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赢来的五个檀木盒子,辛离离一脸兴奋却不得不掩饰着坐好,只向皇上道谢。将一汪清水一样的蓝珀递给我,辛才人笑道:“娘娘最配这清秀的簪子,您容貌娇艳绝伦,再配上这蓝珀,当真若水一般柔美。”我接过来插在头上,再不肯拿下来,真好看。送了碧玺给魏贵嫔,留了红宝给太后,一支凤尾珠钗给皇后,辛才人拿着手里的缠丝玛瑙菱花步摇,晃晃有些出神。五支钗中,若论价值这支最廉,我本以为她是谦让,现在瞧来倒是有心的。
“尤掌柜的,快些说,怎么才能赢下这头一彩?”话说第一番彩头亮出,人群中已经有人急不可耐。
尤掌柜一笑:“王老板莫急莫急,听老夫说,要赢这彩头不难,只是这些东西皆是各府各邸中夫人所用之物,所以凡是参加比赛想赢彩头的,皆需男女二人共同上台。王老板今日可带了夫人前来?”
王老板看了看一旁喝得乱七八糟的两个“男朋友”,气闷得摇了摇头。
尤掌柜一笑拍手,就有一众伙计自后面抬上来一设兵器架子,粗略一数,正是十二件,伙计们又纷纷在兵器前同样安置了一排十二个的樱木投壶。
“这是做什么呀?”众人问道。
“我们江老板说了,今日朝花之期,澄楼以文武会友,第一个彩头便是要热热闹闹地会一会这长安城内的诸位练家子。此番比试,由一男一女为一组,先由男子挑选自己趁手的武器做一展示,若有两人同选一件则进行比试,赢者由所携贵眷以花枝投壶,三支中如有一支投中兵刃前的壶口,则可任意挑选金钗一枚。若投不中,再行比试,直到十二支金钗全数赢取。”尤老板边说边向众人又一次展示了盒中钗环,仍觉不尽兴,又亲自持了走到台下人群中,给众人细观。
一旁的辛离离禁不住起身观望,口中喃喃道:“若是能凑近了仔细看看就好了。”
“想看仔细,赢来看就是了。”一旁,荣璋道。
“我的天啊。”我惊叹道,伸出手在荣璋面前缓缓鼓掌……
话说长安西市宁安tຊ大街上,澄楼灯火如画,高朋满座,一年一度的花朝节活动如约而至,首番提上来的彩头已让座上众宾朋摩拳擦掌。
就有坐在第一排的一对年轻夫妇站了起来,向着澄楼老板江还晏抱拳。
“龙镖头,龙夫人。”江还晏笑道。
“江老板一向安康,今日花朝节,特带内子来澄楼凑个热闹。”龙镖头道。
“欢迎之至。”江还晏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是长安镖局的龙镖头,长枪用得极好,想来是奔着那杆红缨银枪去的。”四姐夫道。
我看见辛离离咬了咬嘴唇。
“在下王猛,携内子参赛。”又一个人站了起来,满脸虬髯掩不住酒气通红。
江还晏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
他之后又有三五对报名上台的,一时台上挤挤插插站满了人。
我看见辛离离的嘴唇越咬越紧。
“是不是特难过?”我逗她。
辛离离是个心思敏锐的人,知道我是个不安分的,当下也不扯谎,凑到我耳边低声说:“特别好看是不是。”
我歪着下巴指了指他旁边的四姐夫李昌平:“他,啥都会,没有一样提不起来。”
辛离离目露崇拜。
“好是好,可上台的都是男女一组,只李侍卫一个人怎么行?”魏贵嫔道。
“自然是谁想要谁跟着去啊,对不对皇上?”我问荣璋道。
其实,辛离离跟着去不算合适,若是皇上要参与一下还罢了。
果然四姐夫也连连摆手,口道不敢。
“人家说男女一组,又没说非要是一家子的,若是现在江……”我想说要是江还晏参加,我就跟着掺和掺和,没敢说完,“僵持在非要是一家子,那多少会武功的人都要拍手了!你看那两组,就是之前不认识的。”
我指了最边上一个组合,我看见他俩是从两个桌上临时凑的:“对不对皇上?辛才人喜欢那钗子要紧,我也喜欢啊,要是能多赢几支,送给太后送给皇后,太后娘娘大病初愈,送些民间得来的祝福春彩,多吉祥!”
“对对对,皇后娘娘也一定欢喜。”魏贵嫔是个会帮腔的。
肖荣璋知道我挤兑他,但是他是个惯会就坡下驴的人:“嗯,太后自来喜欢这市井的玩意儿,李侍卫,你就带辛才人去试试无妨。”
四姐夫还要推辞,被我瞪了一眼,只得“忍气吞声”下楼去了。
说真的,我从来不知道四姐夫的武功这么好,抄手一件兵器,三五下便耍得风生水起,有模有样。我一边替辛才人高兴,一边替四姐高兴,这小伙子,才华横溢啊。
一连五种武器,钩钺、流星、铜槊、连着极冷僻的鸡刀镰和判官笔竟也在他手上如同活了一般,比之一旁只惯用刀剑长枪,争得的“你死我活”的诸位,我觉得李昌平其人真是帅,回去要修书四姐,让她好好对待姐夫。
比赛结果,最先上场的长安镖局龙镖头在长枪、短刀和三尺剑上胜出,王猛则赢了滚雷锤和宣花板斧,还有两项被我说的临时凑上来的两对人各自赢了去。
我觉得吧,四姐夫是不想全试,只捡了冷僻的自己上手,不与人争,一来显得又谦虚又骄傲,二来也留了地步给辛娘娘,投壶不容易,万一投不中,两个人也算一起败北,谁也不寒碜。
“离离这是算好了数吗?”一旁魏贵嫔笑道。
“啊?什么算好了数?”我好奇地问。
“娘娘和我各一支,太后娘娘一支,皇后娘娘一支,她自己自然要留一支,正好五个。”魏贵嫔抿嘴笑道。
“要投壶的!”我说。
“臣妾知道啊,别的还未必能行呢。”魏贵嫔神秘一笑。
“一壶三箭,全赢回来?开玩笑啊。”我在投壶这项活动里就是个棒槌,所以完全不信。
“从未失手!”魏贵嫔捡了个瓜子,咔地嗑开,“娘娘就瞧着吧。”
我震惊了,就在辛离离一连投出六支花箭,例无虚发,全数进了前两个壶口之时,我欢呼地跳了起来,又被荣璋按在座位上。
辛才人略略抬头看了看我们雅厢的方向,再投时,却只是不偏不倚,不多不少的每壶只中了一个。明眼人都知道,这个身材娇小,容貌娇俏的小娘子这是谦而不让了,赢回了五支簪子,却未各个投满。
台上掌声四起……
捧着赢来的五个檀木盒子,辛离离一脸兴奋却不得不掩饰着坐好,只向皇上道谢。
将一汪清水一样的蓝珀递给我,辛才人笑道:“娘娘最配这清秀的簪子,您容貌娇艳绝伦,再配上这蓝珀,当真若水一般柔美。”
我接过来插在头上,再不肯拿下来,真好看。
送了碧玺给魏贵嫔,留了红宝给太后,一支凤尾珠钗给皇后,辛才人拿着手里的缠丝玛瑙菱花步摇,晃晃有些出神。
五支钗中,若论价值这支最廉,我本以为她是谦让,现在瞧来倒是有心的。
“这缠丝玛瑙是黔南产的,是我家乡的东西。”辛才人道。
我们不说话,由着她出神。
“恭喜各位夺得头彩的贵宾,接下来,我将公布今晚的第二件春彩——余杭梅亭道人所制——重彩六顽童泥塑。”
他这一说,我跳起来拉住四姐夫就向楼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