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沉到谷底,膝盖一软,温顺地低头跪下:“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听说陛下突然从钟粹宫离开,妄自揣测锦美人触怒了陛下,还如此告知了我们小主,我们小主才会误会。”听她认下这事,赵御女松了口气,然后就是劈头盖脸的一巴掌,力道之大,让青竹身子一歪,倒向一旁。这也就罢了,她口中还在怒斥:“贱婢!险些毁了我和锦美人的姐妹情谊!”情真意切之处,简直溢于言表。青竹挨了这一巴掌,不辩解也不求饶,只连声认错:“都是奴婢的错,请小主息怒。”
“怎么不走了?”裴璎回过头看她。
她的表情明明平和安静,看在赵御女的眼中,却觉得眉梢眼角都透着冷意,让赵御女止不住得心里发寒。
赵御女又开始犹豫了。
她还没犹豫出结果,就听裴璎道:
“既然你无事,还是快随我去皇后娘娘面前禀报此事吧。这两个小太监真是胆大包天,编排我也就算了,还敢编排陛下——”
说到这儿,她冷笑了一声,似是在嘲笑那胆大包天之辈的悲惨结局。
随着这声冷笑,赵御女打了一个寒颤,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
“没有什么御花园里的小太监,都是青竹告诉我的。”
青竹正是赵御女身边大宫女的名字。
听到这话,裴璎唇边的笑意加深,青竹却是全身一震——锦美人方才的话,她也是全都听入耳中了的,这可是编排陛下的大罪啊,她怎么承担的起?
话说出口,赵御女却定了神,看向青竹:
“是吧?是你告诉我,陛下被锦美人触怒,匆匆从钟粹宫离开的,对吧?”
青竹自小跟在赵御女身边,如何读不懂她眼神中的威胁?
一颗心沉到谷底,膝盖一软,温顺地低头跪下:
“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听说陛下突然从钟粹宫离开,妄自揣测锦美人触怒了陛下,还如此告知了我们小主,我们小主才会误会。”
听她认下这事,赵御女松了口气,然后就是劈头盖脸的一巴掌,力道之大,让青竹身子一歪,倒向一旁。
这也就罢了,她口中还在怒斥:
“贱婢!险些毁了我和锦美人的姐妹情谊!”
情真意切之处,简直溢于言表。
青竹挨了这一巴掌,不辩解也不求饶,只连声认错:
“都是奴婢的错,请小主息怒。”
裴璎冷眼看着这一场弃车保帅的好戏,不发一言。
赵御女心里没底,试探地去拉她的衣袖,见自个儿的手没有被甩开,绷紧的心弦微微一松,这才轻声细语道:
“今日我在美人面前提起此事,也并非故意要戳您的伤疤,实在是一番好意,怕美人为此伤怀,想要安慰美人一二。”
裴璎听了她这话,原本下垂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哦?这样看来,纯粹是误会一场?”
赵御女忙不迭地点头:
“的确是误会一场。”
裴璎盯着她看了片刻,而后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挪到了青竹身上:
“今日的事,你可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
青竹低着头,眼睫轻垂,在脸上投下两片扇形的阴霾:
“奴婢不该编排陛下和美人,不该在主子面前胡言乱语。”
裴璎又问她:
“往后可还敢再如此行事了?”
赵御女原本已经做好了牺牲青竹,保全自己的打算。
听她这一句,恍然间竟有种荒唐的庆幸感——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准备再深究了吗?
若当真如此,那可太好了!
青竹毕竟是她身边的大宫女,又是从小便在她身边侍奉,随她从家里入宫的。若是因着今日这么一桩小事,就不得不舍了青竹,对她来说着实算得上元气大伤了。
赵御女紧紧盯着青竹的嘴,恨不能替她答话。
青竹也听出了裴璎的松动,连声道:
“奴婢往后再不敢如此行事了。”
“起来吧。”
这声音从青竹的头顶传来。
青竹抬头,往裴璎面儿上瞧去,身体却不敢动,唯恐自己刚刚是听错了。
见她这样,裴璎轻轻叹了口气,竟微微蹲下身去,亲手扶了她起来:
“往后在这宫里,可要更加小心谨慎些才好,也免得给你们小主惹祸。”
这副温柔和气的模样,和刚刚面对赵御女时咄咄逼人的面孔简直判若两人。
青竹顺着她的力道起身,低着头又施了一礼:
“多谢锦美人教诲,奴婢晓得了。”
因着这一出,裴璎和赵御女到达凤仪宫时险些就误了请安的时辰。
两人先到几位高位妃嫔身前行礼。
贵妃叫了起,裴璎起身正要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就听筠贵嫔语气不善地开口:
“锦美人到的可够晚的,据本宫所知,陛下昨儿可没歇在钟粹宫。”
她的一双眼睛只盯在裴璎身上,像是根本不曾看到和裴璎一同进殿、又一同行礼的赵御女一般。
赵御女有些庆幸,又觉得有些尴尬,只觉得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裴璎看都没看她,微笑着答筠贵嫔的话:
“回禀贵嫔娘娘,并非嫔妾有意怠慢,实在是今日来凤仪宫的路上出了些意外。”
“哦?”筠贵嫔微微歪头看向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带了些嘲讽的意味:“不知是什么意外?”
这句话问出来,赵御女瞬间就忘却了刚才的庆幸和尴尬,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
锦美人她,不会实话实说吧?
若是如此,和被锦美人拉着去皇后娘娘面前回禀此事有什么区别?
还有那一位,会不会觉得自己办事不利?
若是她当真这样作想,只怕要遭。
偏在此刻,裴璎还特意转过头去,朝她微微一笑。
赵御女因此更紧张了,抢在裴璎开口之前,上前两步,福身道:
“启禀贵嫔娘娘,是嫔妾在来凤仪宫的路上不小心遗失了耳坠子。锦美人心善,帮嫔妾找了半刻的耳坠子,这才险些误了请安。千错万错都是嫔妾的错,请娘娘不要责怪锦美人。”
殿上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今日锦美人和赵御女险些迟到,里头一定有事儿,而且绝非什么耳坠子的事儿。
筠贵嫔正要细问,却听前头贵妃开口:
“好了,锦美人和赵御女也不是故意的,况且辰时也还没到,算不得迟了,筠贵嫔就不要揪着不放了。便是皇后娘娘在此,想来也不会怪罪的。”
贵妃之后,又有淑妃、恪嫔解围,筠贵嫔到底没再紧抓着这事不放。
只是她心里已经拿定主意,一会儿请安结束之后,就遣人去查一查,锦美人和赵御女来凤仪宫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