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很好,不是人工制造的香水味,淡淡的,与梦中那个味道相同。“我只是有些不习惯。”“你说过我们是伙伴,暂时忘记那些世俗,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权少顷诱骗着宋朝慢慢收回双手,尽量减少身体的接触。男人的体温比女人高,像一个大暖炉,滚滚热气引诱着她想靠近。权少顷翻了个身,趁机拢紧身边的女人,她的身体很软,体香又是自己喜欢的,喜欢就要霸占,一直是权少顷信奉的准则,而他也是这么做的。
半夜,权少顷还是发起了高烧,不停喊着冷打着摆子,全身烧得像个小火炭,宋朝将他的头放到自己腿上,不停用冷水降温,按摩穴位减轻他的痛苦。
这一刻,她最害怕得是怀中男人死去,留下她一个人面对绝望,怕自己会挺不过去。
折磨权少顷不只身体上的病痛,还有随时趁虚而入的恶梦。其实权少顷很少做梦,他是那种短睡眠者,每天只要睡上三四个小时,就能精力旺盛一整天。
有的人明明睡了很久,一觉醒来还是觉的很累,人在睡觉的时候有些大脑细胞还是很活跃,会在浅层睡眠和深层睡眠中转换。
短睡眠者是种基因突变,睡眠质量接近婴儿,梦是现实生活的映射,权少顷这样的男人权势滔天,没有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自然不会做什么梦。
现今他却被恶梦缠上了,还是那口木箱,还是无尽的黑暗与腐臭味。溺过水的人怕江河,见过鬼的人怕黑夜,像权少顷这般权势在身的男人,他最怕的是无能为力的无力感。
愤怒,疯魔,他就是困在那口箱子中的一只狂兽,就在他神经要崩裂的时候,一股体香钻进他的鼻吼,安抚狂躁的神经,一步步引领他走出绝望……
早晨山中起了浓雾,这个季节正是山中雾气最重的时节,常常数天山中浓雾不散。雾气凝结在他的眉毛及长长睫毛上,小小的水珠,一点点凝聚,直到不堪重力,掉落在他的皮肤上留有水亮印迹。
皮肤上好痒,似乎有人用轻柔毛羽刷过他面部神经。神志一醒,各种感觉随之恢复,全身虚软没有一丝气力。
身上盖着的干草,不及家中床上用品高级,接触到皮肤有丝丝刺痛感,胜在很温暖。经历了昨夜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这种温暖的感觉无比眷恋,整个人窝在草堆中,舒服得不想动。
雾气像在他的眼前拉起层层白纱,将天地万物笼罩其中,隐约可见景物大概轮廓。火堆中火苗还在跳动,那个女人的身影,在雾中只是数条或浓或淡的线条。
权少顷醒过来那一刻,她已经听到枯草相互摩擦的沙沙声,破开晨雾,如山中仙子款款走来。权少顷第一次看一个女人,没有注意她的外貌,宋朝眼神很温柔甚至还有一丝欣喜。
“你可真是个爷儿。”嘴中虽然在调侃,见到权少顷脸色红润,带有凉意手指探上他的额头。
“你在担心爷?”
确定他没有再发烧,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昨晚,你吓到了我了。”
这是传说的斯德哥尔摩症后群么,宋朝会被卷到这场无妄之灾里,当初是自己想弄清她千王鬼手有什么关系,强tຊ虏她上了车。
“这里是一座天坑,深达百米,除非有人来救我们,以你、我之力很难爬上去。虽然以前我们是陌生人,还有一些不愉快。现在你和我是伙伴,我不想面对的是一具尸体。”
野外求生,求生意志很重要,如果权少顷死了,面对一具不断腐烂的尸体,宋朝一定会疯掉,此时两人都是对方生存下去的信仰。
“所以无论有多痛,你都要挺下去,我不会弃你不管,哪怕只有一口食物我们一人一半。”
说着将一颗巧克力塞进他口中,巧克力在唇齿间融化,权少顷心中一角也不知不觉融化。宋朝说的没错,此时他们能守望只有对方,生平第一次,权少顷试图去相信一个人。
“谁死,爷都不会死。”掷地有声,霸气非常,莫名安抚了宋朝的不安。
一头削尖的木棍留给他防身,宋朝拿起柴刀,回身走进雾中。太阳升起,雾气消散了些,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宋朝左手拎着一条处理好的蛇肉,右手提着装满水的蛇皮袋,满载而归。
“这里有许多蛇?”单单过去一个小时,就有数条蛇从权少顷的眼前爬过,熏制杂草的方法起到了作用,蛇皆避开权少顷所处的草堆远远爬走。
“嗯,不过早晨气温很低,这些蛇像冻僵了一般,很容易就捉到。”宋朝一派云淡风轻,今天的蛇异常躁动,非常困难才捕到一条。
蛇肉仍照昨天的方法切割烤制,先烤好的蛇肉用叶子包好交到权少顷手中。
“木头不多了,我们只能将一天的口粮,一次全部烤好。”
蛇肉的味道并不好,以往这种东西他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此时,他却吃地很认真,连骨缝中的细小肉丝,都找出来吃掉。
昨夜宋朝趁空闲的时候编了一些小玩意,一个草蒲团,此时正坐在爵爷尊贵屁股下面,草编的小筐,里面放着烤好的蛇肉,一小把龙葵果实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头上天空阴阴的,看起来是要下雨了,俩人身上都有伤,淋了雨那可是会要命的。
选一块地势较高的山坡,用树枝画个长宽各两米的地方,抡起柴刀开始挖土。
“你在挖什么?”。
宋朝顿了顿,不知这位住惯大屋豪厦的大少爷,知道不知道北方先民最原始的住所。
“我在挖在地窨子”
那是什么鬼?
“吃的么?”
“不是”
地窨子是东北渔猎民族,早在一二千年前,发明的地穴或半穴式的房子。现在仍有少数人在使用,只不过已经不住人,用来存储一些蔬菜。
宋朝去东北采风时,在一名赫哲族家里看到过它,地窨子就地取材,建造也很方便,通常内部没有任何设施,建一个只要几个小时的时间。
“你的意思,你要建一个房子。”
“这天随时都会变,山里的夜晚比较较,我们要提前做准备,地窨子保暖性很好,而且很容易建。”
宋朝只知道理伦,也不知道能不能建成。
“我能做什么?”权少顷腿不动,他还有双手,被一个女人‘包养’的感觉,不是很好。
宋朝拿起一捧昨天熏制好的青草,先将一边固定,手指翻飞,依靠蓑衣的方法编织起来。权少顷很聪明,动手能力也很强,他拥有一家私人汽车俱乐部,主要经营各种汽车的改装。
经过宋朝的指点,权少顷很快上手,杂草与制做蓑衣材质不同,只能编成一片片,连接和收尾的工作,需要更复杂的手法,权少顷一时半会儿无法掌握,这些留给宋朝来完成。
俩人一边挖土,一边编草把,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宋朝在外公家长大,外公的故乡是帝国有名竹编之乡。手工编织的工艺品,是他们主要生活来源,单单一只小小竹筐,编织手法不下十几种。
那里的女孩子,能不能有一手好的竹编手艺,成为判定好熄妇的标准。宋朝从小耳闻目染,虽然离开大山快十年了,那些编织技巧,就像淡忘的童年趣事,平时不会想起,一但触动,记忆犹新。
柴刀设计之初没有挖掘这个功能,宋朝脱下外套,弄松的土捧到衣服中,一点点运出坑外,一米深的土坑,她足足挖了两个小时。
权少顷腿上有伤,为了方便他的出入,坑的一边挖断,呈开放式。土坑的顶部各插进一根木棍,形成一个支架,用布条固定好。
新挖开的土壤带有湿气,宋朝先放一放了它的湿气,延用昨天的方法,用火将坑底烤干。
“这就是你要造的房子。”与权少顷认知中的房子不一样。
“我们那里管这种东西叫窝棚。”
窝棚这个词,用来形容犯着泥土气息的地窨子很贴切。
宋朝全身粘腻,活像个泥猴,趁天儿还早,去水边清洗一下。权少顷手上的工作未停,不停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简陋不能再简陋的地窨子,这种东西真的能住人么。
半个小时后,宋朝带着一身水汽回来,身上的衣服简单清洗了一下,哪里有泥巴用手在水中搓洗了一番,她不敢脱下彻底的清洗,一是秋天白天很短,穿着未干的衣服在寒风中很容易生病。二是湿衣服贴在身上,二层皮服一般,经过昨天调侃,面对权少顷时,总是脸蛋发烧。
美人出浴,总给着人一种遐想。她坐在风口处,风吹动着,吹来宋朝带着湿气体香,权少顷心绪一动。不过,他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手中的动作未停。
换一个地方,这个女人决对是来勾引他的,别的女人费尽心思未达到的目地,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轻松办到了。
宋朝拿起杂草开始联合,正常的蓑衣领口处需要缝合固定,没有针钱,只能用布条简单固定。好在还有一件被权少顷十分厌恶的长袍,宋朝早就将它清洗凉干,用锋利的石头划开一个个口子,顺着缺口用力一斯,一条布就撕了下来。
那件长袍权少顷虽然不喜欢,必竟他穿过,宋朝认真撕布条的样子,让他觉得心里毛毛的。
蓑衣织编整齐一面冲里,方向统一的草叶向外,这种设计可以更好导流雨水,草片固定在支架上的三面,有了草盖的遮盖,地窨子初步有了房子的雏形。
一大一小两小草团,数条蛇皮,一把柴刀是他们所有身家,权少顷坐在地窨子里,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权少顷名下有多少房产,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那里只能称为房子,玩累了后暂时休息的地方。
房子不是家,装修再华丽,不会让人有归属感。而只用泥巴和杂草,花了几个小时建造的地窨子,却让权少顷有了异样的情绪。
地窨子加固了一番,两边挖好土沟用来引流雨水,系条红布在横梁上,这是农村老家的风俗,讨一个大吉大利好彩头。
“爵爷,对新房子还满意么?”宋朝调皮的眨眨眼,可她忘了自己脸还肿着,挤眉弄眼活像个小丑。
权少顷咳了一声,调整自己的声音,拿出大老爷腔调“哼,这是爷住过最差的房子,不过取材很环保,自然环境没有遭到人为破坏,空气也很新鲜,整体环评三颗星。”
宋朝轻哧了一声,矫情!
除去用来做地窨子的,余下枯枝真的不太多了,宋朝细心将它们分类,细小的枯枝只能作为引材,粗大一些劈成段收好。宋朝像个持家的小媳妇,面对家徒四壁,精打细算手中的余钱,恨不得一个掰成两个花。反观权少顷就像那游手好闲的丈夫,嘴角衔着草叶,满脸纨绔不羁。
“这些枯枝乱木头也不会跑。”地窨子里本就不大,堆了些干材,很容易压到。
“你没看到这两天山中雾很大,要是下起了雨,我们可能连口熟乎东西都吃不到。”
烤熟的蛇肉已经很难吃,若是没有了火,生吞蛇肉,权少顷想起来,胃中直返酸水。
傍晚宋朝没有生火,早上烤好的蛇肉,一人一半分食,手里的糖果只剩下一颗了,明天必需再寻些吃的。没有人工照明的深山,夜晚来的那么快,星星一颗颗冒出来。
地窨子内只有一张双人床大小,权少顷人高马大,又是个不受屈儿的主儿,大咧咧躺在干草之上占去2/3的空间。宋朝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缩在门旁的一侧,身体放松,心却活跃起来,望着头顶窄窄的天空一隅,双眼放空。
那串号码烂熟于心,接起电话人的声音明明是婆婆,自己也表明了身份,为什么婆婆还会绝情的挂断。
婆婆不喜欢自己,她心理很清楚,恋爱的时候嫌她是个孤儿,没有姻亲可以帮到杜学智事业上发展。结婚后随着俩人事业逐步上升,态度明显改善了不少。
俩夫妻没有个孩子,一直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道坎。婆婆对自己的埋怨可以理解,可是遭人tຊ绑架随时被人撕票。
难道婆婆恨不得自己去死不会的,宋朝猛烈摇头,将这种可怕想法由脑袋中赶走,也许真的是自己‘打错了’。
权少顷头枕着干草,受伤的小腿垫高,女人采来的草药很有效,小腿断骨处的疼痛在他忍耐范围内。地窨子虽然简陋,可以挡去绝大部分的寒风,吃是这个女人捉,住是这个女人建的,又为自己治伤,他有种被包养的感觉。
只有弱小的人才会被人包养,他是权倾帝国的爵爷,这个女人做这些想在他这得到什么,金钱、珠宝、还是华丽的别墅,只要她开口,如数满足。
“女人,你有什么东西是一直想要,却得不到的?”权少顷一副施舍模样,活像个财大气粗的土豪。
宋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有什么东西是她一直求而不得?孩子,只要拥有一个孩子,她们的困境迎刃而解。
“我想要个孩子……”
权不顷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生一个权少顷的孩子,无论以后是否能成为权夫人,赡养费绝对是个天文数字。要是幸运能生个儿子,儿子再十分争气,她便是以后盛世的皇太后。
宋朝突然如梦初醒,脸蛋尴尬一红“我,我不是想和你生一个孩子。”
“这里只有你和我,孤男寡女,除了我,你还想和谁生孩子?”权少顷一脸坏笑,笑不达眼,女人果然个个都是贪婪的。
宋朝脸更红了,恨不得将自己埋在草堆中“我,我……你和我又不能生。”
宋朝其实想说的是自己不能生,她了解身体状况,先天不足月,体质很弱,很多医院检查都说夫妻没毛病,就是怀不上孩子。
“你在怀疑我的能力。”男人最不禁激将,特别是那个方面。
宋朝百口莫辩,胡乱摇手阻挡他的靠近,男人与女人力量悬殊,轻轻一扯,滚烫的脸颊撞进权少顷如石头般坚硬的胸膛,俩人双双倒进草堆中。
“你放开,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如果你想我的腿彻底断掉,你就继续。”
宋朝闻言动作一顿,撑开手臂尽量拉开俩人间距离,除了杜学智,她没有与其它男人如此靠近。与老公清新的味道不同,权少顷更据侵略性,混身散发阳刚之气,如他的人一样霸道,宋朝心头狂跳,低眉垂眸不敢直视他的身体。
“你在那吹了一个多小时的风,活像个受气包,别人看见还以为爷欺负了你。”
“我……”
“别说你没有,爷的眼睛瞎了么。怎么怕爷占你便宜,别说爷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就算是,你确定能引起我的食欲。”
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很好,不是人工制造的香水味,淡淡的,与梦中那个味道相同。
“我只是有些不习惯。”
“你说过我们是伙伴,暂时忘记那些世俗,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权少顷诱骗着
宋朝慢慢收回双手,尽量减少身体的接触。男人的体温比女人高,像一个大暖炉,滚滚热气引诱着她想靠近。权少顷翻了个身,趁机拢紧身边的女人,她的身体很软,体香又是自己喜欢的,喜欢就要霸占,一直是权少顷信奉的准则,而他也是这么做的。
宋朝身体一僵,没有挣扎“都三天了,真的有人来救我们么?”
“你,爷不敢肯定,不过一定会人来救爷儿。”
权少顷这样的身份,大概帝都已经乱成一锅粥,宋朝猜想的没错。权家动用了军方力量,现在有一个团的人正在他们头顶的大山中搜寻。
话匣子打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权少顷讲他国外旅行的趣闻,宋朝渐渐听的入迷。时不时插上一句,而宋朝那范着泥巴味道,满上遍野与小伙伴,上山捉虫下河摸虾的童年,是权少顷缺失,也是他最向往的东西。
俩人越聊越开心,夜色渐浓,他们聊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睡去。直到沉入梦乡,寒风肆虐,身体贴的更近,彼此的体温互为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