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和洪寒亭死了,毒医门也就随之彻底消散,仅仅存在于历史之中了。“这是老头儿的著作,你若是有这广济天下学子的心,自己学得差不多了,照着你的理解写本书,自然也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推广。”到那时,他也不一定在世,倒是不至于黄泉之下无法向诸位九十七代前辈交代。“山豆根,清热解毒……”江浸月翻着翻着,被关于山豆根的一页吸引了注意力。说来也有趣,山豆根本身带着解毒的效果,但自己也含有毒性,导致的问题甚至要比它所对的症状更可怕!
“今日已是第六日,你父亲他们应该到了。”楚朝也不再逗她,南州他派了人接应,基本上也安排好了,但这些他都没有告诉江浸月。
江浸月嗯了一声,算时间是差不多了,而她昨日寄的银钱,快上一些今夜就能赶到。
宫里的人刚走,后脚就又有人上门。
“崔有道,携外甥黄霸天前来拜访。”
“昭昭,想见他吗?”
“我不想见。”江浸月眼瞅着楚朝,摇了摇头。
黄霸天简直是个江湖戏本子看多了的中二少年,而他舅舅崔有道能让人在京州横成这样,必然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楚朝嘴角的笑意渐深,凤眼挑起懒懒扫向门外,“那本督去会会。”
真是稀奇。
“楚朝第一次单独见客,这崔有道还挺有面儿。”
想到这里,江浸月忍不住笑出了声,转步便去了陈自心的院子,老头儿瘫在躺椅上摇着扇子,好不惬意。
见是江浸月,动作慢了下来,却没有听,反而将耳朵竖得老高,直到听到那一声“师父”才笑嘻嘻地站起身:“糟丫头。”
“我来取我爹的药方。”江浸月也失笑,这个老头儿性格真的很有趣。
就如孩童一般。
“就在屋里桌子上,一共有三幅药,一个月一副,你有没有和你义父说让我……让我们出远门的事情啊?”陈自心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地掩饰过去。
江浸月收好药方,四周环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暗卫隐藏在哪里,有些挫败,“我们俩说的每一句话,也许很快就落在义父耳朵里,哪里还用得着我说。”
“不过义父心善,这种事情,也不至于为难我们。”江浸月加大了音量,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晰。
陈自心“噗”地笑了出来,“昭丫头,这样拍马屁能管用吗?”
江浸月与陈自心四目相对,两人莫名其妙地一起哈哈大笑了许久,笑声回荡在小院里,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但是气氛太过有趣,依稀还能分辨出除了两个人的笑声,还有两个人努力压低的声音混入其中。
“两个人啊,怪不得。”江浸月拍了拍自己笑僵了的脸颊,从陈自信身边的小桌上的茶壶里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陈自心,一杯自己咕咚咕咚喝下。
笑得嗓子都干了。
“看来督主还比较重视我这个小老头儿嘛。”陈自心喝下一口,满意地咂巴着。
“这本《草药初辨》是老头儿从前闲来无事写的,给你入个门应该没问题。”
是自己装订的线装本,上面草药初辨四个字工工整整,里面每一味药都有对应的图,旁边标注了草药药性和关联药方。
基本是识药和背药方同时也就打下基础了。
“陈老有没有想过,将这本草药初辩推广开来,定能受到许多初学者的追捧。”江浸月翻着书,两眼发亮。
陈自心看着她,有些晃神,毒医门向来是一代一代师承,若是将本门学习书籍推广开,那毒医门便没有自己的优势了。
但也有一个人说过同样的话,当时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后来因故被逐出师门,也不知如何了。
曾经盛极一时的毒医门,不仅门派无存,连人,也不多了。
也许他和洪寒亭死了,毒医门也就随之彻底消散,仅仅存在于历史之中了。
“这是老头儿的著作,你若是有这广济天下学子的心,自己学得差不多了,照着你的理解写本书,自然也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推广。”
到那时,他也不一定在世,倒是不至于黄泉之下无法向诸位九十七代前辈交代。
“山豆根,清热解毒……”江浸月翻着翻着,被关于山豆根的一页吸引了注意力。
说来也有趣,山豆根本身带着解毒的效果,但自己也含有毒性,导致的问题甚至要比它所对的症状更可怕!
“或许,再加一项不良反应好一些,在用药中就会仔细斟酌一些……”江浸月喃喃。
“那这项工作就交给昭丫头了。”陈自信抖了抖胡子,笑眯眯看着对着《草药初辩》出神的江浸月,越看越对自己这个小弟子满意。
越看越觉得自己当初怎么就看走眼,想要在楚朝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还在暗卫营打黑工一待就是五年!
他却从此只字不提拜tຊ师学医的事情!
浪费天赋!
但这世上多的是有人想学医,又心怀天下。
“我?”江浸月有些不可置信,手指指向自己,一脸疑惑。
“有想法,就要去做,这本书给了你,你可以随意地在上面添加自己的东西,只是……”
陈自心顿了顿,“要为自己写下的每一笔每一个字负责。”
“好。”江浸月抿唇,将《草药初辩》合上,抱在怀中。
好的一点是她也不用上山识药,掌印府里的药材已经够她去一个一个认了。
有了江浸月打下手,今日楚朝的敷药是江浸月配出来的,怕出错,几乎每味药都对照着书辨认几遍,又过几遍称确保剂量没问题。
陈自心老神在在瘫在摇椅上,晃晃悠悠,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江浸月一举一动,从头到尾倒是未出一丝差错。
江浸月一边捣着药,一边用胳膊擦了擦额上细汗。
她能不紧张吗,这一上手就给人抓药,还是特殊部位用药,但凡错一点,都可能会有各类坏情况。
药浴的药是陈老亲自大批量配好的,只有每日的敷药需要新调配,江浸月如今是唯一一个接触伤患患处的,最好是让她自己能理解这个方子。
陈自心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他在可惜。
至于到底在可惜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看着江浸月将捣好的药泥倒入药碗中,陈自心才清了清嗓子,仿佛是迷迷瞪瞪刚睡醒的样子,“昭丫头啊,你配好了?”
江浸月手一顿,深吸了一口气,“你,你方才没看?”
“睡着了。”
“啊?”江浸月瞪大了眼睛,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努力回想自己中途有没有可能出错的地方。
她以为陈自心一直在看着,他不说话,自己也就放心地进行下一步……
合着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