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就请洪福班,听说那个颜星画如今的唱腔更是了不得……”提到颜星画,皇甫琛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老太太看了他一眼,皇甫琛看老太太正要抽水烟,帮着填了烟锅,“好,就请洪福班,让颜星画给您唱三天大戏,唱到您高兴为止……”门口站着的四龙一听,远远地看着皇甫府邸房檐上的脊兽,心想完了,这次颜星画真的是再劫难逃,不死也得脱层皮……四杀山因为四面峭壁林立而出名,山中盘桓着一窝土匪,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却常常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眼看颜星画要摔到泥水里,西宝扑过来扶住了颜星画,皇甫琛看着被雨水淋透,楚楚可怜的女子,满脸鄙夷,他冷酷无情的言语一字一句:
“颜星画,我看重的是你台上腾挪脚步,轻甩水袖的风姿,洗了脸谱换了常服,你是谁我不感兴趣……从我府邸门前离开,否则你吃的就不是闭门羹,而是枪子儿。”
颜星画刚刚揪着的心毫无意外地跌进深谷,皇甫琛面无表情地转身,颜星画甚至胆大妄为地蹙了蹙鼻子,心想真是白瞎了我那一段牡丹亭。
却不料皇甫琛突然回头,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数收进眼底,他眸中闪过一抹深沉,两人似乎什么都没说,但似乎什么都说了。
颜星画那表情分明是不屑,皇甫琛那表情分明就是杀意……
颜星画收拾好表情,回头看着李素梅,李素梅依旧视她若空气,颜星画低声安慰,“师傅,龙潭虎穴我替你走一趟,不管怎样,我都会把高浅柠救出来……”
“不用!”
“师傅,我知道是我该死,我会用余生赎罪,但眼下庆余班笈笈可危,你给我一个机会……”
李素梅不知道颜星画为什么突然转性,刚刚她冒雨唱那一段牡丹亭,恍若又回到了她调教这个徒弟的日子,她的唱功一如既往的好,好得让她这个做师傅的都羡慕垂涎。
只是美好转瞬即逝,她犹记得颜星画离开那天的争吵,她说庆余班庙小容不下大佛,颜星画真真切切地说了一句,青出于蓝胜于蓝,师傅你在嫉妒!
她嫉妒自己的徒弟,这事她辗转几天思忖,最后竟然在心里承认了。
李素梅没说话,颤颤巍巍起身,她肩膀上披着那件猩红斗篷滑落,跌进泥水,看着李素梅慢慢走远,颜星画这颗心第二次被蹂躏,像是一团拦泥巴一样稀软,整个人如风穿过无力。
皇甫琛去后院给老太太请安,四龙知道刚刚皇甫琛写请柬被戏腔打断,心情不好,他努力察言观色,“少帅,老太太过六十大寿,是不是要热闹热闹,要不我们这次请杂耍?”
皇甫琛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四龙,没说话,四龙也摸不清楚他的脾气,皇甫琛进门,四龙站在门口。
一进门,皇甫琛就给老太太问了安,老太太侧躺在梨花木榻,看着自己高大挺拔的长孙,闲问了一句,“刚才听到雨声里有戏腔,是哪家有人请了戏班子唱戏?”
“奶奶,您过六十大寿要不要请戏班子来热闹热闹?”
“好啊,就请洪福班,听说那个颜星画如今的唱腔更是了不得……”
提到颜星画,皇甫琛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老太太看了他一眼,皇甫琛看老太太正要抽水烟,帮着填了烟锅,“好,就请洪福班,让颜星画给您唱三天大戏,唱到您高兴为止……”
门口站着的四龙一听,远远地看着皇甫府邸房檐上的脊兽,心想完了,这次颜星画真的是再劫难逃,不死也得脱层皮……
四杀山因为四面峭壁林立而出名,山中盘桓着一窝土匪,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却常常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今乱世,一时间竟然没有谁能制裁,任由他们猖獗发展。
石洞里,土匪头子石段山把高浅柠搂在怀里,一边喝酒一边调戏高浅柠,“你这母蚊子,喝血还要留毒,不给庆余班一点点活路,你师傅要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估计得被活活气死。”
高浅柠嘤咛一声,手捏着一块驴肉塞到石段山嘴里,然后推了他一把,“人家还不是想让你发财,你之前绑了师傅的老相好,赚了三千两赎金,那时候怎么叫我小亲亲?”
高浅柠说完,在石段山怀里忸怩一阵,勾得石段山血液往头顶涌,满脸通红。
高浅柠佯装生气,起身坐到另一条凳子上吊着石段山的胃口,心里想着的,却是从小时候到现在,李素梅对颜星画种种的好……
颜星画是主角,她只是一个配角……
颜星画穿得永远是最好的行头,她穿得永远都是磨了边的,透着馊味,一身褶子的旧戏服……
十几年一晃而逝,可她一直都是颜星画身后的陪衬,她是恨颜星画的出色,但更恨李素梅的偏心。
夜深人静,她总是想着偷偷爬起来,将李素梅浑身骨头折断,装进麻袋扔到荒野喂狼,这念头越来越强烈……
这进有人推门进来,“大哥,庆余班来人了,在山底下,让您出去见一面。”
石段山冷笑,“好大的来头,让洪彪押着高浅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人摇头,“来人说了,如果见不到您,她一块钱也不会往出拿,还说爱砍手砍腿,还是爱撕票,随您。”
“有点意思,叫上洪彪一起下山!”
颜星画一个人来的,本来西宝要跟,但颜星画一想到上辈子西宝是被土匪折磨死的,她不愿意冒这个险……
颜星画知道只身赴险说不定把自己也搭进去,但高浅柠这只狐狸,她今天一定要把她的尾巴揪出来。
在山下的茅草亭等了没多久,看到几个人簇拥着身材魁梧的土匪头子下山,颜星画起身,远远地作揖,“石当家的!”
石段山一看是个女人,还有点面熟,一时想不起是谁,旁边的洪彪好笑地提醒,“大哥,这可不是一般tຊ人,以前在庆余班做台柱子,如今是洪福班的大名角,咱们大江城,不知道她的人可不多。”
石段山看了一眼颜星画,怪道他觉得眼前就是个美人胚子,比高浅柠漂亮多了,原来这就是他那亲亲嫉恨眼红的对手,石段山笑面虎,“原来是颜先生,不是说颜先生早就背弃庆余班,投靠洪福班了?”
“石当家的,不知道能不能单独跟您聊聊?”
“好啊,上山,山上有酒有肉,我们坐下慢慢聊!”
石段山一脸试探,颜星画也有些犹豫,一旦上山无疑是羊入虎口,到时候如果自己脱不了身,那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洪彪自然也是垂涎这位美人,也想感受一下柔弱无骨是什么滋味,他上下打量,恨不能现在就尝尝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