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的脸上都已经麻木,唯有看向手术台上的尸身时,眼神中会浮现出几分不忿与怜悯,但却无能为力。就像她曾经被傅彦疏威胁时一样。秦芷初原本还在想着,为什么他们要帮着傅母助纣为虐?但是现在,她一下子就懂了——只要傅家这种在某个城市只手遮天的巨富还存在。哪怕只有一天,她身上的事、他们身上的事,都会源源不断重复发生。“沙沙……”窗外树影婆娑。无视了手术室里越来越大的争吵,秦芷初走到医院走廊。
人死后,不是应该去轮回吗?
为什么她却还在这里……
秦芷初飘在自己尸身的上空。
下方,躺在手术台上的女人已经没了气息,就像是个已经碎掉的玻璃娃娃。
突然见到傅彦疏,傅母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彦疏,你怎么来了?”
可男人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
他双目爬满血丝,迈着沉重的脚步艰难朝着手术台上的秦芷初而去。
“哒。”
“哒。”
沉重的脚步声和地上的血泊一同荡出腥红涟漪。
傅彦疏眼中只有躺在手术台上的苍白女人,越是接近,他的喘息越是压抑。
直至走到近前,男人几乎已经是屏住了呼吸。
“……初初?”
一声好似在梦中的呼唤。
秦芷初微微偏头看向傅彦疏。
他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不敢置信和恍惚,颤抖的手一点点抬起,指节触碰到秦芷初冰冷的脸颊。
刹那间,男人就像是烫到了一般缩回手去。
秦芷初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说什么都是徒劳了……
她闭上嘴,飘到一旁的手术仪器旁边。
在手术灯冷到发蓝的刺目灯光下,秦芷初定定看着医用不锈钢托盘里静静躺着的暗红色肉块。
这是她的女儿。0
她那还没看过世界一眼的女儿……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滴答。”
血滴落入血泊,清脆的滴答声唤醒了傅彦疏的神志。
顺着血液滴落的轨迹,他一点点转头,目光落到身旁的手术盘上。
在看清了里面装着的东西后,男人肉眼可见的暴怒起来。
“我不是说过,不准你们动她和孩子!”
冰冷怒声响彻了整个手术室。
傅母脸色煞白,却还在辩解:“彦疏,妈这都是为了你好!要是让这女人把孩子好好生下来,遭殃的可就是整个傅家!”
听到这里,秦芷初惨笑了一声,“整个傅家遭殃?”
“先不说一个还未出生的女婴怎么让你们这庞然大物遭殃,就算遭殃,那也是你们应得的!”
傅母曾说,傅家九代洗女。
如今已经是第九代。
漫漫历史长河中,被这样迫害的女孩又有何几之数?
“只要投胎是个女儿,就必须除去。为了所谓的家族发展,连这样恶毒阴损的邪招都能用……”
她看向傅母,又转向傅彦疏。
后者满面怒容和对面的亲生母亲争吵,看上去确实是真心爱着秦芷初、也是真心在为秦芷初的死而愤怒。
秦芷初微微哽咽,低声道:“你们都是疯子。”
而她。
就这样把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以及自己心心念念期待着的孩子,都葬在这个疯魔一样的家族里。
傅母嘟囔道:“不过是个没生出来的女胎,没了就没了……”
医生们都缩到了后面,一声也不吭,生怕被两个顶头上司注意到。
几个人的脸上都已经麻木,唯有看向手术台上的尸身时,眼神中会浮现出几分不忿与怜悯,但却无能为力。
就像她曾经被傅彦疏威胁时一样。
秦芷初原本还在想着,为什么他们要帮着傅母助纣为虐?
但是现在,她一下子就懂了——
只要傅家这种在某个城市只手遮天的巨富还存在。
哪怕只有一天,她身上的事、他们身上的事,都会源源不断重复发生。
“沙沙……”
窗外树影婆娑。
无视了手术室里越来越大的争吵,秦芷初走到医院走廊。
阳光透过她的躯体投射在光鉴可人的地板上,却没有照出半分人影。
可她已经死了。
抬起手,看着自己被光芒穿透、逐渐消散的手掌,秦芷初苦笑一声。
她又能做什么呢?
蓦地,手术室中的傅彦疏微一晃神。
在这一瞬间,他若有所感地转头看去。
在手术室的门外,似乎站着一个如柳般纤细易折的身影,熟悉得可怕。
“初初?”
他下意识想要追过去。
眨眼间,窗前的人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