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指使奴婢,不过是因为奴婢未曾办好小主吩咐的差事,受了小主的责骂,所以才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可事情败露之后,奴婢又心生恐惧,于是便胡乱攀扯,嫁祸给了沈答应。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鬼迷心窍!求太后皇上不要牵连奴婢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啊!”“来人啊,把这贱婢给哀家拖下去,即刻杖毙!”太后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无论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她都不想再追究了。不过是几个低位嫔妃而已,用不着费心费力。
是非对错,显然已经水落石出。
沈知澜乘胜追击,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不是针对芝草,反而是说给在场众人听的。
“臣妾不过是小小答应,怎么敢谋害贵人?若非要说臣妾是妒忌舒贵人得宠,可臣妾费了这么大的劲,冒着诛九族的风险把舒贵人拉下水,这对臣妾自身又有什么好处呢?难道没有舒贵人,皇上就会从此青睐臣妾吗?”
殿内一片寂静,沈知澜声音不大,却句句在理。
殿里的人都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来此事是有人意图一箭双雕,同时除去沈答应和舒贵人两人。
一旁的芝草早已瘫软如泥,惊恐地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哪里还有方才的气势汹汹?
“皇上,太后,臣妾与沈姐姐同住一处,对姐姐的秉性也是极为了解的,姐姐绝对不会做出害人之事,此事必定是有人蓄意谋害两位姐姐!”
馨常在再次发声,始终坚定地站在沈知澜身边。
在场众人瞧见这番姐妹情深的场景,也不由唏嘘起来。
“馨常在年纪虽小,却是个重情重义之辈啊!”
太后在一旁沉默了半晌,发觉皇帝面上出现松动之意,再tຊ加之此事又牵扯到新入宫的两位小主,便缓缓开口道:
“好了,既然已经证实沈答应是无辜的,皇帝,你可得好好宽慰宽慰沈答应才是,至于这贱婢——”
太后脸上虽然含着笑,可眼里却满是杀气:
“竟敢在哀家的寿宴之上胡乱攀扯主子,说吧,你背后指使之人究竟是谁?你若乖乖听话,哀家不仅会饶过你的家人,还可留你一个全尸!”
芝草身子一震,知道此事是彻底败露了。
她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心一横,就打算把事情和盘托出。
可就在她犹豫不决的关头,背后却响起一道恶魔般的声音。
荣书桃极为厌恶地盯着芝草,像是看着一团污秽之物,“你胆敢谋害姐姐,实在罪无可恕!太后仁慈,有心要饶恕你的家人,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是啊,她得想想她的家人。
芝草绝望地抬起头,一字一顿道:
“没有人指使奴婢,不过是因为奴婢未曾办好小主吩咐的差事,受了小主的责骂,所以才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可事情败露之后,奴婢又心生恐惧,于是便胡乱攀扯,嫁祸给了沈答应。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鬼迷心窍!求太后皇上不要牵连奴婢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来人啊,把这贱婢给哀家拖下去,即刻杖毙!”
太后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无论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她都不想再追究了。
不过是几个低位嫔妃而已,用不着费心费力。
后宫嘛,女人多的地方,哪里不是相互争斗算计的?
“儿子请皇额娘恕罪,原本好好的寿宴,最后却闹成这副模样。”
“好了,一点意外而已,无伤大雅!既然事情已经处置好了,这宴会,就继续下去吧……”
太后一脸慈爱,仿佛方才那个杀伐果断之人,并不是她。
沈知澜没有参与后续的宴会,皇帝派人将她送回永和宫,还赏了一堆好东西,以示宽慰。
这一局,她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哼,她沈知澜的澜,是力挽狂澜的澜。
结香看着堆了满桌的赏赐,虽然打心眼儿为小主感到高兴,但一想起方才宴会上的那一幕,依旧有些心惊肉跳。
“小主,奴婢觉得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芝草说自己在事情败露后,心生胆怯,所以才胡乱攀扯小主,可在场那么多人,为何偏就逮着小主欺负?还有理有据,振振有词,不像是临时起意。”
若不是小主足够冷静,又反应敏捷,恐怕此刻受到牵连的,就是整个沈家了。
“不过,今日馨常在倒是让奴婢有些意外了,当时情形那般严峻,她居然几次上前为小主出言辩解,小主您看……”
沈知澜面若冰霜,黝黑的瞳孔中倒映出深深寒意,
“馨常在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敢想敢做,又以身入局,不仅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最后还落了个真性情的好名声……”
结香瞳孔一缩,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小主,您是说,这件事是馨常在在背后搞鬼?”
“你想想,这件事当中,谁获利最大?你再想想,我不过是个小小答应,平日与旁人接触不多,又能挡了谁的道呢?”
沈知澜只是没想到荣书桃如此胆大妄为,竟然直接在太后寿宴上动手。
不过也对,风险越大,收益就越大。
眼下即便计谋失败,她依旧独善其身,反倒让自己和舒贵人深陷舆论的漩涡。
即便今日之事当着皇上太后的面澄清了,可往后在宫中,未免不会有人再拿此事做文章。
沈知澜以后的路只会更加难走。
“小主,那咱们该怎么办呢?”结香不免有些慌了神。
有了第一次陷害,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小主能次次这般幸运躲过吗?
“这一次动静闹得不小,她不会轻易动手了,我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且看着吧。”
活了两世,沈知澜从来就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
前世父母去世,大学毕业前,奶奶也离开了她。她一个孤女,唯有像刺猬一样,浑身长满尖利的刺才能在这残酷的社会生存下去。
像野兽一样活着。
可寿宴一事过后,郭含玉还是不可避免地怀疑上了沈知澜,荣书桃在两人之间左右逢源,又不时挑拨离间。
郭含玉对沈知澜谋害她的臆想,更是深信不疑了。
沈知澜也不想故意上前贴着郭含玉,本来就只是塑料姐妹花而已,总演戏也是会累的。
她既然自己心里别扭,那就等她自己想清楚了再说。
这段时日里,沈知澜反倒跟延禧宫的赵常在越走越近了。
两人每每来承乾宫给皇后请安,总会说上几句话。
这一来二往的,也渐渐熟络起来。
赵常在是个谨慎胆小的人,在后宫中从不轻易与他人相交。
可自从她发觉两人的家世差不多,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宫中的处境也极为相似,便愈发觉得沈知澜十分亲近。
“沈妹妹,咱们一起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