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雨青。”宁川默念一遍,笑道:“好名字!若只叫你青娘岂不是枉负了这个名字?若是你不介意,我叫你青儿可好?”青娘面颊飞上两朵红晕,低头羞涩道:“宁老爷还是第一个这样称呼妾身的人,妾身愿意。”“好好好,青儿愿意就好。”宁川身心舒畅,多日来的烦闷一扫而光,明明才刚入冬,却像到了春天一样畅然。青娘垂眸不敢看宁川灼热的目光,只拿了帕子遮住了嘴角的那抹浅笑。“我听姝颜说,青儿如今尚未许人?”
一桌都是心思至纯之人,相互说闹也都不恼。青娘虽是第一次参与进来,却像是一个一直生活在她们身边的人一样熟稔,脸上始终挂着温和道笑意。
夜幕早早地就挂在天边,雁云院内高高挂起了红灯笼,喜庆又热闹。
厢房内燃起了火炉,几人正说着趣事,守院门的小丫鬟忽然进来禀报道:
“小姐,老爷差个小厮来了。”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宁姝颜与青娘对视一眼。
“这里都是女眷,外男如何能入内?去我房里,让他在屏风后边回话。”
小丫鬟领命出去。
宁姝颜起身道:“青娘请自便。月琳月琅,我们去听听父亲有什么指示。”
宁姝颜屋内的是架四折屏风,依次绣着梅、兰、竹、菊四种雅物,侧边用金线绣了四首相对应的名家诗作。
小厮盯着竹节答道:“大小姐,老爷今日听说大小姐领了人回来,想问问是何人,若是大小姐的朋友,是否需要拨出来个院子单独住着?”
宁姝颜的声音透过屏风传来:“父亲日理万机,居然还要为我这种不足挂齿的小事操心,我当真是羞愧。你去回父亲,住进来的是那日在茶馆遇到的女子,今日又遇到了,甚觉有缘,我便邀请她在家小住几日,在我院子里即可,无需多事。”
“是,奴才告退。”
小厮刚好数完菊花的最后一个花瓣,心满意足地离开,决定等下次来数数那几首不认识字的诗的字数。
前脚人刚走,月琅讥讽的声音就响起:“之前怎么没看见他这么惦记着小姐呢?现在来了个人倒是问东问西关怀备至的,真不知道是何居心。”
宁姝颜斜斜倚靠在榻上,慵懒道:
“从五天前我与他说完此事之后,他应该就一直惦记着,今天我去接青娘用的是府里的马车,回来的时候也没闭着人,青娘的举止样貌想必早就传到他耳朵里了,也难为他等到了现在才来问。”
月琳面露忧色:“要不我们再给青娘安排几个侍卫吧,虽说现在夫人的心思都在挣钱上,可是毕竟专宠了这么多年,难保不会嫉妒地面目全非,对青娘下手。”
“行,你现在就给院外的侍卫传个信,让他告诉侍卫长,明日一早就拨人来,今后的日子里怕是有的闹了,多加防范。”
宁姝颜猜测的不错,几人刚刚用完早膳,宁川的传话丫鬟就来了,“老爷说客人来了,要尽好地主之谊,请大小姐带着客人去前厅一叙。”
宁姝颜偏头看向青娘:“我父亲最是重礼节的人,不知青娘可愿意?”
丫鬟看见被称为青娘的那个女人唇角绽开的一抹笑,声音如仙乐一样:“老爷的邀请,妾身怎好拒绝,还请姑娘带路。”
丫鬟一时看呆了,她本以为大小姐是她见过最美的人,可是这位青娘的身上又平添了些许从容,更有岁月的积淀。
“还愣着干什么?”
宁姝颜的声音召回了她的思绪,丫鬟慌忙低头,侧身引路。
昨日的雪虽薄,但也未完全融化,似铺了一地的柳絮,伴着几人留下一串小巧的足迹。
青娘今日穿着一件月白色绣暗纹锦袄裙,披着粉色大氅,头上一根碧玉簪子给这冬日添了一抹亮色,亮了宁川的眼睛。
“妾身见过宁老爷。”
厚重的衣裳掩不住青娘翩跹的身姿,行礼时腰肢扭动,把宁川的魂勾走了。
“快请起快请起,你是姝颜的客人,不必多礼,快坐。”宁川一连串的话忙不迭地往外跑。
月琅站在宁姝颜后边使劲低头忍笑,被月琳偷偷掐了下胳膊。
青娘侧身坐下,身材玲珑有致,面上带着款款微笑,夸赞道:
“宁小姐说得果然不错,宁老爷当真是个有礼有节的人。”
宁川满意地看了一眼宁姝颜,对青娘道:“您过誉了,我不过一届读书人罢了tຊ,哪里就算得上是有礼有节呢?”
青娘柔声道:“老爷这就是妄自菲薄了,当今天下读书人,十之有五是没有功名却自视甚高的酸腐儒,十之有三是那等抛妻弃子忘恩负义之辈,十之有一是些个只知读书却不懂变通认死理的书呆子。”
“像宁老爷您这样一表人才、功名累累、温柔体贴之人,全天下是少之又少,怎么不算是有礼有节呢?”
宁川仿若飘在了云端,浑身轻轻柔柔的如在仙境,他抚掌大笑道:
“您虽为女性,却对这世上的真相看得甚是透彻,当真是知己啊!”
青娘但笑不语。
“还不知客人名讳,可否告知?”
“这些年众人来都叫我青娘。”
宁川循循善诱道:“你既到了我们府,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怎可用外面的那些名讳叫你?若你信我,我想知道你的真实名字,这样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些。”
青娘浓密的睫毛轻颤,在宁川的心尖上挠了一下,“妾身本姓蓝,名雨青。”
“蓝雨青。”宁川默念一遍,笑道:“好名字!若只叫你青娘岂不是枉负了这个名字?若是你不介意,我叫你青儿可好?”
青娘面颊飞上两朵红晕,低头羞涩道:“宁老爷还是第一个这样称呼妾身的人,妾身愿意。”
“好好好,青儿愿意就好。”宁川身心舒畅,多日来的烦闷一扫而光,明明才刚入冬,却像到了春天一样畅然。
青娘垂眸不敢看宁川灼热的目光,只拿了帕子遮住了嘴角的那抹浅笑。
“我听姝颜说,青儿如今尚未许人?”
青娘闻言有些幽怨:“宁老爷说得没错,妾身年纪大了,只懂些琴画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并不会看账册操持家务,没有人家能看得上妾身。”
宁川的嘴角没有放下过,继续问道:“那青儿想配个什么样的人呢?”
青娘抬起眼眸与宁川对视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眸:“妾身蒲苇之身,哪里敢奢想这些。宁夫人当真是好福气,有宁老爷这样伟岸的夫君,妾身此生都不会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