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连串的血珠,从大门口一路滴来急救室,被踩出慌乱的脚印。血红的脚印在蓝绿花灰的地砖上格外刺眼。祁元柔的手上,身上,也全都是血。都是裴未抒的血。那些血迹早已干涸,在身上发黑发硬,凝结成块。可她的心头却掠过一阵又一阵的巨浪,又在转瞬之间倏尔醒来。乱得厉害。作为医学生,她再清楚不过,这样的出血量意味着什么。可即使心里有了答案,她还是不愿去相信,总觉得还会有希望。“禾安妹子。”
凌晨四点二十五分,化肥厂职工医院。
急救室的走廊上空空荡荡,裸露在天花板上的灯泡垂下层层阴影。
祁元柔独自坐在走廊旁的板凳上,盯着地上一路过来的血滴出神。
裴未抒伤得太重,医院里几乎所有的值班人员都忙起来。
无人顾及地上的血。
那一连串的血珠,从大门口一路滴来急救室,被踩出慌乱的脚印。
血红的脚印在蓝绿花灰的地砖上格外刺眼。
祁元柔的手上,身上,也全都是血。
都是裴未抒的血。
那些血迹早已干涸,在身上发黑发硬,凝结成块。
可她的心头却掠过一阵又一阵的巨浪,又在转瞬之间倏尔醒来。
乱得厉害。
作为医学生,她再清楚不过,这样的出血量意味着什么。
可即使心里有了答案,她还是不愿去相信,总觉得还会有希望。
“禾安妹子。”
有人走上前来,祁元柔抬头,只见是村长唐锣生。
“唐叔,有什么事么?”
唐锣生叹了口气:“你阿妈没啥事,就是醉了酒,现在在卫生所睡着。”
“那三个人已经被抓住了,你放心,我一定把几个土鬼子送进去吃枪子儿。”
“咱们改革开放就是要团结一新,他们居然敢搞异动,还伤害军官,格老子的!”
“你放心,你和敬轩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叔叔一定给你们做主。”
他愤愤说着,一字一句落在祁元柔耳中,却变成了单调的音节。
说的什么内容,她听不见。
阿妈还平平安安的,家里少了丢了什么东西她都不在乎了。
她只要裴未抒活下来。
嗓子干涩难言,祁元柔艰难挤出声音:“唐叔,我知道了,辛苦您了。”
“天色不早了,您早些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唐锣生的话戛然而止,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俩孩子一路走过来不容易。
“行吧,那有啥事你打村委会电话,叔来处理。”
说完便离开,给崩溃边缘的人留出足够的空间。
看着唐锣生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祁元柔再也忍不住,眼泪顺流而下。
她不明白,为什么好像上天硬要将两人给分开。
刚刚结婚,便让裴未抒受伤失忆,将她完全忘记。
好容易他终于想起来,她却又因为高烧,把裴未抒所有的一切都忘得干净。
现在她想起了一切,裴未抒却遭此横难,生死未卜。
眼泪一颗颗顺流而下,滑过了脸上干涸的血。
寂静无人的走廊好冷,也好空旷。
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跑出来,神色焦急:“病人家属,家属在吗?”
祁元柔连忙擦干净眼泪:“我在,我是家属。”
从前在医院实训,老师就说过,除非紧急情况,决不能冒冒失失跑来跑去,大声喧哗。
医务工作者的着急,会给病人和家属压力。
这是每所医院的共识。
面前的医生已经三四十岁的年纪,阅历和见识都不低。
能让他这么慌张,不可能是什么好消息。
心脏骤然紧缩,祁元柔撑着身子站起来:“医生,到底出了什么事?”
“病人出血太多了,又是o型血,咱们医院没那么多储备的。”
医生言简意赅地指了指远处的诊台。
上面,摆着台红色的座机。
“你赶紧多联系点人,看看有谁能捐血的,现在国家都组织体检,记得要o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