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少顷突然担心起那个女人,她已经出去很久了,以往这个时间她已经升火烤肉了。心很急,受伤的腿却不给力,拄着木棍,还要绕开时不时出现扭打在一起的毒蛇,走到泉水边的时候,汗水浸透了衣服。当看到毒蛇围困中的女人,全身毛孔猛然乍开,从头到脚一股寒气浇下,他不敢喊,不当的叫喊随时会惊吓到这些毒蛇,拳头缩紧发出吱嘎声,出卖他内心的惊慌。以往这个时间泉边只有四五条蛇,今天的蛇很奇怪,事先约好一般,在泉眼边扎堆,宋朝想由原路退回,不知何时退路也被毒蛇占据。
宋朝若有似无的体香,起到了安抚作用,这一夜恶梦没有再找上他,睡得十分沉。相较于他的好睡眠,宋朝彻夜未眠,地方就这么大,权少顷又是个不受屈的主,他这四仰八叉的躺着,宋朝只能缩着身体拳在一角。
男女有别,她一直想着尽量躲开身边的男人,实不知男人将她当成了抚慰剂,两人的距离稍稍拉开一些,权少顷立刻就缠了过来。
体重超过一百六十斤的男人纠缠了一夜,偏人家是个伤患,打不得骂不得,最后她也学乖了,僵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全当自己是一个死尸。天将亮的时候,也许是太累了,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有什么硬物抵着她的后腰,如钢似铁散发股股热气,宋朝不舒服的扭了扭,那物竟跳动了几下。当意识到那东西是什么,脸上臊得火红,手脚并用,费了好大气力才从他的怀抱逃了出来。
她极力挣扎的时候,权少权已经醒了,逗弄她是件很有趣的事情,若不是发现宋朝急的都要哭了,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就凭她那小胳膊小腿根本不可能。
一离开他的桎梏,抓起柴刀,宋朝逃命般离开。今天云层很厚,天阴阴的,如果在毒蛇和权少顷中选一个,她宁愿面对冰冷丑陋的毒蛇。
没有了她的体温,被窝很快冷了下来,权少顷也没了睡意,这几天一直与绑匪斗、与病痛斗,很久没有这种舒适的感觉,懒懒躺着不想动。
说起来,今天他小腿痛的方式与前一天不同,似乎由骨子里向外冒着凉气,权少顷以为是患处血液循环不好,没有放在心上。
人一清醒,肠胃也随之苏醒,宋朝捕来的蛇,俩个人只可勉强果腹,经常是七根肠子闲着两根半,权少顷又值壮年,饿得很快。
昨天捕的蛇肉,夜里就吃光了,四处溜达溜达,顺手找些食物,一直被女人养着,有损他做为男人的尊严。
权少顷在某些时候像个孩子,十分随性想到什么马上付诸于行动。当他挣扎着要坐起来,某根敏感的神经被触动,暗处隐藏着某种危险。
身为龙盾的掌控人,又身处权力圈的中心,权少顷很小时候接受专业武术指导,他的记忆力超强,人也很聪明,很快掌握师傅所授的技巧。武术需要经过长期辛苦的磨练,权少顷这样身份,哪个师傅敢让他真正的吃苦。
耳边全是各种虚夸之词,权少顷年少气盛,很快膨胀起来,加之他身边围绕着全帝国最强的护卫,亲自动手的机会不多。
能让他亲自动手的人,忌惮他的身份,只有乖乖挨打的份,各种因素让他错估自己的身手,才会在王家兄弟身上吃了大亏。
长久武术训练,他的感知力异于常人,抓紧手边木棍暗暗四下寻找,一双绿豆大的眼睛,突然跳进视线,权少顷心脏一缩。同样身为侵略性极强的食物链顶层物种,他能懂那眼神透露的信息,它想吃了自己。
蛇,权少顷这几天见过最多的动物,宋朝是个细心的女人,铺的用的,就连手腕上的草环,也是驱蛇草编制的,身上涂有驱蛇草的汁液,蛇应远远的绕开。
犹记宋朝垂首编织手环时的表情,那么认真、那么温柔,吐息喷洒在他的皮肤上,心中有什么东西滑过,痒痒的暖暖的。
嘶!毒蛇吐着舌头,权少顷惊觉在这儿生死关头,他即然走神了,女人果然是害人的毒药,她可以泡软男人的骨气。
在自然界动物有千奇百怪的行为,所有行为只有一个目地,生存与繁衍,蛇类的毒素是由体内珍贵蛋白质转化而来,别小看这一点蛋白质,它可能在蛇冬眠的时候起到关键作用,决定在下一个春天到来时会不会醒来。
人类不在蛇的食谱之内,这与蛇的进食方式有关,即使它们体内的毒液可以杀死数个成年男人,人类那么大的体形不是小小蛇类可以吞咽下腹。
浪费珍贵的毒液,于毒蛇来说无异于自杀,一般情况没有受到威胁,毒蛇不会主动攻击人类。门外那条蛇一反常态,将他纳入食物之列,事出反常必有妖。
毒蛇不停吐着信子,在它的眼中权少顷就是一团散发着热量的巨大诱惑,将他吞进肚子,不只未来的冬天可以安全度过,它也将是坑里体型最大的蛇王。
鲜美食物近在眼前,那条蛇贪婪的想将其占有,却又畏惧权少顷巨大的体型。以权少顷的身体状况,若不能一击毙命,蛇扑上来随便咬上一口,在没有蛇毒血清情况下,只有等死的份,双方这样僵持着,审视着,。
一条黑影猛然由右侧攻击,扑向与权少顷相持的毒蛇,两条蛇快速绞缠在一起,毒液不要钱般疯狂注入对方体内。同类蛇种对其毒液免疫,蛇类体形tຊ、重量不同,体内转化蛇毒量也不相同。而这两条蛇体型不相上下,这一战,结果可想而知。
两条蛇扭打着滚到一边,权少顷由地窨子中走出来,一夜之间,整个天坑的蛇染了疯病,相互绞缠撕杀,胜力者挺着鼓胀的肚子,慢慢爬回自己的洞穴中。
权少顷突然担心起那个女人,她已经出去很久了,以往这个时间她已经升火烤肉了。心很急,受伤的腿却不给力,拄着木棍,还要绕开时不时出现扭打在一起的毒蛇,走到泉水边的时候,汗水浸透了衣服。
当看到毒蛇围困中的女人,全身毛孔猛然乍开,从头到脚一股寒气浇下,他不敢喊,不当的叫喊随时会惊吓到这些毒蛇,拳头缩紧发出吱嘎声,出卖他内心的惊慌。
以往这个时间泉边只有四五条蛇,今天的蛇很奇怪,事先约好一般,在泉眼边扎堆,宋朝想由原路退回,不知何时退路也被毒蛇占据。
天坑里食物资源十分有限,平素它们以鼠、虫为食,只有要临近冬天,蛇类需要储存足够的能量过冬,才会出现同类相食的现象。
有毒蛇吃掉无毒蛇,体壮的吃掉弱小,慢慢这座天坑里只剩下只一种蛇类,在一年秋季的某一天,它们不约而同的聚在一起,吃掉对方或者被对方吃掉。
宋朝如一个迷路的孩子,闯进了这场献祭之中,蛇群也因为她的出现,暂时忘记了撕杀。人类不是它们的食物,温势的身体,足够它消耗一生的能量,这些是它们紧急需的东西。宋朝虽然很瘦,在蛇的眼中高楼大厦般的存在。
没有一条蛇有这样好胃口,能将她吞下,又不舍得食物从嘴边溜走,蛇群围而不攻,宋朝进退两难,只好如此僵在这里。
权少顷极力缩小存在感,还是有蛇发现了他,围在外围的蛇燥动起来,蛇是如何交流不是很清楚,出现另一个人类的消息在蛇群流传开来,并有几条蛇已经向他爬了过来。
突然天空炸响声声惊雷,是打雷么,不,雷声不会如此密集,暂且不管那是什么声音,宋朝抓住这次机会,挥动手中木棍,左右一扫,挡在眼前的蛇纷纷落入水中。
泉水只有零上一二度,本就体温极低的蛇,掉进去如同关进冰箱,行动迟缓,战斗力大大降低。权少顷的心提到嗓子眼,看着她挥动木棍,一条条毒蛇或是被弹飞,或是掉进一旁的泉水中。
“快回去……”宋朝冲着他大叫
本想帮忙,可他腿上有伤,只能拖她的后腿。权少顷权衡之后,拖着受伤的那条腿,飞速调头向回跑去。
说是跑,只有正常人快走的速度,宋朝很快赶超上来。回去的路上虽有毒蛇挡路,数量上无法与泉边相比,都被二人躲开了
回到地窨子,俩人一头载进干草中,喘息声似乎表演二重凑。
“好险,今天的蛇很凶猛。刚才那是雷声么?”
那当然不是雷声,是高射炮的声音,这里是C军的管辖区,一定是四姨夫派人救他,也许在数位小姨泪水攻势下,四姨夫——霍战北会亲自挂帅。想着很快离开这里,再不用吃那些难以下咽的蛇肉,嘴角出现多天未出现的笑容。
一个想法在脑中滑过,权少顷嘴角紧抿,猛地坐起来,动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住手,你要干什么?”
权少顷完全不把她的怒火当回事,扯开衣服检查一番,又开始撸她的裤角……
“我没有被咬到”这个男人动作很粗鲁,不过他在关心自己,知道他的用意后,宋朝放弃挣扎。
“你这个女人,疯了么?那些蛇有毒,哪怕咬一小口,你都会没命。”
抓紧她裤角的手紧了紧,宋朝一节白晰匀均小腿暴露空气中,很美。
“平时这个时间只有三、四条,小时候我就随外公到山上捕蛇了,做这个我很有经验。”拍拍他的手,宋朝安慰道。
“等我们离开这里,我一定带你吃遍全天下美食。”
“真的么,那我要吃御珍楼。”
半个世纪前的外族入侵,不仅皇帝老爷跑了,宫内的大批御厨也逃了出来,当时的帝都兴起许多打着御宴招牌的饭馆。时光流转大浪淘沙,真正经久不衰半个世纪的只有御珍楼。
传到这一代以是第三代,御珍楼的菜以用料讲究,用火精准著名,每天只招待三桌客人,还需要提前三个月预定。
规矩只针对普通人,权少顷去吃饭,随时都有位置,无需什么提前预定。
“你的腿不能乱动,为什么突然跑过来?”裤角慢慢由他手中抽出来
“我的腿好多了,只想溜达一下,活动活动四肢。”权少顷绝不承认担心她
“今天天阴阴的,可能要下雨,我休息一下去找一找,没准能找到其它食物。”
“女人,你叫做什么名字?”
被绑四天了,困在天坑底下也有三天了,权少顷才想起问她的名字,真是个怪人。宋朝不知道,除了对于他有用的人,他不会主动记住一个人的名字,换成他人早就感激涕零,哪敢心生报怨。
“我姓宋,单名一个朝字。”
宋朝,权少顷将这两个字放进心中。
“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我允许你称呼我为爷儿。”
爷儿,那是什么狗屁称呼,宪法改革半个世纪了,人人平等,这种旧时大老爷的称呼,她叫不出来。
“怎么,你有意见。”圆目一睁,上位者气息陡增,宋朝咽咽了口气,木讷摇摇头。
哼!谅她也不敢不知好歹,权少顷稍稍挪动受伤的那条腿,今天腿疼的很奇怪,不停向外钻寒气。
“怎么了,腿很痛,是不是刚才伤到了。”
宋朝解开外层的布条,腿上的红肿和斑块消了许多,未发现骨折加重的情况。
“我的脚很冷”脚趾指发白,毫无血色。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整条腿一股股往向钻寒风。”
宋朝手很小,手指软软的很温暖,按摩他腿部的穴位,有种刺刺发胀发酸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家养的猫咪,用它带有肉勾舌头,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舔了一口。
外面的天突然暗了下来,大团大团乌云打翻的墨汁般,倾泻在整片天空。
“要下雨了”
风卷起地上的草碎、沙石,打着哨着卷到天上去,宋朝抿紧外套,起身向外面走去。
“你要干什么?”
“要下雨了,还有一些干材留在外面,被雨淋湿就不能用了,我去抱回来。”
天坑里所有能用作燃烧的枯枝烂木头,宋朝早已收回地窨子之中,她只想碰碰运气,能否找到一些吃的东西。
早上开始,她和权少顷没有进食,严重的低血糖反应,让宋朝开始出现轻微颤抖。
零食袋中的最后一颗巧克力,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就吃掉了,不进食只喝水正常人可以活上七天,宋朝是个严重低血糖患者,只要一天不摄取糖份,她随时会昏迷不醒,甚至丢掉性命。
前一刻还上演群蛇乱舞,此刻连一片蛇鳞也找不到,在这资源溃乏之地,没有一样东西会被浪费。
宋朝昨天在天坑的石壁上发现一颗果树,这株果树生命力非常顽强,斜生在石壁之上。石缝中的营养十分贫瘠,即使树根向下扎得很深,这棵树还是长得又瘦又小。
果树着挂着几颗大拇指指甲大小的果子,外表完整,拿在手里却很轻,上面有虫蛀过的洞眼,果子内部绝大部被虫子吃掉。
宋朝本想留着这些果子,以备不时之需,看天空的乌云,这场不会小。挂着果子的枝条十分的纤细,她怕风雨一催残,这些果子不知会被雨水冲到哪去。
大颗大颗雨点砸在地上,力道很大,打在宋朝背上非常痛。宋朝握着那几棵果子,一路狂奔,刚刚钻进去地窨下,雨势陡急,倾注而下,很快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她的身上不可避免被雨水打湿,抹去脸上的雨水,宋朝像个献宝的孩子,摊开手掌,露出里面几颗红通通的果子。
“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你刚才出去,就为了这个东西”
宋朝没有回答他,手中的野果只有五颗,颜色鲜亮十分的好看。
“我在石壁上发现了一颗果树,就那么斜斜生长石壁上,大概是雨水冲刷带下来上面的种子,卡在石缝里面,然后就在石缝里面生根发芽。”
坐在枯草之上,宋朝将野果放在两人中间,你一颗我一颗,最后多出来的一颗她笑嘻嘻给了自己。
“我是女孩子,这多来的一颗我就不好意思收下了。”
权少顷没有去拿枯草的野果,一双眼睛深沉似水的看着她,宋朝怕她抢一般,将野果放进口中。
野果没有想像中那么好吃,酸中带涩,囫囵吃下去也许还有里面的虫子,她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去想那些,缺少糖份供给能量,大脑出现缺氧的症状。
权少顷没有去tຊ拿那两颗果子,这野果太瘦了,指甲大小根本无法解决体内的饥饿。
“爷是男人,就凭身上多出来的几十斤肉,就比你能多熬上几天。”
宋朝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伸手拿过那两棵野果啃了起来,权少顷是个强壮的男人,消耗体内的脂肪可以熬上数天。可她不行,体内血糖的急剧下降,已经让出现许多不良反应。
手里啃着野果子,她的目光望向外面的大雨。
“这场雨很大风也很急,雨水一定会将上面的东西带下来,可能是些野果或者是其它的东西。我在泉水边还发现了野猪的骨头,没准真能冲下来一头野猪,到时候我们吃的是山珍野味,喝的是山泉水。”
“野猪我来杀,在南非我曾经猎杀一头狮子。”
谁也不去戳破这个美丽的泡泡,如果这场雨一直下,她会因为血糖太低而死,虽然只短短相处数天,将权少顷当成了同生共死的伙伴。
权少顷看出她强装出来的乐观,不免说出他的猜测。
“刚才那不是雷声,是炮声,山上大概有数千人在找我们。”
“真的么?”宋朝两眼睛亮起来
“我说过,你不一定有人救,但爷儿不同。”
雨一直下,混浊的雨水将地面冲刷出一条条深沟,雨水还带来了大量断枝和泥石,一根粗大的断木堵住排水沟之中,雨水受阻,水位快束上升,不久之后将淹到地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