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结束,沈确捱不过2号男嘉宾的请求,一起散步当消食。她放空思绪,任由男人一个劲嘚吧嘚说到眉飞色舞。期间,二人路过一家同性恋吧门口,2号男嘉宾被人叫住,对方张口就是:“发信息也不回,到底来不来啊?今天场子里有个1,多难得!”“靠!”黎想重重拍了拍大腿:“什么鬼!”沈确见怪不怪:“回去找我爸报销了一个包,弥补我的精神损失。”3号男嘉宾个头高挑,看上去斯斯文文。他在政府上班,条件听上去中规中矩,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会基督徒。他约沈确在市中心一家教堂见面做礼拜,耐心给她介绍了教堂每一块玻璃的典故、教义、教会趣事还
门又“唰”地合上,昏暗包间独剩下沈确看好戏的眼神和“啧啧”声。
江城老市区活动范围小又集中,连出门去趟超市都能遇上七大姑八大姨,更别说前男友这种极具杀伤力的武器。难怪黎想过去几年跟躲瘟神一样,有家难回。
黎想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挪远些,低头小口抿着大麦茶,再瞪一眼,无端心虚。
沈确一手托着下巴,指尖调皮地在桌上跳来跳去:“快老实交代...和前任在岛上的八天七夜...过得怎么样啊?”
不提到好,一提黎想心中的怒意嗖嗖直冒。
和陈知临冷战这两日,她总结出一些心得:距离的确会消磨两个人的关系。短短几天,她竟已习惯没有陈知临在身边的日子;又或者,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培养对陈知临的依赖。
现下的症结在于:如果两个人步调不一致,是该互相迁就还是早日分道扬镳?很多问题经不起推敲,她越想越迷茫,甚至会在脑海中提前预演下一轮争吵的场景,好累。
黎想心头憋闷,如倒豆子般控诉起陈知临的所作所为,两手一摊:“我真的感觉谈了个爹,天天拉我聊职业发展,升职计划;还得忍受他的说教和指责。”
说着说着,她激动地拍了拍桌子:“我哪里不求上进!我心脏当时都那样了,动不动飙升至120,还要怎么上进?直接倒地上猝死吗?”
她不禁有些委屈,呼出的气息里夹杂了心底经久不散的怨气:“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跑到陆安屿面前刷存在感,骗人家说我们谈婚论嫁了。你说幼稚不幼稚?气死我tຊ了!”
沈确耸耸肩:“没谈过年上,不了解。听上去是蛮幼稚的。”
沈确对陈知临观感一般,每次和他见面都有种陪领导吃饭的压迫感,宛若得随时准备一场正儿八经的工作报告,更别提能和他玩到一起。
她从不对好朋友的感情评头论足,以前对陆安屿是这样,现在对陈知临也是。情感世界总归是两个人的,轮不上她插嘴管闲事。而这几年,她对爱情都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每多和一个人捆绑就增加了心的重量,人就越难活得洒脱,没必要。
男男女女的拉扯,说白了,无非是一场时间长短不一的拔河比赛,费心神费体力,一不留神还会脚底打滑摔个狗吃屎。
而她这个人吧,格外容易被激素控制;若碰上激素分泌旺盛的时候,还会身不由己变身为「屎壳郎」,乐呵呵滚着路边捡到的屎球回去当宝贝。直到整间屋子被熏到恶臭,她方才如梦初醒:怎么当初爱上了一坨屎?
黎想听着她的奇谈怪论,乐不可支:“你天天都在琢磨什么?”
沈确埋头吃着新鲜的江鱼,嘴唇被辣得通红,不停哈气:“你也知道我以前认死理,恋爱脑。现在我上头快,下头也快。我爸着急,这阵子给我介绍了四个相亲对象...老人家特意选了老家江城,在申城打拼的;说还是江城男人踏实,适合过日子,知根知底。”
沈确停顿几秒,哭笑不得:“他还问人要来了最近的体检报告,说年轻人难免擦枪走火,简直用心良苦。”
“都见了吗?”
“前几天跟打卡一样,一口气见了三个。”
黎想挤眉弄眼,给她倒了一大杯酸梅汤润喉:“速速招来。”
沈确的1号男嘉宾就职于申城某4A广告公司,大她两岁,微信头像是一只露出鼻孔的肥猪。没成想,真人和头像贴合度极高 - 亦是肥头大耳,不修边幅。他长得五大三粗,音色却相当尖细,语调软绵绵的。沈确偏是个声控,用她的话来说,不能见面的时候得打电话交流,如果对方声音太难听,只会让她想吵架干仗,没法好好谈恋爱。
1号男嘉宾约沈确在一家火锅店见面,进了店,二话不说蹭在沈确身边落座,挨得很近。他察觉出沈确面露异色,赶忙解释右耳有些失聪,得凑近点才能听清楚。
黎想忙不迭摆手,假装干呕:“下一位,这位我听都听不下去。”
“我闻着他身上的汗腌味,看着他油腻的头发,压根没动筷子,直接买单跑了。”
2号男嘉宾是高科技园区某家大厂的码工,号称年轻有为:P7职位,牛气得不行。见面那天,他穿了件质感上乘的皮衣,顶着满头羊毛卷,张口闭口就是限量版、仙品,谈及工作闲暇的爱好时,更是滔滔不绝:去日本抢货泡温泉啦,去瑞士滑雪啦,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财力“雄厚”。
沈确最爱看人静静地装逼,也不戳破,时不时捧个哏,逗几句纯当下饭菜。对方听不出话语里的敷衍,自我感觉甚好,转而对沈确评头论足:包是上一季度的旧款,过时了;大衣和围巾颜色不太搭,最好再配一顶贝雷帽。
“啧啧,这个更不行。”
“我还没说完!”
晚饭结束,沈确捱不过2号男嘉宾的请求,一起散步当消食。她放空思绪,任由男人一个劲嘚吧嘚说到眉飞色舞。期间,二人路过一家同性恋吧门口,2号男嘉宾被人叫住,对方张口就是:“发信息也不回,到底来不来啊?今天场子里有个1,多难得!”
“靠!”黎想重重拍了拍大腿:“什么鬼!”
沈确见怪不怪:“回去找我爸报销了一个包,弥补我的精神损失。”
3号男嘉宾个头高挑,看上去斯斯文文。他在政府上班,条件听上去中规中矩,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会基督徒。他约沈确在市中心一家教堂见面做礼拜,耐心给她介绍了教堂每一块玻璃的典故、教义、教会趣事还有他信教的原因等等。
黎想旁敲侧击:“听起来凑合,可他们是不是不能婚前性行为?如果不能提前试用的话...”
沈确摆摆手:“这不是重点。”
礼拜仪式结束后,3号男嘉宾让沈确原地稍候片刻,径直找教父忏悔了二十分钟。他神色轻松地回来,主动告知了忏悔的原因:前一晚他没忍住,和五姑娘亲密相会了...
“啊!!!!这也说???才第一次见面啊!”黎想忍不住惊叫出声。
“是不是!是不是!好恶心啊!”
两个人窸窸窣窣,头凑到一起,又欣赏了三位男嘉宾的照片;扫见3号时,黎想打了个激灵,“我见不了这个人...一见到他就想到他衣冠楚楚...在家眯着小眼自撸,妈呀...”
沈确被逗到不行:“你想象力别太丰富了!”
薛文倩高亢的招呼声划破了两人私房话,“菜够不够?要不要加点?”她瞥见桌上的剩饭残羹,难掩得意。
沈确摆出乖乖女的模样:“阿姨,简直太好吃了!赶紧来申城开一家分店吧!”她举着筷子,愣是将每道菜都夸了个遍,态度真诚。
薛文倩最爱听夸赞,不由得笑容满面:“刚才厨房多炒了一份桂花年糕,当甜点?吃得下吗?”
沈确疯狂点头:“要吃!”
薛文倩忙端来一盘,边上菜边小声嘀咕:“小陆在隔壁包间,正和一个年轻姑娘吃饭。我看那姑娘不错,眼是眼,鼻子是鼻子的。”
沈确噗嗤一笑:“阿姨,你这话我都分不清褒贬...”
薛文倩砸吧一会,自己也乐了:“不过感觉小陆对她不感冒,我上了好几次菜,里面气氛冷冷淡淡的,一点热乎劲都没有。”
薛文倩开店多年,瞄一眼就能看出小包间的端倪,并精准判断两个人是情侣、情人还是老夫老妻。她不由得分享起心得体会,又强调了一遍结论:“他俩肯定没戏,小陆没看上。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去忙。”
黎想不予置评,暗想八百年来店里堂吃一次,还能撞见他约会,真烦。
沈确吃饱喝足,依靠着墙壁放空,陡然想起什么,忙压低声音:“完了,你们家包间隔音效果好吗?刚才我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糗事,别都被陆安屿听见了...”
黎想心里一咯噔,比了个“嘘”的手势。好家伙,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 隔壁陆安屿和年轻姑娘的谈话声、笑声纷至沓来,再仔细些还能听见他正和人介绍医院的工作内容。
他语气沉稳,不疾不徐,偶尔轻笑出声;对方明显俏皮许多,总爱玩笑打趣,句句都在有意无意打探他的私人问题:有过几个?喜欢什么类型的?长发还是短发?腿长的还是腿短的?
黎想不由得蹙眉:现在相亲已经需要精确到这种地步了吗?
听八卦永远比聊八卦更让人上头。
黎想咬着筷头,偶尔夹一片桂花年糕入嘴,细嚼慢咽。年糕软软糯糯,甜度适中,还夹杂了桂花的香气。
沈确则干脆挪到角落,耳朵贴住墙壁,屏息倾听。她始终用气声说话,惟妙惟肖地模仿着陆安屿的语气,汇报隔壁的动静:
“我平时没什么爱好,睡懒觉,吃垃圾食品,看网络小说。”
“我当医生纯粹是家庭熏陶,没其他高尚的原因,混日子吧。”
“有过一个,是个小短腿,脾气不好爱咬人。”
“靠!”沈确不由得提高音量:“陆安屿怎么可以说你小短腿?你腿哪里短?还说你爱咬人?!”她打抱不平,恨不能拽当事人直接冲到隔壁包间对峙。
黎想作势要捂住她的嘴:“你管他怎么说!”心里却也记恨着:好啊,背地里骂我小短腿是吧!这么大人了,嘴上都不把门,居然还和别人分享以前的床事!
隔壁包间静默了一瞬,紧接传来夹菜的声音,再之后话题又绕回到江城值得打卡的景点和美食街。
沈确撇撇嘴,挪回座位:“无聊,不听了。”
黎想不知不觉吃了小半碟桂花年糕,意犹未尽;余光里手机屏幕亮了,【温馨提醒:偷听别人说话是不道德的。】
靠,黎想快速编辑一条回复:【背地里说人小短腿也不道德!说人脾气不好爱咬人更没底线!】
陆安屿秒回:【...我说的明明是查理...】
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