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嫂揭了三房的底,柳长铭已经夹紧了尾巴,这会也连忙拉着淮哥儿劝他多吃一碗饭。一向不掺和争吵之事的柳家二老爷柳长信,看了看黑着脸的大哥,默默的停下了筷子。其他小辈也不敢再吃下去。柳子淮却冷着脸说道:“我吃不下了,你们吃吧。”说完就起身离开。儿子成婚才第三天,家里就闹腾了两次,不光影响到殿试前心情,还让儿子在儿媳妇面前没了脸。意识到这些,柳大太太懊悔得一扔筷子,狠狠的瞪了眼柳三太太。
柳长临刚要呵斥妻子适可而止。
结果气头上的柳大太太,没等丈夫张嘴,就瞪眼过去:“你给我看清了,他们已经不是三岁稚子,馋嘴勿讨的道理自小就应该有人教。
你若是觉得他们这么大了还不懂都没问题,那我不与你争论。管家权你尽管撤去,我看你这个工部郎中的脸面,没我打理维持你能撑多久。”
这话戳到了柳长临的痛点。
让他终于正视眼前这场争吵的起因,高哥儿确实有些失礼。
但还没等他把想要斥责的话换成息事宁人的话,弟媳就闹开了。
这一刻,让他感受到朝堂上那些上官你来我往的风暴,都不如家里这么猛烈。
柳大太太一顿揪着痛点连削带打,完全没给三房脸的举动,让柳三太太也爆发了。
她腾的一下就站出来噼里啪啦的回怼:“大嫂你别拿大哥的脸面来说事,不过是自家人随口问一句就让你如此责难加挑刺,当真莫名其妙。
还有什么叫当你们大房冤大头,侄媳妇回门礼用的是公中银子置办,她拿回来的东西怎么就成了单单孝敬你这个当婆母的了。
既然没分家,那些东西就应该大家都有份,这事儿可跟我们回娘家不同。”
“我们回娘家都是用私房钱走亲戚,可不是用公中银子走亲戚,既然是用私房钱走亲戚,那自然得回来的礼品归我们自己所有。
拿出来分享是情分,留着些自用也不过分,大嫂你这般搅合在一处说道纯粹就是想羞辱我们三房。”
“我家高哥儿跟薇姐儿的教养不是你说一句就能诋毁的,拿我家孩子说道掩饰你当家私心重之事,那么多水果都送去了你娘家,我们柳家人反而只能尝个味。
你这么个贴补法,我们柳家有多少东西够填你娘家人胃口,怕是省极扣死都是为了他人做衣裳。”
撕开脸,柳三太太也不管不顾了,把多年积怨都发泄出来。
低调的二房悄悄的远离了争吵中心,一家人躲到了边角落。
柳大太太被柳三太太这番指控气到脑壳子都疼了。
她红着眼颤抖着手指着柳三太太怒道:“我当家私心重?你可真是说得出口,为了这个家我贴补了多少银子你可知道?
你见天就知道我给我娘家送东西,他们贴补柳家的时候你为何眼瞎了?”
这话质问得还真让柳三太太心虚了一下。
柳家在京郊丰县置下的祖产有一年失收,当年府里就闹了饥荒,二房三房都说没银子,是柳大太太回娘家借来几百两银子才支撑过去。
后来夏家见他们困难,还的时候只要一半,另一半就当贴补给女儿了。
这事儿老太太是知道的,她本来不想欠这人情,想典当了首饰换银钱来还,但最后都被儿子儿媳拦住了。
就算为了名声他们也不能由得老太太当首饰过日子。
而那时的二房三房其实手里都有些私房银,只是不是自己当家,自然舍不得拿出来公用。
如今被柳大太太拎出来说,柳三太太顿时难以反驳。
怒气上头的柳大太太却继续反击翻旧账:“ 你三房每年年底的朝廷岁赏都没有交入公中,而我大房可有一年私自当做了私房?
所谓私心重,到底是你重还是我重?”
“三弟那点俸银禄栗都不够你们三房一个月的花销,你们能体面活着靠的是什么?除了一点祖产,其他都是靠我们大房在撑着!”
“要不是我精打细算,你能一季有几套新衣的光鲜?你儿子能去明智书院读书?你能每年积攒私房用来频频走亲戚?”
“我为柳家日夜操劳甚至嫁妆都贴补进去时,你在做什么?你只会斤斤计较眼见的一点一滴,却无视他人付出。
你居然还有脸说我私心重。赵玉莲,你要是没私心,就把这么多年的年终岁赏拿出来交公,我就问你做不做得到。”
“凭什么?”落了下风的柳三太太,顿时又恼又慌。
“就凭我夫君每年收入都尽数入了公中,而你三房,都有所截留。”
“不行,老太太当家时都没问我要,凭什么你当家就来要。”
柳三太太后悔了。
她不该因为大嫂把大半水果送给娘家,就心生不忿的说大嫂私心重。
说起来,都是侄媳妇不会做人。
要是她会做人,哪里会有现在这糟心场面。
她登时怨起一言不发的云玄月没眼力劲。
“都怪淮哥儿媳妇,你若是把水果分好给每个院落,就不会搞得我们这般子吵,但凡你有眼力劲点,也不会让我跟大嫂伤这和气。”
嗯?赖她?
云玄月顿时无语之极。
感情之前夸过她的话这位三婶自个儿已经忘了。
柳长临看到还要把新入门的儿媳妇拉进来闹,顿时恼火得一拍桌子:“都给我闭嘴,一个个的有完没完?一点小事就吵得瓦顶都要掀翻,柳家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光了,若是不想吃饭就回院子饿着去!”
一家之主官最大,他发怒所有人都得噤声。
被这场争吵吓到的小辈,都战战兢兢的坐到了饭桌边,大气都不敢喘。
以前大人们虽然也有过吵嘴的场面,但从未有过今日这般激烈。
这般的让人不知所措。
柳子淮沉着脸不出声,如此不顾体面的家人,让他失望到只想逃离。
一顿饭,大家都吃得无滋无味。
柳子淮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饭碗,然后说了句:“我明日要参加殿试,先回房准备了。”
这话一出,两桌人都一愣,这才惊觉明日就是淮哥儿殿试的大日子!
而在如此重要的日子前,家里竟然生出这样的风波来影响他。
柳大太太悔之莫及,连忙隔桌劝儿子:“淮哥儿,你才吃多少,要吃饱了方可有精神准备,你再多吃点。”
被大嫂揭了三房的底,柳长铭已经夹紧了尾巴,这会也连忙拉着淮哥儿劝他多吃一碗饭。
一向不掺和争吵之事的柳家二老爷柳长信,看了看黑着脸的大哥,默默的停下了筷子。
其他小辈也不敢再吃下去。
柳子淮却冷着脸说道:“我吃不下了,你们吃吧。”
说完就起身离开。
儿子成婚才第三天,家里就闹腾了两次,不光影响到殿试前心情,还让儿子在儿媳妇面前没了脸。
意识到这些,柳大太太懊悔得一扔筷子,狠狠的瞪了眼柳三太太。
都是这个弟媳没事找事,要不是她,她就不会控制不住火气。
柳三太太心虚的低下了脑袋,再不敢说什么话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争吵,就这么落下帷幕。
回到东跨院的云玄月,还深感困惑。
何至于?
何至于如此?!
在她看来都是鸡毛蒜皮之小事,却能闹得一屋子人都不能安宁。
难以理解。
隐藏后宅的合适性,看来她要重新评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