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江云婵心中怨恨便克制不住地上涌,话语中也带上刺:“莫不是来回忆童年?”江云婵知晓,冷宫皇子是他最不愿提及之事。裴叙言脸色骤然一黑,可只一瞬,又恢复似笑非笑神情。“你那丫鬟忠心耿耿,以命闯到御前,为你求来了太医。”江云婵手蓦地一抖,眼睛四下一扫,毫无霜降的踪影。她心尖颤动:“霜降……她人呢?”只听裴叙言嗓音凉薄:“都说了以命相求,自然是死了。”闻言,江云婵的意识有瞬间的空白。裴叙言嘴角恶劣的勾起:“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江云婵陪裴叙言从一无所有的废弃皇子到如今冷漠无情的帝王,用了七年。
而裴叙言摧毁她繁花似锦的人生,只需一夕。
江云婵木然地看着眼前破败的宫殿。
窗棂半朽,遍地枯黄的野草,满目凄凉。
砰!
冷宫的大门轰然阖上。
身后,霜降将一件旧了的大氅披在江云婵身上,唾骂出声:“那群拜高踩低的玩意儿,娘娘您也不曾亏待她们,知道您降位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去寻了新的主子。”
她是跟着江云婵从将军府出来的,其他宫人都走了,江云婵本也想将她送出宫,她却执意跟着。
“人往高处走,怪不得她们。”
人心这东西,江云婵早就不期待了。
霜降红着眼安抚:“娘娘,奴婢相信大将军不会叛国,咱们且安心等着,一定能出去的。”
江云婵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一片混沌。
她轻声道:“我累了,霜降!”
她忙道:“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去收拾。”
江云婵脸上伤口疼得厉害,许是发炎了,就连何时昏睡过去的她都不知。
再次醒来时,已是夜深,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哭声。
江云婵睁着眼听了半晌,叹息道:“霜降,哭什么?”
“娘娘,您醒了?”
霜降连忙亮起烛火走到床边,她脸上泪痕未干,神色心疼:“娘娘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奴婢每每想起便心如刀绞。”
江云婵明明眼眶酸涩,却又干涸得流不出半滴眼泪。
好半晌,她张了张干涩的唇瓣:“霜降,让自己沦落到这一步,我是不是很蠢?”
霜降摇头:“娘娘您没错,错的,是辜负真心的人。”
“娘娘您且等着,那些人,一定会有报应的!”
“报应?”江云婵想笑,却扯动脸上的伤口。
若真的天理昭昭,便佑她江家度过这一劫。
她必,以命相报!
……
因伤势得不到救治,江云婵反反复复地发烧。
江云婵想,或许是她那日的话应验了。
不知她一死,是否能换来江家平安。
短暂的清醒时,江云婵便拉住霜降的手:“霜降,我死后,你就将我烧成灰带出宫,带我去边疆,寻我爹娘!”
霜降的声音带着哭腔:“娘娘,奴婢不会让你死的。”
江云婵却也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待江云婵再次醒来时,裴叙言竟站在她面前。
他一身华贵玄衣,与这破败的宫殿格格不入。
“裴叙言?”江云婵有些恍惚。
这是做梦?
可怎么会梦见他?
裴叙言眼底一暗,一把掐住江云婵的下颌,声音冷沉。
“你恨我至此,连陛下也不叫了?”
痛意传来,江云婵的意识逐渐清醒。
脸上清清凉凉的,似乎擦了药膏,额头上的烧也退去。
江云婵拂开他的手。
“你怎么会在此?”
看见他,江云婵心中怨恨便克制不住地上涌,话语中也带上刺:“莫不是来回忆童年?”
江云婵知晓,冷宫皇子是他最不愿提及之事。
裴叙言脸色骤然一黑,可只一瞬,又恢复似笑非笑神情。
“你那丫鬟忠心耿耿,以命闯到御前,为你求来了太医。”
江云婵手蓦地一抖,眼睛四下一扫,毫无霜降的踪影。
她心尖颤动:“霜降……她人呢?”
只听裴叙言嗓音凉薄:“都说了以命相求,自然是死了。”
闻言,江云婵的意识有瞬间的空白。
裴叙言嘴角恶劣的勾起:“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这么多年的相处。
他们没有学会如何好好爱人,却学会了如何戳中对方最痛的伤疤。
江云婵抬眸看他,想要极力保持冷静声音却仍带上难听的沙哑。
“陛下,在开玩笑对吗?”
裴叙言不以为然:“朕没空用一个贱婢的命与你玩笑。”
他看着江云婵,眼中带上莫名怜悯。
“朕只是想来告诉你,你父亲投敌后,暴怒的边疆百姓闯入府中……”
“你母亲江夫人和弟弟江璟,为证明江老将军清白,自刎于众人眼前!”
江云婵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蓦地,喷薄而出。
血溅在地上,似点点红梅盛开,刺得人眼睛发疼。
脑袋疼得像要炸开,意识却清醒至极。
看着眼前那张曾经爱入骨髓的俊美脸庞,江云婵心中涌现出无限恨意。
她盯着裴叙言,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脸上刮下一片血淋淋的肉。
“裴叙言,我江云婵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