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咚——”仿佛某根琴弦断绷了的声音在心中骤然撕裂。这不是顾景承的声音吗?他不是在江城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办?真的是他吗?如果他现在看到她这幅模样,他会怎么样想呢?才坐起身的书言难过地将头耷拉了下来,为了掩饰心中的忐忑与不安,她下意识地将长发扒拉至脸庞前,好遮住自己的五官。她不能,不能让他看到这样的她,绝对不可以。顾景承坐在他们的斜对面,一眼望去,视线刚好挡住了书言的脸,只知道江鹤年的后背隐约有个身影在颤抖着。是方才他刚进来时,被江鹤年压在身下的女人吗?
酒一直猛地往书言嘴里灌,就在快要空瓶时,大门被轻轻地推开,走进了一个英俊且高大的男人。
“顾总,里面请!”侍应恭敬有礼地做着标准的引路手势。
突兀的声音霎时间吸引住了包厢里全场人的目光,包括江鹤年在内,顷刻刹住了手中灌酒的动作,抬着头望向门口的男人。
顾景承没想到刚进来就碰到这种淫秽的画面,他一直不喜欢这种夜色场所,但因为这次开发的项目十分重要,公事人情之间又推脱不了,只好在酒店用过晚餐之后,将就着过来形式主义上走个过场。
江鹤年的行事作风他是很清楚的,别说网上看到的莺莺燕燕了,甚至连私底下玩过的女人都数不胜数,但没想到他竟有这份嗜好,喜欢当众乱搞,也算是开了眼界。
“顾总,您来啦!我还以为您不来了。”边上的陈局长立马甩开刚抱在怀中的小姐,笑嘻着脸,咻地跨上门前去。
顾景承也没有应答着他,若无其事地信步走至一张单人沙发椅上,从容地坐了下来。
顾总?哪个顾总?是顾景承吗?
书言眉间一蹙,不禁自嘲地想,温书言,你是被这酒给灌傻了吧!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身上男人虽然停止了灌酒的动作,却仍未起身,书言想用力推开他,但自己方才被这男人压制得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只能有心无力地抗拒着,希望这烂男人快点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将手艰难的移到胸前,用尽全身的力气,许愿命运女神能眷顾,这次一定要推开他。
刚要使劲,不料男人却自己站了起来。
起身后的江鹤年瞥了一旁的顾景承,随即跨步来到了茶几前,抽了几张抽纸,优雅地揩拭着手上沾到的酒水,顺着刚才那个位置坐了下来,神情极其冷峻,眸目间已退去了方才的轻浮与阴狠。
“没想到你会来。”
“嗯,你之前提议的那个方案,我现在没办法给出确定的答案,等回到江城后我会认真考虑。”
“崩——咚——”仿佛某根琴弦断绷了的声音在心中骤然撕裂。
这不是顾景承的声音吗?他不是在江城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办?真的是他吗?如果他现在看到她这幅模样,他会怎么样想呢?
才坐起身的书言难过地将头耷拉了下来,为了掩饰心中的忐忑与不安,她下意识地将长发扒拉至脸庞前,好遮住自己的五官。她不能,不能让他看到这样的她,绝对不可以。
顾景承坐在他们的斜对面,一眼望去,视线刚好挡住了书言的脸,只知道江鹤年的后背隐约有个身影在颤抖着。是方才他刚进来时,被江鹤年压在身下的女人吗?
“可以,反正这件事也不着急,如果议定好,希望能保持长期的合作战略。”
“嗯。”
俩人虽然自顾自的谈起了公事,但书言完全没有心思听这些工作内容,她现在只一心想着怎样逃出去,她不能让顾景承见到她此时的模样。
如果他看到自己出现在这种地方,他会怎么样想她呢?她都不敢想这个问题。
霎时,泪水从眼眶中倏然滑落,伴随着脸上的酒精滴在了沙发椅上。
她用力握紧了手中的拳头,温书言,你一定要勇敢一点,你一定可以的!
方才顾景承进来时,门被打开后就再也没有关上了,现在所有人的目光已经从她的身上转至顾景承那边,再加上身旁的男人似乎也放松了警惕,这是绝佳的时机。
从这里跑出去,然后直窜后门往楼梯走。
一定可以的,温书言,你一定可以的!
只是可惜了,不能留下来给红姐搞卫生了。
书言垂眸闭眼,在脑中规划着接下来的路线。
成败就在此刻!
她后脚跟一顿,随即向前脚尖一蹬,整个人飞身跳出沙发,裸露的双脚犹如拉弓没有回头的箭,直往门外面冲去。
所有人都无法预料得到,都这种地步了,这个女人还想着要逃跑,她竟然还认为自己能逃得了。
包厢里的人具是怔了怔,随即他们的脸很快从惊讶切换至惊骇。
因为,江鹤年在她快要跨出门口时,已经眼明手快地追了上去,从后背硬拉扯住她披散下来的长发。
好痛!可是书言不敢发出任何的闷痛声,她怕,怕顾景承认出是她的声音。
男人手掌稍微用力一拉,书言瞬间就是一个后仰,随即瘫摔倒在江鹤年的怀里。
“还想逃?”他唇角微勾,眼眸低垂,略有深意而颇有兴致的紧紧盯住怀中的女人。
突如其来的变况完全出乎顾景承的意料,既然能进来这种夜色场所,那么这种权色交易不是你情我愿的事吗?难道她不愿意?这女人到底是在演哪一出?
“顾总,我看今天晚上就谈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便硬拉拽着书言往门口的方向迈出。
在场里所有的人几乎都知道江鹤年接下来要忙什么,没办法的,他下一步一定会拉书言回酒店。
哀莫大于心死,书言忽然间明白无论她怎么努力总归一场徒劳,是徒劳吗?难道真的就这样跟他走?她不。
被拖拽着要离开的书言晃眼间抓住了门口处的把手,她死活的勒住,牢牢的握住,仿佛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似的,手指缝已通红了一大片,能清晰的看到白嫩的手背浮现出一缕缕青色的血管。
江鹤年见她不要命似的抓拽住那个把手,索性手一伸,将她整个凌空抱了起来。
“啊!你放开我——”害怕与恐惧使得书言下意识的张开了口。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慌乱中,被抱起的书言头发全数耷拉了下来,露出了极为精致美丽的五官。
顾景承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竟然是他的秘书——温书言。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这么狼狈。
女人身型高挑纤细,被抱起后,很快整个人淹没在江鹤年矫健的怀抱中。
一个跨脚,刚要迈出门口时,后面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突然间按拍了下来“江总。”
江鹤年怔了怔,随即侧身回眸,竟是顾景承 “顾总,还有什么事吗?”
顾景承也只是笑着,故作玩笑道 “江总,请问你要带我的秘书到哪里去。”话语间十分诚恳,眼眸却早已冷了三分。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具是膛目结舌的看向顾景承。这丫头竟然是顾总的秘书,怎么会呢?
听到他的声音书言早已泪眼婆娑,而后又心虚地快速低垂着眸睫。终于有人救她了,不好吗?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这般难过?
见他面容沉着,江鹤年也不慌,眸目中又恢复了以往的那种桀骜与傲慢,挑衅般的扯笑着脸望向顾景承“顾总,你该不会是想在这种地方跟我抢女人把?”
“她确实是我的秘书,江总如果不信,我可以让公司里的人将她的入职资料发过来给你。”
包厢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瞪口呆地打量着站在门口处的这两个男人。
望着眼前阴沉地板着一张脸的人,顾景承也不理会,继续道“这事都怪我,是我叫温秘书提前来这里等的,是吧!何经理。”说完侧过头瞥了一眼后边上的人。
何经理顿时怔了怔,随即笑开了嘴脸,连忙跑上来“对对对,顾总说得对,事情就是这样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顾景承是在胡编乱造,但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驳,因为他们明白,这种话术要的不是辩个真假,而是他的颜面,就看江鹤年给不给他这个面子了。
“温秘书,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下来。”
温和而从容的语调渐渐飘入书言的耳朵,感觉到江鹤年手上稍微的松懈,她猛地扭了一下腰身,随即手脚一伸,就跳了下来。
脚跟踮地后,便快速地窜到了顾景承的背后,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攥住了他身上的西装外套,胆怯地瞄了一眼对面的江鹤年。
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两只眼睛死死地盯拽着书言,甚至能感觉到他凶神恶煞的怒火。
远辉与宏泽正在谈一个项目开发,他现在不好与顾景承撕破了脸,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他江鹤年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算什么!
可为什么他会觉得有种泄了气的无力感。
“不用怕,江总是在跟你开玩笑的。”顾景承微转过身,给了书言一个安慰的笑。
抬眸看着他温柔的眼神,方才哭肿了的眼睛又开始溢满了泪水。
见她哭得厉害,顾景承随即转过身来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柔声说道“你去那边把鞋子穿上,我在这里等你。”说着瞥了一眼那张长型沙发。
书言垂眸看了看大理石瓷砖的地面上自己泛红而裸露的双脚,她的鞋竟然掉了,她都不知道。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存心羞辱她的男人。
书言眸目微眺,又望了望门口边上伫立站着的那个男人,她这辈子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了。
随即有点软瘫地挪步到沙发上,穿戴好后,便跟着顾景承离开了包厢。
他们乘坐着电梯,很快便来到了一楼的正大门口。
恰好看见娱乐会所门前停放着一辆高档的黑色轿车,车旁站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这个人她记得,是顾景承的司机——张怀民。
司机见顾景承出来,颔首就是一个鞠躬。抬头间,见到书言时具是怔了怔。不过神色很快便恢复如常,快步走至后方打开了车门。
刚走至车门前,顾景承缓缓地转过了身,沉思片刻,他瞥了书言一眼,瞳仁微微晃了一下,示意着书言先上车。
书言刚好抬眸间,明确地接收到他眼神中传来的信息——他是要送她回家吗?
如果是以往的书言。她一定会拒绝的,她不想麻烦任何人。
可这一次,书言不想拒绝了。
她酸着鼻子,难过地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这幅鬼样子,一头凌乱的长发,歪斜湿答的衬衫,还有满手满脚被压过而变得通红的压痕,和这一整身的烟酒气,真是让人嫌弃啊!这是个屈辱的晚上!
她此时此刻只想着要快点回到家里洗个热水澡,然后什么都不要想,倒头就睡。
但她真的不想让他看见,她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
她觉得很羞耻,因为她爱他。
“你放心,我等下会叫人把你的东西拿出来的。”见她在车门前踌躇不前的模样,顾景承以为她担心自己还留在员工储物间的物品。
“好,谢谢你!”书言艰难的挤出了一个微笑。
她现在应该很累吧!见书言上了车,顾景承如是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