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信还是她亲自托人去转交的,绝不可能出差错,而且写完这封分手信时静芸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几天以泪洗面,分明就是失恋的模样。他们怎么可能又在一起了呢?想到这里,她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扭头就对时静芸质问道:“你怎么又——”“阿姨,还是进去说话吧。”封敬阳蹙了蹙眉头,总觉得时静芸母亲这个态度太过强硬了。他下意识地抬手攥着时静芸的手腕,将她往身后拉了拉。“姐姐!”时小宁一听到声音就往门口奔来,她梳着俏皮的双马尾,对着姐姐粲然一笑。
虽然她觉得陈建华死不足惜,但也别脏了封敬阳的手啊。
封敬阳虽说身份不俗,那也是以后才显露出来的。
现在他初来乍到的,俗话说得好“强龙难压地头蛇”,若是被人抓住把柄闹起文章,对他也是件麻烦事儿。
“小石子儿而已,谁能知道是我扔的。”封敬阳满不在意道,斜睨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经人事不知的陈建华。
就好像在看某种污秽之物,封敬阳缓缓地从兜里掏出块帕子来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你这洁癖还真是……”时静芸无奈地笑了笑。
正想与他玩笑两句,张了张唇瓣却猛地意识到他们早就分手了,话到口中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时静芸有些僵硬地转移了话题,问道:“封敬阳,你从刚才……就一直跟着我吗?”
那tຊ岂不是看见自己和赵文浩……
那多尴尬啊。
“没有,刚跟上来。”封敬阳淡淡道,“小学那边派人通知我,教师宿舍没空位了,你以后来找我就别去宿舍了,直接来教师宿舍边上的小木屋就行。”
封敬阳这话说得轻松,时静芸却听出了话外之音。
她前脚刚要和封敬阳结婚,后脚教师宿舍就没空位了。
封敬阳这分明是被人赶出来的。
原本见到封敬阳还有些欣喜的心情猛地沉了下去,没想到自己还是连累了他……
这小村子的条件本就艰苦,时静芸本就不想多亏欠他,下意识地就提议道:“要不,你住到我家来?家里正好还有间空房……”
这话一说出口她就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这样说话封敬阳会不会误会自己早有预谋?
封敬阳垂眸,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就不给你们家添乱——”
说到一半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改口道:“好,那我就直接跟你回家。”
“好……”时静芸下意识地点点头,突然回过神来,诧异道,“现在?”
都不用先回去收拾收拾行李的吗?
而且,她还没来得及跟母亲说——
封敬阳点了点头,直接抬脚就走。
“哎哎哎,你走慢点,我给你带路啊。”时静芸只好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本来她就不知道该怎么跟家人交代自己突然结婚的事,封敬阳这么自然地朝自己家走去,她就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站在家门口的时候,时静芸抬手便要敲门。
手背刚碰上门,她突然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封敬阳。
封敬阳察觉到她的视线,有些无奈地朝边上挪了一小步,保持了些距离。
时静芸这才开始敲门:“咚、咚、咚。”
“来了来了,小芸你又忘带钥匙了吧——”
母亲一脸愁容地开了门,直接对时静芸道:“要我说啊,还是得把小宁送回城里读书,在这她总受人家欺负也不是个事儿……”
话说到一半,她才注意到女儿身旁的高挑男人,猛地一顿,在脑海中回忆着男人的面容,愣了好半晌,才诧异地出声唤道:“小封……你是小封?”
恍惚间,她觉得这甚至都是她的幻觉。
她不是早就逼着时静芸和他分手了吗?
分手信还是她亲自托人去转交的,绝不可能出差错,而且写完这封分手信时静芸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几天以泪洗面,分明就是失恋的模样。
他们怎么可能又在一起了呢?
想到这里,她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扭头就对时静芸质问道:“你怎么又——”
“阿姨,还是进去说话吧。”
封敬阳蹙了蹙眉头,总觉得时静芸母亲这个态度太过强硬了。
他下意识地抬手攥着时静芸的手腕,将她往身后拉了拉。
“姐姐!”
时小宁一听到声音就往门口奔来,她梳着俏皮的双马尾,对着姐姐粲然一笑。
却在看见了陌生男人的身影后,突然收住了笑意,猛地缩回了母亲身后,怯怯地打量着封敬阳。
时静芸转头对解释道:“小宁她,比较怕生……你才第一次来,以后多见见她熟悉了就好了,其实小宁是个挺活泼的孩子。”
“没事。”封敬阳好脾气地笑了笑。
封敬阳蹲下身,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张四四方方的纸来,三五下的功夫,就折出了一只小兔子来,递给时小宁。
“小封啊,我跟小芸单独聊一会,你要不……”母亲正斟酌着措辞想将他支开。
封敬阳主动道:“我带着小宁在院子里玩玩吧。”
见封敬阳对时小宁的态度还是挺友善的,母亲想了想,还是点头应了。
——
“你要跟他结婚?”母亲不可置信道,惊讶得眼珠子都瞪得老大。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现在流行自由恋爱了,那也得讲究个门当户对吧。
时静芸叹了口气,温清清她们都这么对付自己了,封敬阳已经“登堂入室”了,她脑子里真是一团乱麻。
索性两手一摊,破罐子破摔道:“不然还能怎么办啊,妈,我和封敬阳都被人给‘捉奸在床’了,是跳黄河水都洗不清了。”
说罢,她看着母亲已经铁青的面色,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其实封敬阳挺好的,你不要‘门缝里看人’嘛,人家在连队里当文书,在村子里当老师,符合你要找体面人女婿的标准。”
“时静芸!”母亲气急吼道。
抬手重重地在桌上一拍,“啪”的一声,本就老旧且有些倾斜的木桌摇晃了两下,母亲直接撂下狠话:“你跟谁结婚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跟他结婚!”
“为什么?”时静芸不满地问道。
从前她和封敬阳自由恋爱,母亲嫌弃他的出身,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自己家因着“地主老财”的身份,背后不知道被多少人戳着脊梁骨。
现在他们被人捉奸在床了,都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母亲为什么还是不能同意?
她有的时候是真的不理解母亲对封敬阳的偏见。
母亲痛心疾首道:“你不要怨恨妈妈,妈妈这都是为了你好。
他在那样的家庭长大,面上连个表情都不显露的,这样的人睡在身边,你知道他每天都在想什么吗?
再说了,当初你们分手分得那样难看,人家心里会没有怨恨吗?
小芸,你千万不要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现在说得天花乱坠的到时候都是一地鸡毛。”
时静芸心道不错,这最后一句话说得太对了。
她当初和赵文浩在一起的时候,对方便是海誓山盟信誓旦旦,到头来自己落得个荒唐收场。
母亲越说情绪越发激动,最后一拍大腿质问道:“你们凭什么能保证能互相忍受对方几十年呢?!”
但是她知道,封敬阳不是那样的人。
就算她最后没有选择封敬阳,封敬阳还是会顾念着情分替她着想,提醒她……
想到这里,时静芸心中莫名涌起一阵安心,也有了底气,反问道:“谁说离婚了就要走到最后?先把这阵子风头应付了再说,大不了以后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