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搜查……王夫人没有明说,这屋子里没有几个人会同意搜查的。毕竟,谁屋子里没点小秘密?若真的挨个房间搜查,那事情可就闹得太大了。王夫人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脑子不好使,可今天见了孟香,才知什么是真正的浅薄无知。真以为管理陆家上下几百口是很简单的事情?到处都是人情世故!孟香愣住,猛然想起之前看过的《红楼梦》。当初宝玉院里的坠儿偷了只镯子,明面上只当没有这事,麝月悄悄变个法子将人打发出去。
都未等到那两人请安,老太太便直接发难质问:
“承恩,你回京已经有几个月了,相信也察觉到,在京都当官和在战场厮杀是不一样的。”
陆承恩神色一肃。
的确,老太太说得没错。
战场上,他只要一门心思负责拼杀就好,但凡你能立军功就是好样的,哪怕有点小毛病也不会太在意。
可回京后便不一样了。
天子脚下,随便揪出一个人,可能都是哪个部门的大官,要不就是官员家眷,轻易得罪不得。
而且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就按前些日子的事来说,他不过开了家店铺,掺了点假货而已。
放在之前的边关,根本不算是个事。
老太太继续道:“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只有后宅安定了,你在外面做事才能心无旁骛。”
“一个月前,你吵着和我要管家权,给了孟香,还保证她一定能够管好这个家,如今府里三天两头的丢东西,你觉得她称职吗?”
“挽秋掌家的时候,就连杯碟茶器、酒饭器皿这种小东西都不曾少一件。”
“丢些金银都是小事,万一哪天你书房里进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人,丢了什么不该丢的东西,你就不怕祸及全家?”
池挽秋默默把玩佛珠。
老太太还真是字字诛心,直指这件事的最根本处。
原本一头雾水的众人听到这里,身子都紧绷了起来。
陆承恩更是后怕,第一次主动低头,“祖母教训的是,这件事是孙儿草率了,孟香她的确不具有管家的才能。”
听他服软,老太太满意点头。
看来,这些日子陆承恩的锐气已经被磨平了不少。
人就是这样,你不让他吃点苦头是不会成长的。
“承恩,你在说什么啊?”孟香震惊地看着身边的人,“我管家这些日子兢兢业业,晚上为了对账,连饭都吃不消停,你怎么能揪着一点小小的错误不放,更应该看到我的长处!”
孟香根本不顾众人脸色,她自认为管家之后从未偷懒过。
特别是香皂铺子黄了后,她也是想做出点成绩的。
发月银从来不敢克扣,下人有事回禀时都是立刻处理,从不拖延。
这些日子,她人都瘦了一圈,怎么连个好都没捞着?
老太太当即皱眉。
身后的刘妈妈直接教训道:“府里主子们说话,哪有你一个侍妾说话的份,来人,掌嘴!”
“凭什么?”孟香还挺不服气。
凭什么一句话就否决了她的所有努力?
陆承恩虽然也后悔让孟香管家,但还是心疼她的,赶紧求情:“祖母消消气,香儿她毕竟出身不高,不懂规矩。”
孟香根本没听出这是在为她说好话,反而一脸震惊的看着陆承恩,他是在嫌弃自己吗?
她怒道:“不过是丢了点东西,把人找出来不就行了?你们不去找那个偷东西的人,反而来怪我?当我是好欺负的吗?”
陆承恩的眉毛都要皱成了一团,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孟香竟这么不懂事。
老太太直接冷笑出声,“那你把小偷找出来!”
孟香差点脱口而出让人去查监控,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思索片刻道:
“人偷了东西肯定是要销赃的,定会从大门带出去,把门口那几个人带过来严刑审问。若不成,就将每一个房间都搜查个遍,我就不信找不出来!”
孟香自信满满地说完。
然后话音一落,便收到了老太太的一个白眼。
陆承恩也在一旁拼命拉她衣服,让她赶紧住嘴。
老太太实在是不愿意和蠢人说话,指了指王夫人,让她解释一下。
王夫人耐着性子道:“香儿,你刚才说的办法简直和胡闹一样!首先,外院的门房大部分都是家生子,你这样一点证据都没有就去用刑,传出去只会让人觉得咱们陆家苛待下人,门风不正。而且难免会让下人心生怨怼,以后谁还敢用心服侍主家?”
至于搜查……
王夫人没有明说,这屋子里没有几个人会同意搜查的。
毕竟,谁屋子里没点小秘密?
若真的挨个房间搜查,那事情可就闹得太大了。
王夫人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脑子不好使,可今天见了孟香,才知什么是真正的浅薄无知。
真以为管理陆家上下几百口是很简单的事情?到处都是人情世故!
孟香愣住,猛然想起之前看过的《红楼梦》。
当初宝玉院里的坠儿偷了只镯子,明面上只当没有这事,麝月悄悄变个法子将人打发出去。
因为一旦嚷出来,就太丢人了,说明主子也有问题。
大宅子里,不可说的规矩多着呢!
孟香颓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怎么办?”
陆承恩被她气到无语。
其实事情到刚才那一步正好,两人在老太太面前低头认个错,然后把管家权一交,就完事了。
偏偏孟香不知轻重地叫嚣着。
陆承恩压低的声音警告她,“你赶紧闭嘴,把管家权还给池挽秋。”
孟香顿时委屈得落下泪来,她做这一切为了谁?
“池挽秋也不过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后宅妇人,她还能比我厉害?有本事你让她把小偷找出来!”
说到这,大家下意识看了池挽秋一眼。
但陆承恩觉得孟香的话太过无理,明明是她自己造成的麻烦,难道还想再一次指望别人替她收拾烂摊子?
池挽秋冷笑着扫了孟香一眼,找出小偷?
很难吗?
恰好此时,景冬小步从外面跑进来,低声在池挽秋耳畔说了些什么,同时递过来一只盒子。
“祖母,我当铺里最近收了一样东西,请您过目!”
池挽秋说着,将那只盒子往上一递。
老太太打开后,眼神一凝,“这不是我那只檀木簪子吗?”
众人的视线立刻被吸引过去。
前些日子,老太太丢簪子的事,大家也有所耳闻。
可东西为何会到了池挽秋手中?
她刚才说什么?当铺?
池挽秋也不用他们问,悠悠解释:“相信祖母也知道,我最近一直在诚心礼佛,早和当铺掌柜打过招呼,若有什么佛寺开过光的老物件,就帮我留意着,结果两天前掌柜说收了一支成色不错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