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手捡起那丝帕系于脸上,随即冲裴叙言跪下,重重磕头。“陛下,臣妾父亲定是被冤枉的,他忠心耿耿,投敌之事绝无可能,臣妾恳请皇上明察。”额头发出沉闷的一声响,痛意传来,江云婵有片刻的眩晕。裴叙言没有说话。江云婵埋着头,看不见他的神色。随着沉默蔓延,江云婵的心脏也快要跳出胸膛。许久,毫无情绪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后宫不得干政,此事朕自有论断,看在你救了晚儿,朕没有牵连于你已是天恩浩荡。”这话里的冷冽让江云婵浑身血液都被冻结。
耳边有片刻的嗡鸣!江云婵什么也听不清。
好半晌,她才颤着声又问了一遍:“你,再说一遍!”
“江老将军……叛国投敌!”
江云婵猛地起身后退几步,后腰重重磕在桌上,手中的信也被揉成一团。
可她却顾不得那痛意,扬声呵斥。
“荒谬至极!我江家世代忠良,父亲更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怎么可能叛国?!”
“这是陛下那边传来的消息。”
江云婵心脏颤栗:“这其中必有误会,本宫要去找陛下问清楚!”
乾安宫。
江云婵不顾身后太监的惊呼,急匆匆推门而入。
殿内,裴叙言端着碗粥,正神色温柔地轻声哄劝,齐凝晚冷脸将头偏开。
见状,江云婵脚步微顿。
而听见动静的裴叙言也转头看过来,旋即,他眉头微拧将碗放下,随手扔出一块丝帕。
“皇后伤势恢复前,出门还是将脸挡住吧,看着实在让人没有胃口。”
江云婵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无尽的屈辱和愤怒在心头蔓延。
若不是被裴叙言推出给齐凝晚挡刀,她又何至于此?
江云婵死死掐住手心,为了父亲的性命,她却必须要将这份屈辱嚼碎吞进肚子里。
她颤抖着手捡起那丝帕系于脸上,随即冲裴叙言跪下,重重磕头。
“陛下,臣妾父亲定是被冤枉的,他忠心耿耿,投敌之事绝无可能,臣妾恳请皇上明察。”
额头发出沉闷的一声响,痛意传来,江云婵有片刻的眩晕。
裴叙言没有说话。
江云婵埋着头,看不见他的神色。
随着沉默蔓延,江云婵的心脏也快要跳出胸膛。
许久,毫无情绪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后宫不得干政,此事朕自有论断,看在你救了晚儿,朕没有牵连于你已是天恩浩荡。”
这话里的冷冽让江云婵浑身血液都被冻结。
她缓缓抬头,裴叙言居高临下的模样。
当初在她怀中哭泣的那个少年,终究是被时光磋磨得面目全非。
江云婵看了眼坐在他身边的齐凝晚,嘶哑道:“臣妾愿用皇后之位,换陛下还江家一个清白。”
话音刚落,齐凝晚倏然起身,面无表情行礼:“陛下与皇后的话题与妾无关,妾身先行告退。”
齐凝晚刚离去,裴叙言眼眸便暗了下去,幽冷得似乎要将人吞噬。
“你是故意来晚儿面前演这出戏,好让她与朕离心?”
江云婵一愣,唇中蔓延出苦涩的血腥味。
她已无能为力,只求用这后位换他心上人欢喜,也换取江家一线生机。
卑微至此,可换来的却依旧是裴叙言的猜疑。
心脏宛如被一刀一刀凌迟,早已血肉模糊。
江云婵一字一句开口,字字凄然:“就算不念与臣妾旧情,江家从龙之功,陛下难道也忘了吗?”
裴叙言脸色骤变,黑沉着脸,风雨欲来。
“江云婵,你这是在要挟朕?”
末了他拂袖一挥,满桌精致菜肴瞬时变得一片狼藉。
那瓷片碎裂在地,江云婵裸露在外的肌肤也被划破。
“臣妾不敢,只是良将不怯死以苟免,烈士不毁节以求生,我父亲便是战死,也绝不会叛国。”
喉咙如火灼一般,江云婵闭了闭眼,扬起声。
“陛下若不信,臣妾愿请战边疆,若我父亲当真投敌,臣妾亲自将人带回,即便是……尸首,也在所不惜!”
满宫寂静得似乎连呼吸都能听闻。
裴叙言猛然起身,神色愤怒至极:“荒谬,滚出去,莫要挑战朕的底线!”
他一抬手,几个侍卫过来将江云婵拖出大殿。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
江云婵跪在殿前,将头再次磕下。
她的额头被磕破,细碎的泥沙混合在血肉处,刺痛难捱。
雨水混着血流下,模糊了眼睛。
闭了闭眼眸,复又睁开,江云婵声音坚定。
“江家女将江云婵,请命边疆,求陛下成全!”
赶来的霜降哭着在她身边跪下:“娘娘,求您回去吧,您的身体扛不住的……”
江云婵不理会,一遍又一遍喊着。
直到喉咙嘶哑,每喊一个字都泛着血腥味,紧闭的殿门终于被打开。
可出来的却不是裴叙言,而是他身边的总管太监。
江云婵看着他手上的明黄圣旨,心中涌出一丝希冀。
下一秒,尖利的嗓音响起t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氏皇后御前失仪冲撞帝王,贬为贵人,打入冷宫,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