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喃喃:“我们每个人,都是得益者,又都是受害者。”“江明鸢,我不能和萧婉玥在一起了。”霎时,我被宋州年悲伤的声音打断,我看向他一瞬怔愣。可下一秒,他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微笑,晃荡的起身,眼神却直直的穿过我。“不然那样,我和她一生都会活在愧疚里的。”我呼吸一窒,下意识想拦住他,却扑了个空:“不会的,宋州年。”“萧婉玥她后来,是想帮我的。”宋州年将手中最后一罐啤酒一饮而尽:“她啊,嘴上不说,其实你去世的那一刻,她心里也很愧疚。”
入夜。
天空深邃如厚重的墨汁,将整个世界包裹在一片寂静之中。
月光,那抹清冷而柔和的光辉,悄悄穿透了窗帘细微的缝隙,斑驳陆离地投射在宋州年私人书房的每一个角落。
书桌上,他翻开我的日记本被轻轻翻开。
他看着自己曾经记录的日记。
每个字句化为刺心的针,一下又一下,无情地扎进他的心脏。
微卷的纸张让宋州年眼眶微微泛红,他缓缓开口:“对不起。”
宋州年低声自语,声音因连续的熬夜显得格外沙哑。
“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守护好。”
一旁,啤酒罐像微型建筑一般层层叠叠,形成了一座小山。
它们的排列杂乱无章,瓶盖散落四周。
我满眼通红的看着他,喊道:“宋州年,你现在更应该守好你自己……”
可此时的宋州年却像是魔怔了一般。
此刻非但没有让他忘却烦恼,反而如同锐利的刻刀,将记忆中的每一丝痛苦都雕刻得分外清晰。
“我不过是一个深渊……”他苦笑道,“肖君逸说的没错。”
他嘴里喃喃:“可我和萧婉玥,却又和那群欺负江明鸢的人没有差别。”
“都是无形中的刽子,我又如何放的过我自己。”
如同一道魔咒,一遍遍回响在我耳边。
宋州年双手用力地按压着眉心:“怜悯江明鸢?”
这句话,他反复咀嚼,最后苦笑,“我当然知道。”
他又喃喃道:“可是,江明鸢,那时无人能救她。”
“我怎么能不帮她呢?”
“我这个刽子手啊,就是坏的不够彻底,好的也不够彻底。”
我看着他,眼睛倏地通红:“宋州年……”
我的叫唤弱的厉害。
我又有什么资格?
我忍不住喃喃:“我们每个人,都是得益者,又都是受害者。”
“江明鸢,我不能和萧婉玥在一起了。”
霎时,我被宋州年悲伤的声音打断,我看向他一瞬怔愣。
可下一秒,他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微笑,晃荡的起身,眼神却直直的穿过我。
“不然那样,我和她一生都会活在愧疚里的。”
我呼吸一窒,下意识想拦住他,却扑了个空:“不会的,宋州年。”
“萧婉玥她后来,是想帮我的。”
宋州年将手中最后一罐啤酒一饮而尽:“她啊,嘴上不说,其实你去世的那一刻,她心里也很愧疚。”
“我太了解她了,不然她不会那么快结婚,而伯父也没有怪我。”
“你原谅她吧。”
冰凉的液体顺着宋州年脖颈滑下。
我听着他的话身形一怔,久久不能说话。
半晌,我才喃喃道:“我们之间,又是谁原谅谁呢?”
好像彼此都需要得到对方的一句原谅。
可却都不能。
因为我守在你们身边,你们却永远无法看到我。
这一刻,我好像突然明白。
我们仨都是这样。
我下意识看向宋州年,他缓缓合上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靠去。
而下一刻,我忽的被吸了进去,像是被禁锢住了一般。
他的梦中,我一直在朝他喊:“宋律师,救救我……”
在那虚幻而又真实的梦境里,我的声音飘渺而急切,满载着无助与绝望。
而当他伸手拉我一把时,我的身影却又变得时而接近,仿佛触手可及,时而又遥不可及。
最终在眼前渐渐模糊,直至消失无踪。
而下一秒,却是萧婉玥穿着婚纱走向别人的画面。
他眼神痛苦的看着他的新娘一步步走向别人。
这是宋州年的梦魇吗?
宋州年在梦境中竭尽全力嘶吼着,他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然而,每当希望触手可及时,总是被无情的黑暗吞噬,重重跌落在无边的绝望之中。
直到一缕晨曦穿透夜的帷幕,照进这间充满了烟酒味的书房。
宋州年被阳光唤醒,他揉了揉头痛欲裂的脑袋。
眼前的日记被汗水浸湿了边角,上面的字迹开始模糊。
他看着周围的酒瓶,自嘲的笑了笑,倏地拿起笔写到。
——江明鸢。
我也要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