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燕京在新皇手里日益强大,文风鼎盛,达官贵族对作诗之人很是推崇。而她也因为这些,在京中有了几分名气,甚至还引来了不少老学究前来相见。蒋文铭也因为她的名气而受利,加上他自己也是读书人,对有才学之人也是极其欣赏,所以人前人后对她这位妻子倒是不吝啬给予赞美。宋初语想到重生后,沈文惠一直着急和蒋文铭培养感情,恐怕也是怕沈家倒下后,她在蒋家没有了地位。但,如果她将自己的诗集据为己有,不但在蒋文铭那里有了立足之地,同时在京中还能有盛名。
沈夫人立即做出一副体贴之态道:“初语,你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亲侄女,这么多年沈府养着你,我对你和对文惠几乎没有区别,文惠今日想要添妆,也不过是想尽一份自己做表姐的心意,又不是想要你的添妆礼,你切莫自责。”
这话,就算是说给狗听,狗都不信。
宋初语更是不会信,但她面上却越发感动了。
“姑母和表姐待我真好,日后我若有出息了,一定不会忘记沈家人的。”
宋初语说的大义凛然,但除了这些大话,也就再无别的了。
沈夫人和沈文惠看着她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了,两人都没有想到,宋初语竟然真的就这般收下了,并且不打算给任何回礼。
沈文惠都有些等不及了,准备开口之时,沈夫人却再打断了她。
“你这孩子,不过是一点添妆礼,不必如此感动,不过,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姑母也知道,即使文惠不要,你也一定不会不给的。”
沈夫人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下。
宋初语低头,她很想说,她可以不给的。
沈文惠送的东西,她不用脑子去想,都知道不过是几件自己穿过的衣服,而且定是一副施舍之态。
而沈家想从她手里得到的,就耐人寻味了。
不等宋初语猜想完,沈夫人的话音又落下了:
“文惠送你的礼就是两件华服,虽然比不上一些贵重的物品,但也值不少银两,体谅你也不易,就不用送这般精美之物了,我记得你平日喜欢写写画画,就送一些你平日写的诗集就可以,不值当什么钱,也算全了你的一片心意。”
沈夫人这话说的可是深明大义,完全将自己母女二人放在了高高在上的位置。
可宋初语却是想笑。
她想起来了,自己前世还未成婚时,不敢展露半分才华,深怕抢了表姐的风头。
直到嫁给蒋文铭后,才敢将自己多年作的诗集展露给世人。
那时,燕京在新皇手里日益强大,文风鼎盛,达官贵族对作诗之人很是推崇。
而她也因为这些,在京中有了几分名气,甚至还引来了不少老学究前来相见。
蒋文铭也因为她的名气而受利,加上他自己也是读书人,对有才学之人也是极其欣赏,所以人前人后对她这位妻子倒是不吝啬给予赞美。
宋初语想到重生后,沈文惠一直着急和蒋文铭培养感情,恐怕也是怕沈家倒下后,她在蒋家没有了地位。
但,如果她将自己的诗集据为己有,不但在蒋文铭那里有了立足之地,同时在京中还能有盛名。
也就是说,沈文惠真正想要的是前世属于自己的盛名。
当真是好算计!
口口声声将她的诗集贬低成一文不值,但她和沈文惠都知道,好的盛名又岂是银钱可以买到的。
更不可能是她沈家给两件穿过的衣服,可以买到的。
再者说了,不提日后实际的好处,只说那可是自己这么多年呕心沥血之作,莫说是两件衣服换不来,就算给她万贯家产,她也不换。
但眼下,她人还在沈家,宋武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她手里也无人可保护自己安全。
所以,就算拒绝,也需要从长计议。
宋初语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再次抬起头来时,依旧是那个盈盈一笑的少女。
“诗集?我平日虽喜欢作诗,但不过是不入流的东西,这怎么能成为礼物呢,说出去不被笑话了!”
这一次,不等沈夫人开口,沈文惠实在忍不住了。
“的确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就是不知道,这么不值钱的玩意,表妹舍不舍得给了,表妹若是不舍得,我也不会怪罪的,毕竟,你在沈家住了那么多年,我们虽是表姐妹,却自小就在一起,就这么一点小事,我也不会放在心里的。”
宋初语自然是听出了沈文惠这是一边贬低她的诗集,一边又想拿沈家的养育之恩来施压她。
左右她们母女玩的不过是同样的把戏,不过,她是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那是她的东西,她也不欠沈家任何,凭什么别人三言两语就可以拿去。
宋初语柔柔笑道:“表姐说的哪里话,就这么点诗集我又怎会舍不得,不过是怕太过不入流,表姐嫌弃罢了,既然表姐不嫌弃,那我这几日将平日写的诗整理一番,过几日亲自送到表姐面前如何?”
沈文惠忙看了沈夫人一眼,她自己是希望能尽快拿到手的。
母亲已经同意了将玉狮子送给蒋郎,她很想送去时,同时附上自己亲手做的诗集一首。
前世蒋郎便极其欣赏宋初语的才华,想必这辈子换成自己,一定会让蒋郎更加惊喜。
沈夫人自然是注意到了沈文惠的心思,不过,宋初语说的也有理。
平日随便写写画画,哪有什么现成的诗集。
再者,她还有自己的考量,女儿虽认识几个大字,但并没有什么才学。
她还有层顾虑,若是宋初语真的送来了,只怕女儿也看不懂意思。
在自家还好,有她和夫君看着,不会闹出笑话。
这日后嫁到蒋家,他们鞭长莫及,若是在不合时宜之处随便卖弄,只怕会弄出笑话来。
所以,沈夫人经过一番沉思后,这才道:
“tຊ初语想的周全,就再劳烦初语,整理诗集的时候,顺便解释下含义,用在哪种语境也表明一下,我想,这应该不难吧?”
宋初语没有半点勉强笑道:“姑母放心,既然是送给表姐的添妆礼,我自当会尽心的。”
“如此甚好!”
离开主院后,宋初语面上的绵软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笑。
男人可以让,但她呕心沥血做的诗,她绝对不会让。
沈文惠不是想凭借这些诗在蒋文铭那里立足,同时想在京中博得盛名吗。
那她就助她一臂之力,让她这“盛名”更上一层楼。
宋初语前脚才刚回到自己的小院,后脚,雪枝便一脸高傲的出现了。
她手里还端着托盘,托盘上盛着衣服的款式已经可以看出有些老旧。
“表姑娘,我家姑娘心善,这些衣服少数得值十几两银子了,就便宜送你了。”
说完,便将衣服放下,人转身便走了。
宋初语看着这施舍来的衣服,冷冷一笑。
穿过的过时的衣物,还一副施恩的口吻,就想换她的诗集,沈家当真是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