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得不能再轻,无声的踩过草茎,带着一点泥水……杭攸宁心跳越来越快,她想快点走,再快点……马上就要走到拐弯处的时候,突然!前面一道黑影冒出来!只扑向杭攸宁!杭攸宁一直在留神后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无数道手电筒的光,就刺得她睁不开眼睛。“破脚骨流氓,总算扣牢唔抓住你,公安局去!”居然是邻居们,他们七手八脚的把一个男人被众人压在地上。是尾随她的那个男人。他
轻得不能再轻,无声的踩过草茎,带着一点泥水……
杭攸宁心跳越来越快,她想快点走,再快点……
马上就要走到拐弯处的时候,突然!前面一道黑影冒出来!只扑向杭攸宁!
杭攸宁一直在留神后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无数道手电筒的光,就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破脚骨
流氓
,总算扣牢唔
抓住你
,公安局去!”
居然是邻居们,他们七手八脚的把一个男人被众人压在地上。
是尾随她的那个男人。
他头发长得遮住眼睛,面色惨白,两腮深深地凹陷下去,确实像个水鬼。
这个年代,人口流动性差,猛地出现一张生面孔就足以引人注意了,更何况他长得这么特别。
“耍流氓,让伊吃生活!”
胡家的那个小儿子,胡丰兴奋道:“阿宁,没吓到你吧,我上日看到伊在这条路上晃荡,今朝特地埋伏起来,还真扣牢了。”
“水鬼”被摁着,还在笑:“你们凭什么抓我?没听说过走路也犯法?”
“唔那是走路么!唔那是尾随单身女同志!”胡丰吼过去。
几个人七嘴八舌道:“阿宁说,伊是不是一路跟牢你!”
“勿要慌,今朝扣牢他,蒋家里就太平了!”
杭攸宁一贯是蒋家里最老实的孩子,谁说什么,都笑眯眯的点头,像个面团成精。
所以谁也没想到,面团小声说:“他没有跟着我。”
胡丰急了:“阿宁,你覅要慌他,伢们都在这呢!”
“我没有。”她继续小声说:“他是我老家的一个阿哥,来看我,我正要带他回我家。”
胡丰急得声音都变调了:“介哪个可能呢……上日伊跟踪女同志!我看得灵灵清清”
“哈,那你那时候怎么不上来抓我呢!没胆么?”压在地上的男人冷笑道,他的声音像老鸨叫一样嘶哑难听。
“他不是坏人。”
杭攸宁本就白净的脸,在手电筒的照耀下更白得像一张纸,她很镇定道:“他叫许野,是东北辽西人,我以性命担保,他绝对不是坏人。”
许野脸上的狞笑,在那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听不懂南方话,因此他没听真他们叫她什么。
东北tຊ没人叫“阿什么”,他的小妹妹,叫宁宁
菩萨赐的养家宝
打记事起,杭攸宁就认识许野了。
不过不是在这里,是在千里之外的东北,那个四季都有凛冽北风的小城。
杭攸宁出生的那一年,父母都将近四十了,有了一儿一女,说好不再生了,却又有了。
东北有个说法,说夫妻隔了多年后突然有了个小女儿,是菩萨赐的“养家宝”,给两口子养老的,还能带旺整个家族。
但是杭攸宁是早产,生下来还没有小猫重,然后就是一路生病,小病好不容易熬好了,又来场大病,把家庭掏空的干干净净。
而且从小就呆愣愣的,总是比别人慢半拍,三岁多了说话还不利索。
张淑芬急了,就说送个富贵人家吧,这孩子咱们养不起。
她爸爸杭寻很宽厚的笑,说:“大凡有造化的人,都难养,老皇帝出生的时候产房里还闹妖精呢!”
他当时在警队当队长,按理说是个武夫,身上却带着一种旧年月里知识分子的气质,性子温和,但认定的事情是改不了的。
张淑芬最烦带孩子,杭攸宁发烧离不开人的时候,他就把她带去警察局里去,当时正是特殊时期,警局混乱,杭攸宁像只小猫一样窝在他爸夹克里,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