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又宁去找了值班护士做了登记,换上无菌服就进病房看望母亲谈清了。刚落坐在母亲床边的椅子上,谈又宁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竟相急着滚落下来。“妈妈,对不起……我好久没来看你了。”谈又宁轻轻握住了病床上母亲的手。“妈妈,这一年,我好想你,好记挂你啊。”“你在梦里的世界,有没有生我的气啊?我一年没有来看你,太不孝顺了!可我……真的是身不由己。”“妈妈我想你了,也好想念过去有爸爸和哥哥,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日子。”
谈又宁在洗浴中心洗了一年以来最舒坦的澡,她整个人懒懒的,甚至都不想走了。
其实谈又宁内心知道,她是不想面对接下来的现实生活。
不过,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何冲和包挺又带着谈又宁吃了顿饭,便将她和傅爽一同送回了她母亲谈清的老房子,让两个女孩子好好休息下。
傅爽陪同谈又宁一起进了屋,房子里面纤尘不染。
因为傅爽已经提前过来收拾好了,就是为让谈又宁有一个舒服的居住环境。
两个人分别坐在沙发一隅,傅爽泡的花茶冒出了袅袅热气,让她一时也看不清谈又宁的表情。
“他,还偶尔让你探视下小则?”谈又宁问。
傅爽呷了一口茶,伤感道:“嗯,基本上一两个月允许我见一次。哎……每次和小则分别,我们都要抱着头痛哭。”
谈又宁拿起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则很刚硬,霍远沉是实在拗不过他才和他达成了这个让我偶尔探视的协议吧。”傅爽又说。
“无论怎么样,我要到小则身边。”谈又宁坚定道。
“你打算怎么做?”傅爽有点隐隐的担心。
谈又宁淡淡的表情里好似扯出一抹笑,“暂时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现在……我们这个情况,远远不是霍远沉的对手。他现在,更加阴沉了,每次来接小则的时候,我和他碰面都会被他周身的寒气吓得一激灵。”
“我也会问小则,霍远沉对他怎样,小则像从来都是不愿多谈的样子,所以他们的日常相处,我也了解不到。”
“不过,霍远沉总不会太为难自己的亲生儿子就是了。”
傅爽说了很多,看着谈又宁如一抹游魂一样,内心幽叹。
“嗯,接下来我会看着办,明天我先去医院看看我妈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谈又宁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谈又宁慢慢地挪回自己的房间,平躺在母亲那张稍硬的大床上,几乎一夜未眠。
翌日吃过早饭,谈又宁就把傅爽打发走了。
傅爽虽然是自由插画师,不用坐班,但总有相应的工作需要完成,谈又宁不想耽误她太多时间。
“没事啊,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我只是和社会脱轨一年而已,总不至于丢了吧?”谈又宁看傅爽担忧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好好好,那你有事及时联系我。”傅爽担忧道。
谈又宁给了傅爽一个“放心吧”的眼神,“撵”傅爽先走了。
傅爽走后,谈又宁把家居服脱了下来,换上了一条工装裤、马丁靴、白T恤,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牛津衬衫,便出门了。
她受伤的是左腿,不影响开车。
但一年没碰家里的这个伙伴,刚启动上路的时候,会稍微有点生疏,不过很快便适应了。
谈又宁很熟悉去医院的路线,她避开了早高峰,一路上还算顺畅。
到了医院停车场,谈又宁下车之后,慢慢地走近了妈妈所在的那栋住院部大楼,越接近妈妈,她的心越紧张。
谈又宁到了母亲的病房外,迟迟没有进去,而是选择在外面向里张望。
静静地看一会儿母亲的“睡颜”。
这时背后一道声音响起,“哎?你是病人的……女儿吧?”
对方的声音也略有迟疑。
谈又宁闻声回头,原来是母亲的主治医生赵主任。
谈又宁微微颔首,“是我,赵主任。”
“我的乖乖!我都一年没看见你了吧?”赵主任低声惊呼。
谈又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一年没见了。”
“这一年去哪了啊?都不管你妈妈啦?幸好你那几个朋友来的勤,费用也帮忙续得及时。”
“我……出差了,出个了长差。”谈又宁下意识地撒了谎。
好在赵主任也没多细究,“你等下可以进来看看你母亲。这一年情况也没多大改善……不过,你母亲的气色倒是还好,挺红润的。”
“她……我妈妈,有醒来的希望吗?”谈又宁问。
赵主任遗憾地摇了摇头,“希望渺茫。”
很直接,很扎心。
谈又宁微微扯了下唇角。“好的赵主任,我明白了。”
赵主任点了点头,又离开了。
谈又宁去找了值班护士做了登记,换上无菌服就进病房看望母亲谈清了。
刚落坐在母亲床边的椅子上,谈又宁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竟相急着滚落下来。
“妈妈,对不起……我好久没来看你了。”谈又宁轻轻握住了病床上母亲的手。
“妈妈,这一年,我好想你,好记挂你啊。”
“你在梦里的世界,有没有生我的气啊?我一年没有来看你,太不孝顺了!可我……真的是身不由己。”
“妈妈我想你了,也好想念过去有爸爸和哥哥,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日子。”
病床上的谈清双眼闭着,面目表情柔和且放松,但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不过这不会影响谈又宁的倾诉欲。
“妈妈,我其实……受了好多委屈啊,我不知道和谁说,怎么说。我也不知道,这一切,是谁对谁错。”
“他在报复我,我知道。”
“可我也深深地清楚,他为什么恨我,要报复我……”
“我甚至有一瞬间也会犹疑,为什么当初要报警校,当警察、做卧底,最后认识了他,发生了那样多的事……”谈又宁用手背抹了一把导致她双眼模糊的泪水。
谈又宁随即又摇了摇头,否定自己刚说的这些。
对于选择了警察这个光荣的职业,她还是无怨无悔的。
只是命运造化弄人,让她与霍远沉相知,相爱,又相杀。
还连累了她身边这些无辜的人,儿子也被他夺走。
“妈妈,我不能离开小则,我一定要想办法守在小则身边,无论是以怎样的角色出现。”谈又宁黯淡的眸子里忽然闪现了坚定勇毅的亮光。
“无论要付出怎样大的代价。”
“我要……去找霍远沉。”
“妈妈,您会支持我的,对吧?”谈又宁低声喃喃道。
其实谈又宁知道,如果母亲醒着,是不会支持的。
因为母亲怎么能舍得让女儿往万劫不复的火坑里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