支书和孙会计说话,好像孙会计年纪大了,要辞去会计一职,刘支书打算从知青里选个合适的人当会计,我猜刘支书是想在李清霜和孙楠楠中间确定一个吧。”
闻言,陈锦棠心头一沉。
她一心盼着白微微远离李清霜,巴不得两人这辈子都再无交集。
若是李清霜成了村里的会计,她天天都会来村部上班,相当于又跟白微微成了邻居,那样李清霜就有了可乘之机……
到时候,她一定会用尽手段坑害白微微……
如此以来,白微微或许会按照书中剧情,一步步被逼入绝境……
陈锦棠不敢再往下想了。
“锦棠,你怎么了,脸色咋突然变得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白微微担忧地摸了摸陈锦棠的额头。
陈锦棠压下内心的恐惧,调整出笑脸,说:“我没事儿,我只是担心你,如果李清霜来村部上班,我怕她会伤害到你。”
“不会的,我又不是小呆瓜,才不会任由李清霜欺负呢!”白微微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陈锦棠不好再说什么,事实上,她现在除了尽量阻止李清霜接近白微微,什么也做不了。
她的介入是否真能改变书中人物的命运,她真的没把握。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会竭尽全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比如白微微,比如秦俞安……
这时,大喇叭里传来了刘支书铿锵有力的声音。
刘支书的发言特别简短,只有两句话。
“各家派两个壮劳力,到仓库大场领秋冬粮食!”
“发粮了,锦棠,快走!”白微微兴奋地拽了陈锦棠就走。
陈锦棠打趣她:“你又不分粮,干啥这么猴急?”
白微微从窗台上拿了锁子,麻利地锁好大门,兴奋地说:“粮食、蔬菜我都不稀罕,我主要是去看热闹!”
两人先回老屋去叫秦俞安,秦俞安已经准备好麻袋等着了。
三人到仓库大场上时,场上已经人头攒动。
虽然刘支书说每家只需派两个壮劳力来就行,可是家家户户的老人、娃娃们都跟来了。
每户人家都把家里的笼、框子、麻袋提来了,就连三岁的孩子手里也捧着个木头碗,说要帮家里运粮食。
陈锦棠看到秦养父一家子也挤在人群里,立即拉着白微微和秦俞安,挤到另一头去了。
一想到秦家人对秦俞安做的混账事儿,她就恨不得一脚把他们全踹飞,永远离那一家子奇葩远远的。
自从秦养母蹲大狱之后,秦大嫂可算抖起来了。
虽然秦家一应大小事情还是由秦养父做主,可是家里的锅灶却落到了秦大嫂手里。
俗话说“只有撑死的掌勺的,没有饿死的做饭的”。
秦大嫂嫁进秦家十几年,就没痛痛快快吃过一顿饱饭,从来都是秦养父和秦大柱吃稠,她吃稀。
为口吃的,秦大嫂没少挨秦养母的骂。
为防止秦大嫂做饭偷吃,秦养母每天都拿着根竹棍子量油瓶子有多满,量米缸、面缸有多深。
秦大嫂每顿饭给锅里倒了多少油,舀了多少米、多少面,油折了多少,米、面折了多少,秦养母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这些年,虽然每天都是秦大嫂做饭,可是她一口都不敢偷吃。
秦养母被抓走的第二天,秦大嫂做饭时,就多倒了两勺子油,给自己炸了一盘子馒头片。
揉面的时候,又多舀了半碗面,给自己下了碗稠面。
等秦养父和秦大柱下工回家时,她早已将肚子填得圆滚滚,只是装模作样地喝了碗面汤。
秦大嫂天天背着全家人,偷偷给自己开小灶,小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就这么吃了几天,她那黄蜡干瘦的脸蛋也开始变得红光满面。
“秦大嫂,你也来领粮食啊?”
秦大嫂听到有人喊自己,一回头,就看到了李清霜。
她立即想起了李清霜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挑粪桶,一不小心泼了一身屎尿的情景,立即促狭地“噗嗤”笑出声。
李清霜的俏脸“刷”一下红了,不由又气又怒,可是当着全村人的面,她又不敢跟秦大嫂翻脸。
只好咬牙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秦大嫂撇撇嘴,更加放肆起来,她说:“清霜知青,你身上的屎尿味洗干净了没有,要是没洗干净可别往我身边蹭,实在不行,你去河里泡几天去!”
李清霜气得脸都青了,她在心里疯狂叫骂:你自己不也天天挑大粪,比猪狗都臭,还好意思说我!臭货,脏货!
平复了好半天,李清霜才压下火气,她抬起头,压低声音说:“秦嫂子,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别让人把你们家的工分抢走了,工分可是粮食!
你在家里吃黑面馒头,人家吃鸡肉都吃腻味了,吃不完,宁肯端给不相干的人,也不给亲哥亲嫂子吃,你说,天底下有这个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