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猛地关上车门,震得唐澍云的心都跟着抖了一下。可算把这个活阎王给送走了。他哆嗦着擦掉头上的冷汗,不经意间透过后视镜,看见后座上昏睡的翟天宝,不由冷笑起来。“孙子,管得着吗你?”他咕哝着,又命令司机放下后座车窗,给翟天宝散散酒气。·再醒来时,翟天宝睁开眼,便看见头顶的天花板是从未见过的式样,又闻见清爽的消毒水味,立刻反应过来,此时正在医院里。她挣扎着坐起身,下意识地一摸口袋——糟了,没有手机。
推杯换盏的热络氛围瞬间冷却。
根本没有人敢直面顾参商,始作俑者许泰言更是出了一头的冷汗,躲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过顾参商没搭理他,径直走到唐澍云身边,似是漫不经心地看了桌上并排的三支高脚杯一眼。
这一眼,就让唐澍云脑子里那点酒劲散掉大半。
他拼命调动起不那么灵光的脑子,想要现编一个借口,不想还没等他开口,便听见顾参商发问:“怎么喝的?”
心知瞒不过去,唐澍云只得照实承认:“三……三杯。”
顾参商也没发作,只微微眯眼,眸光愈发深沉:“喝挺好,是吧?”
唐澍云一怔,依稀感觉这口气,仿佛是在给他台阶下,赶忙点头认了:“对,对,图个热闹嘛……”
然而顾参商根本不搭腔,不等他说完,便转身找来三支高脚杯,放在他面前,依次倒满酒,才冲他微微一扬头:“喝吧。”
唐澍云这下彻底清醒了。
顾参商哪是给他台阶下?分明是挖了坑逼着他往里跳啊!
不是喝得挺好吗?那他为什么自己不喝?
唐澍云不是傻子,他敢拿捏翟天宝,却断然不敢这么对顾参商!
于是,哪怕内心万般抗拒,他也只能把心一横,端起酒杯,一口气喝干。
和刚才不同,这一回,没有人给他叫好。
因为顾参商发话了。
“别光顾着看,都喝。”
他的语气并不凌厉,甚至称得上温和,但在座的人全都乖乖照做,完全不见刚才起哄时的松弛自得,哪怕他们都喝得痛苦。
他们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作过的恶会这么快报应在他们自己身上!
等到众人的酒都喝完,顾参商才轻描淡写地问道:“好喝吗?”
有了唐澍云的前车之鉴,没人敢轻易答话。他们纷纷在心里埋怨唐澍云傻,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替翟天宝亮明身份。
早知道她背后有这么个阎王似的靠山,谁敢对她无礼!
幸好,就在他们如坐针毡时,服务员匆匆闯进包厢,告诉他们有人醉倒在大厅,询问是不是和他们一起的人。
唐澍云一听就猜到是翟天宝,赶忙挣扎着,打算在顾参商跟前装装样子。
可还没等他站稳,就看见顾参商一改往日的从容,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看见翟天宝的瞬间,顾参商内心一阵刺痛!
想收拾唐澍云那帮混账东西什么时候不行?他本就该先找到翟天宝!
奋力推开围观的人,他小心地扶起翟天宝,轻声呼唤道:“天宝,天宝,我来了。”
好一会,翟天宝才艰难地睁开眼。
看来她是真的醉了,不然怎么会看见顾参商离得这么近,目光中满是焦急。
可她如何能在他面前露出这般狼狈的模样?
翟天宝心中一乱,慌忙软软地推开他:“别……”
别这么看我,好像你也喜欢我一样。
内心虽这么想着,可她到底没能战胜一晌贪欢的妄念,只盼能梦得再久一点。
然而梦总是会醒的。
“大漂亮,能走得动吗?”
唐澍云慌张的声音,将她猛地拉回现实。
翟天宝费力地睁开眼,好容易才看清面前的唐澍云,强撑的精神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眩晕和疼痛,像是要把她整个分成两块,一半清醒,一半昏沉。
一瞬间,她恍然回到孩提时,无来由挨了父亲的责打,只有唐澍云挡在她父亲面前,说,刘叔,你再打,就该给她打死了。
然后他会变着法子哄她开心,带她逮虫子,买糖葫芦,直到她破涕为笑。
明明相互搀扶着一路走来,可他们怎么就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呢?
翟天宝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酸楚,伏在唐澍云肩头大哭起来:“小唐哥,我好难受啊……”
唐澍云也只能一个劲地哄她:“没事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顾参商,见此情形,忽然停下脚步。
明明他们看起来才是一路人,如果真的希望翟天宝幸福,他又有什么理由拆散他们?
这时,翟天宝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随即瘫倒在唐澍云身上。
谁知本就不太清醒的唐澍云压根吃不住她的劲,当即脚一软,“哎哟”一声,软趴趴地跪在地上。
一声“卧槽”还没骂出口,他只觉得肩头一松——
顾参商轻松地抱起翟天宝,大步朝门口走去。
真他妈能装。唐澍云心中暗骂,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一点情绪,赶忙强打精神,跌跌撞撞地跟上顾参商。
好在顾参商一心挂念翟天宝,没再和他过不去。
直到把两人送上去往医院的出租车,唐澍云刚要关上车门,却被顾参商一把拦住。
唐澍云又被吓得不淡定了。
他是真受不了顾参商那个眼神,居高临下,没有一点感情,仿佛在看垃圾,不开口就能让他开始反省自己今天到底造了多大的孽。
就在他忍不住要告饶之际,顾参商才冷冰冰地警告道:“唐澍云,你能在翟天宝身后躲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好自为之。”
随即,他猛地关上车门,震得唐澍云的心都跟着抖了一下。
可算把这个活阎王给送走了。他哆嗦着擦掉头上的冷汗,不经意间透过后视镜,看见后座上昏睡的翟天宝,不由冷笑起来。
“孙子,管得着吗你?”他咕哝着,又命令司机放下后座车窗,给翟天宝散散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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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翟天宝睁开眼,便看见头顶的天花板是从未见过的式样,又闻见清爽的消毒水味,立刻反应过来,此时正在医院里。
她挣扎着坐起身,下意识地一摸口袋——糟了,没有手机。
记忆中最后一个片段是和唐澍云一起坐在车上,她心中猛然一紧:莫非在医院让人偷光了?
这个念头吓得她顾不上周身的疼痛,赶忙踉跄着冲到护士站,结结巴巴地说:“您……您好,我要报警,我被人偷了……”
谁知护士一见是她,反倒松了口气一样,笑着说:“19床的病人是吧?你家属跟我们打过招呼了,等你醒了之后让我们帮你联系他。放心,东西他带着,没丢。”
还好,她长出一口气,正要接过护士的手机,就听那人和气地叮嘱:“还好没什么毛病,回去再休息一下就行,不过以后可别这么喝了。”
翟天宝感激地冲她笑了笑,拨通了电话。
一直打到第三次,电话方才接通。
“大漂亮?”没等她回答,唐澍云便着急地问道,“你手机密码是多少?我帮你把医保办了,不然平白多花小一千块钱。”
一听说要多花钱,翟天宝不敢耽搁,立马告诉他。刚要问唐澍云接下来怎么安排,又听见他匆匆地说:“醒了是吧?赶紧来公司,有事要出外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