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仆人立刻过来,伸手去推宁海路。宁海路昂头道:“我是贵妃的侄子,敢碰你爷爷一下试试?我诛你九族!”那些家仆顿时一怔,被他气势唬住,不敢再动。已经有人远远地开始围观。家仆是陆家人,关键时刻并不敢为她冒险。当务之急是立刻离开这里。燕傅祯咬牙,准备快速登上马车。宁海路却一手推开一个家仆:“妹妹急什么?我又不是坏人。”说着便要伸手拉她,就在手即将碰到袖子之时,突然听到一声冷喝:“住手!”紧接着一鞭向他背后袭来,疾风一般,打得他滚落在地。
“你放心,现如今还没人能弹劾的了我。”
一直到隔天起床,燕傅祯脑海中都还回荡着陆衡之这句话。
他说这话时声音极淡,却透着一种他可以掌控一切的笃定,甚至让燕傅祯忘了问她想问的问题,他到底为什么要一再帮她?
她又帮得上他什么呢?
去老太太那儿请安,难免要把在圣安寺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但中媚药这事还是不能说的,她推说幸好有扇窗户没封死,所以才没事。
老太太听得心惊肉跳,一阵心疼,忍不住掉了眼泪:“没想到柳氏竟然如此狠毒。”
片刻后,她情绪缓过来,又忍不住微微叹气,开始发愁燕傅祯的亲事。
经过昨日那么一闹腾,纵然燕傅祯是清白的,但身处风波中心,短时间内京城不可能有人再上门询问燕傅祯的亲事。
燕傅祯对此反而松了口气,毕竟她并不急着嫁人,还安慰老太太不妨顺其自然。
“什么顺其自然,女子的亲事最怕耽搁。”
老太太摸着手中串珠,道,“我先前往金陵齐家送了封信,齐老太太是我从小的好友,她的孙子齐策今年二十,才中了秀才,听闻样貌品行都很不错,今年恰好要来京城读书,等他来了,可以看看……”
“外祖母,傅祯真的不急……”
月娥这时禀报说:“老太太,孙掌柜来了。”
老太太拍了拍燕傅祯的手:“不说这些,先说铺子的事。孙广是我陪房吴妈妈那口子,这些年一直帮我打理铺子的,为人可靠忠厚,让他先帮你在外头打理着铺子。”
“还有,你自己也得去铺子里走动走动,一定要带够人……”
隔天一早,燕傅祯便备了马车出门,带着孙广一起。
父母留给她的铺子在京城里有十二家,绸缎铺、香料铺、书画铺、杂货铺都有,只是这些铺子的账目都十分混乱。
苏家曾是皇商,铺子里的东西都是顶好的货,还有海上过来的新鲜玩意儿,所以每间铺子客人都有很多。
巡查完铺子一共花了两天时间。
这些掌柜都十分滑头,见到她时鞍前马后地十分殷勤,一提到利润,便都诉苦生意不好做,京城地价贵,所以虽看着红火,却赚不了太多。
孙广一听便知不是实话,出来后,他道:“恐怕这些铺子的掌柜都得换。”
燕傅祯点头:“那就有劳孙掌柜帮我寻几个可靠的人。”
孙广连忙答是。
燕傅祯封了银子给孙广,孙广离开后,她又命车夫去了趟自家针线铺子,给陆衡之绣香囊的线恰好用完了。
一进门,碰到程秀和陆明思,两人正边看边说话。
程秀不屑道:“肯定是燕傅祯自己先不干净,才招来这种祸事,怎么京城这么多家小姐,人家偏偏就要去攀咬他?”
“长得就一副狐媚子模样,搞不好她真的主动勾引了人家……”
陆明思这时看见燕傅祯进门,立刻拽了拽程秀的手:“别说了。”
柳氏刚被送出去,她虽然心里恨,短时间内却不敢再乱来。
燕傅祯目光清明,直直看着二人。
程秀将陆明思手一甩:“怕什么?我就说了,你待如何?”
柳氏的事涉及陆家名声,所以外人只知道是唐闯随手捡了件衣裳去攀咬燕傅祯,并不知其中关节。
退让从来都无用。
燕傅祯冷笑一声,看到桌上放置的茶水,拿起来便往程秀身上一泼。
胸口衣裙瞬间湿了。
程秀何曾受过这种侮辱,立刻怒道:“你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竟敢泼我?”
燕傅祯淡声:“怎么这么多人我偏偏泼你?肯定是你自己嘴里先不干不净,才招来这种祸事。”
铺子里还有几个夫人小姐在买针线,都听到先前程秀的话,这时不觉大快人心。
还有个夫人道:“说得好,小姑娘家是该吃点教训,开口闭口狐媚子,说话也太难听了。”
程秀气得脸色发白:“你——我可是户部尚书的嫡女!”
燕傅祯一字一句道:“我可是首辅大人的表妹。”
程秀气得说不出话——陆衡之谁人不知,又有谁敢去得罪他?
陆明思在旁一直抓着她的手安抚:“算了,程秀,咱们先去换衣服。”
燕傅祯漫声:“掌柜的,给我送客,以后我们铺子不做程家的生意。”
这家铺子里的线结实,颜色多还不容易褪色,她一向喜欢来这里买线。
这竟是燕傅祯的铺子?
程秀气得浑身发颤:“以后就是你请我我也不来。”
陆明思带着程秀往外走,还未出门,便听到燕傅祯跟掌柜的吩咐:“以后陆大小姐再来铺子,不许记账,要收现银,明白吗?”
以前柳氏管着铺子,自然是看上什么直接拿走,哪有付钱的道理。
陆明思咬牙,恨恨地出了门。
燕傅祯挑好线,出了铺子门,才扶着紫鸢缓缓舒了口气。
方才还是十分紧张的。
而且,情急之下,她不知为什么自然而然搬出了陆衡之的名头,万一他知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责怪她。
但内心却有种隐约的笃定,他不会。
此时是下午,又已入夏,今日天气也闷极,在屋里挑了半天东西,燕傅祯额间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正要上车,却忽然听到一个极其孟浪的声音:“这位妹妹长得好标志啊,怎么好像有些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燕傅祯转头,男人盯着她的目光猥琐极了,给人一种强烈的不适感。
是贵妃的侄子,宁海路。
他最喜欢的事便是玩弄女子,夺人清白,还未成婚,府里已有了七八个小妾。
当街调戏女子这事,他熟练得不能再熟练。
燕傅祯只觉一阵恶心,冷声道:“不认识。”
声音也这么好听,像黄莺鸟,到了床上还不知会多有趣味。
宁海路哪里会轻易放过她,一步迈到她身前,挡住了她上车的去路。
燕傅祯下意识后退一步,冷喝:“大胆!”
宁海路目光里露出玩味的笑:“妹妹发脾气的样子更美了,妹妹别怕,我不过想跟你多说几句话——”
京城里惹不起的人家就那么几户,他都认识,这女子显然不是那几户人家里的。
而且,许久未遇见过肌肤这么白、腰肢这么细,声音又这样婉转动听的女子了。
她简直方方面面都长在他喜欢的点上,尤其是那小蛮腰。
他说着,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摸一把。
“放肆!”燕傅祯立刻后退,命令跟来的家仆,“你们都愣着做什么?”
几个仆人立刻过来,伸手去推宁海路。
宁海路昂头道:“我是贵妃的侄子,敢碰你爷爷一下试试?我诛你九族!”
那些家仆顿时一怔,被他气势唬住,不敢再动。
已经有人远远地开始围观。
家仆是陆家人,关键时刻并不敢为她冒险。
当务之急是立刻离开这里。
燕傅祯咬牙,准备快速登上马车。
宁海路却一手推开一个家仆:“妹妹急什么?我又不是坏人。”
说着便要伸手拉她,就在手即将碰到袖子之时,突然听到一声冷喝:“住手!”
紧接着一鞭向他背后袭来,疾风一般,打得他滚落在地。
陆衡之翻身下马,眼神冷如霜雪:“我陆家的人你也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