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老板乐呵呵地推荐:“姑娘你手里拿着的,是我们这儿的公主服。”挑选时李宜杉只觉得手里这身衣服颜色挺好看,是自己喜欢的粉色,至于什么公主不公主的,都是次要。但她也不能驳老板的面子,便配合着笑笑。店员帮李宜杉做好妆发造型,她起身去找池棠,却被老板叫住:“姑娘,你这身衣服外面可以搭一件披风。”“白色的,可好看了,试试吧。”不远处还在挑选衣服的池棠,闻言斜过身看她一眼,建议道:“可以呀,还能拍两种风格的照片呢,不能浪费这么美的妆造啊。”
李宜杉再见到彭霖澍,是在第二天游玩队伍集合的时候。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笑嘻嘻地靠过来,她也没有放下面子主动走过去。
上车后大家都按原位置坐在车里,除了身为“催化剂”的迎颂,没人察觉团队里唯一一对情侣虽然好好地坐在原位、表面上过得去,实际上内里早已心生嫌隙。
彭霖澍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李宜杉,而李宜杉的态度很明确,她想让矛盾静置下来,过得去就让它过去,过不去就跟随心意,顺水推舟。因此一大早两人便故意打了时间差,彭霖澍回房间收拾东西时,李宜杉早拉着池棠下了楼。
事情发生后,最出乎李宜杉意料的是迎颂没有如她猜测的那般前来试探。此时迎颂正坐在开往朝鲜民俗园的车里,装作没事人似的,和后排的胡方逾一起打趣沿途经历的奇闻逸事。
李宜杉脑海里迅速闪现出一套应对方案:敌不动,我不动。
朝鲜民俗园的传统建筑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别具一格,李宜杉跟池棠走在一排排低矮的古朴民居之间,试图感受掩藏在人文景观下的少数民族文化。
在李宜杉看来,人文景观通常不如自然景观有看头,实际上这类景点更有趣的是那些背后的故事。
无论感官上多么普通,一旦致力于成为优秀的旅游景点,就总得编出一个像样的故事。
而此处的故事,在两人步行转了一圈后也了解了个大概。用池棠的话来说就是:全当花钱买个体验。
一路上彭霖澍都是和花信一起走,他们有时走在李宜杉和池棠前面,有时又落在后面。
池棠并不是迟钝的人。即便昨晚喝醉了,一早清醒过来的她总能察觉出身边人和彭霖澍之间的异样。只是她一直没寻到机会问。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池棠四下看看,确定彭霖澍不在附近后,扽住李宜杉白色羽绒服的袖子,悄声询问她:“彭霖澍这家伙今天不对劲啊,通常他不都是跟在你身边吗?今天怎么跟上花信了?”
李宜杉不想卖关子,索性直说:“吵架了。”
看她一脸冷淡的模样,池棠明白了。
“是昨晚吧。我就说你们俩不对劲呢。”
“你可真能忍啊,我昨晚都跟你倒了那么多苦水,你一句话都不跟我说啊。”
李宜杉怕池棠觉得自己不够朋友,耐下性子跟她解释:“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聊,我是觉得没必要。”
在感情问题上,她不想哭天喊地,也更习惯自己消化情绪。
两人在园中见到许多身穿朝鲜族服饰的男女老少停留在各处拍照,听完李宜杉解释,池棠说了句:“总之别委屈自己”,随后拉着她走向一家出租朝鲜族服饰的店铺。
池棠一边拉着李宜杉往店里走,一边将目光投放在店内的各式衣服上:“这个还挺有意思的,我以前老在各种剧里看到,今天我们也来试试。”
眼前各式各样的民族服饰叫李宜杉眼花缭乱。
原本打算只跟着看一眼就走的李宜杉架不住年轻老板的热情和池棠的怂恿,她走近挑了一身色调偏粉的朝鲜族传统服饰,衣服上用粉色系暗线绣满花朵纹饰。
店内老板乐呵呵地推荐:“姑娘你手里拿着的,是我们这儿的公主服。”
挑选时李宜杉只觉得手里这身衣服颜色挺好看,是自己喜欢的粉色,至于什么公主不公主的,都是次要。但她也不能驳老板的面子,便配合着笑笑。
店员帮李宜杉做好妆发造型,她起身去找池棠,却被老板叫住:“姑娘,你这身衣服外面可以搭一件披风。”
“白色的,可好看了,试试吧。”
不远处还在挑选衣服的池棠,闻言斜过身看她一眼,建议道:“可以呀,还能拍两种风格的照片呢,不能浪费这么美的妆造啊。”
李宜杉一想也是,便又去挑了一件带毛领的雪白披风。可惜披风厚重,她一个人很难搞定,一转身发现老板忙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她想叫身后的池棠帮忙。
“小池?”
谁知旁侧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她手中接过那片雪白,手腕一转,很轻松地帮她披在身后。
“现在这样就好了,前面自己系。”
声音的主人是不知道何时走进店里的彭霖澍。
两人还在冷战,李宜杉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破冰”,只下意识简短回了句:“谢谢。”
“小杉,你刚刚叫我吗?”换好衣服的池棠跟在老板身后姗姗来迟。
李宜杉欣赏着她的一身衣服,一时竟忘记了回答。
池棠保持着自己的酷姐人设,她选了黑色的上衣,衣襟处和两条袖子上是满满的金色刺绣花纹,倒也不显单调。下裙暗红色的底子上金色的花纹四处游走。
再配上恰到好处的头饰和简单的发髻,整个人看上去高贵又清冷。
池棠不紧不慢地捋直裙摆,抬头问她:“怎么样?”
热心的老板还以为池棠在问她,她一脸笑意地回答:“这姑娘选这身儿可好看了,这是咱们这儿的宫廷风服饰。”
挑选的服饰刚被说成是朝鲜公主服的李宜杉站在池棠面前,伸着胳膊,毫不犹豫地为她这一身打扮比了赞:“不错!很宫廷!”
李宜杉的胳膊碰到了身后的彭霖澍,她向后一瞧,发觉花信和胡方逾也在店内。按理来说,站在他们俩对面的应该是被衣服架子挡住的迎颂。
“哎那个帅哥,你想选哪套?”
老板很会察言观色,她看出面前这几个人是一起来玩的游客。
“嗯?”彭霖澍只是来帮李宜杉穿披风,没想到这里还有他的事儿。
他刚要出言拒绝,胡方逾、花信和迎颂走了过来,那两个男生和彭霖澍一样,没有挑选衣服。只有迎颂,妆造齐全,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像是土生土长的朝鲜族当地人。
只不过她这套衣服,和李宜杉身上那套很像,颜色像、款式像、头饰更是一模一样。
池棠见状,在李宜杉面前小声嘀咕一句:“搞什么啊?你们俩走双胞胎路线?”
李宜杉面部表情控制的不错,她背过身靠着池棠,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哪儿知道啊。”
“姐姐,有男生可以穿的衣服吗?”胡方逾问。
老板被眼前的帅哥一声“姐姐”叫的心花怒放,咧着嘴答应:“有啊,当然有。”
“你们几个帅哥是一起的吧?跟我来这儿。”
一身粉嫩打扮的迎颂闻声跟了过去,留给站在原地的李宜杉和池棠一个快乐的背影。
不一会儿,三个打扮好了的游客,摇身一变成为朝鲜族小伙儿。
看得出来,他们三个在选择上还是做了区分的。
彭霖澍一身墨蓝色长服,上头覆着细密的刺绣,花信着一身丁香色,露出白色的长袖,胡方逾衣服的颜色偏孔雀蓝,还挺青春。
在李宜杉看来,眼前三位分别是没带刀的侍卫、文弱的书生和不用操心的王世子。
她没想到,彭霖澍,一个优秀负责的森林保护工作者,在换了一身打扮之后,身份依然与“保护”有着紧密的联系。
拍照的时间一晃而过,换回羽绒服的众人,又一次循着某种不成文的规则,分成显而易见的阵营。
李宜杉有些饿了,她拉着池棠去周边找吃的:“小池,听说这边的参鸡汤不错,咱们可以去尝尝。”
刚才拍照的时候,池棠故意让彭霖澍往李宜杉身边凑,她劝李宜杉:“总得听他解释啊,青梅竹马,都那么多年了,就这么散了多不值啊。”
于是李宜杉笑笑,站在彭霖澍身边,俩人拍了一张别别扭扭的合照。
她想池棠可能是忘了,池棠自己当初也没有听男朋友的解释,直接就将人家划到前男友阵营里,一点情面也没留。
人往往在别人的事儿上总会忍不住说上几句自以为独到的见解,可事情一旦到了自己身上就又开始讲求一切随心了。
有志者事竟成,想喝参鸡汤者天不负。
李宜杉盘腿坐在具有民族特色的小方桌前等着喝参鸡汤,彭霖澍和花信跟她们前后脚,也进了这家店。
池棠起身将彭霖澍让到她的座位上,挨着李宜杉。她自己则邀请花信去另一桌坐着,名义上说的是她和花信两个江苏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高低得叙一叙。
彭霖澍信了,李宜杉不信。李宜杉小姑就在江苏泰安,她经常去泰安找她小姑,也清楚“散装江苏”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池棠和花信,一个苏州人,一个南京人,如今两个人为了她和彭霖澍,居然要团结起来了,这份为朋友着想的情谊实在令人感动。
此刻彭霖澍坐在她旁边,李宜杉也顾不得太多,只期待能从那份参鸡汤里得到些能量。
参鸡汤煨在黑色的砂锅里,白嫩的鸡肉整个浸在金灿灿的汤汁中,枸杞、红枣被葱花裹挟着漂浮在周围……李宜杉拿起勺子搅了搅,找到人参的踪影,嘴皮碰到勺子,吮吸一口汤汁,她尝到汤里有鸡汤的鲜香,也捎带着人参的微苦。还不错。
一旁的彭霖澍没有立刻品尝,而是压低声音问李宜杉:“你还在生气吗?”
一口汤下肚,李宜杉尝试着去解决砂锅里的鸡肉,她随意回复:“没有。”
“那我错了。”彭霖澍认错很积极。
李宜杉闻言,轻挑眉稍,她想进一步了解彭霖澍所谓的“我错了”,这句话的依据是什么?
“我不应该长那么帅,让人家小姑娘盯上。”
“但是你知道的,我没有回应她,而且整件事我也很无辜。我甚至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和我女朋友出来旅行……”
一口鸡肉吃进嘴,李宜杉回了一个“嗯”。
彭霖澍有什么错呢?整件事情他确实不知情,就算别人发暧昧消息给他,他也坚守底线,没有回应。
李宜杉终于舍得放下筷子,她对上彭霖澍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面映出自己平静的脸庞。她看到也听到自己在说:“你没错。”
彭霖澍觉察到李宜杉的态度有所松动,他满怀希望地试探:“我没错,你也没错。我们和好吧?”
“好。”
那么这次矛盾的根源是什么?是她矫情?还是她不会体谅伴侣?
其实都不是,李宜杉只是想分手了。但现如今在彭霖澍的努力下,本该可靠的分手原因失去了可靠的理由。看饿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