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阿贵看着满桌的食物,喉咙动了动,但表面上还是在装矜持,直到李老板夫妇再三催他,他才捻起筷子,浅尝了几口。“尚可。”听到这个评价,李老板瞬间就不好意思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停地绞弄着双手。“这厨子会不会做饭啊,还敢说是从欧洲过来的,做出来的东西居然不合廖大师的胃口,看我明天就把他给裁了!”紧接着他又转过来问我:“程大师,你觉得这菜怎么样?”我和薛繁腮帮子都塞得鼓鼓的,我抬起头来,嘴里含糊不清道:“很好吃啊,很合我的胃口。”
李老板说得没错,山间小路多崎岖,一驶入山区,整辆车就晃得跟个电动马达似的。
起初,廖阿贵还跟李老板高谈阔论,但很快他就不行了,紧闭着嘴,脸色苍白如纸,手指紧紧地抠着皮质座椅。
估计他那一把老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
不过坐在后座的我们也没好到哪去,我努力闭着眼睛养神,但恶心的感觉却一股一股地从胃里涌上来,让我没法静下心来。
薛繁更惨,他的身子弓成了虾米,双手死死捂住嘴巴,时不时发出“yue”的一声,吓得李老板一边开车一边还到处翻塑料袋,生怕他吐车上。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挨到了目的地。刚一迈出车门,我们三人就几乎同时跪在了地上。
出来迎接的李老板娘吓坏了,忙捅着丈夫的胳膊,问他怎么回事。
廖阿贵率先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张开,做出拥抱的姿势:
“啊,多么有灵性的土地和山川啊,连空气都如此香甜,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程大师,你说是不是?”
我双手撑在地上,捏了一把泥土,放到眼前细细观赏:“廖大师说的正是,我一下车,就感受到这是一块风水宝地,钟天地之灵秀,实在忍不住与之亲近……”
薛繁揉了揉发软的双腿,迷惑地看向我们:“啊?”
听到我们的话,老板娘开心地笑成了一朵花。
“哎呀,这地方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来来来,我让厨师做好了一桌子菜,就等着几位大师光临寒舍呢!”
闻言,李老板赶紧上前将廖阿贵从地上搀扶起来。
廖阿贵的腿尚未完全恢复知觉,此刻正被搀着,不得已一瘸一拐地往里面走。
老板娘也跑过来扶我,她理了理我额前凌乱的碎发,一脸疼惜地说:“女孩子家家的,坐这么大老远的车进来,怕是累坏了吧?今晚可要早点休息。”
看着她温柔慈爱的眼神,我心里升起一股暖意,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是,你们没人管管我吗?”
薛繁坐在地上,呆愣地看着我们远去的背影,怀疑人生。
狮山大酒店从外表看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旅馆,外面除了停车场以外再无其他娱乐设施。
可一进到内部,我就被眼前的豪华装潢给震撼到了。
宽敞明亮的大堂,华丽璀璨的吊灯,欧式的壁画,除用餐区外,还有专门的饮茶区和调酒区。
老板娘在我耳边叹气:“本来我们这儿做的是个度假酒店,很多客人都是奔着这边山里风光好才来的,可这几年出了这么些事儿,来旅游的人越来越少,我们都收不回本来了。”
她捞了一下头发,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耳坠在绚丽的灯光下煜煜生辉。
“客人少了,我们的食材进货也进得少了,几位大师就将就着吃吧。”
我们被引领到一张铺着精美桌布的餐桌前,桌上摆了各色各样的佳肴,看着让人食指大动。
坐了一下午的车,早就饿得头昏眼花,我和薛繁不再客气,坐下后就开始往自己餐盘里夹菜。
廖阿贵看着满桌的食物,喉咙动了动,但表面上还是在装矜持,直到李老板夫妇再三催他,他才捻起筷子,浅尝了几口。
“尚可。”
听到这个评价,李老板瞬间就不好意思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停地绞弄着双手。
“这厨子会不会做饭啊,还敢说是从欧洲过来的,做出来的东西居然不合廖大师的胃口,看我明天就把他给裁了!”
紧接着他又转过来问我:“程大师,你觉得这菜怎么样?”
我和薛繁腮帮子都塞得鼓鼓的,我抬起头来,嘴里含糊不清道:“很好吃啊,很合我的胃口。”
廖大师摸着胡子,不屑地笑了一声:“果然还是年轻啊,阅历就摆在那里了,很多东西怕是见也没见过。”
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他指的不止是食物。
李老板会意了,他看着我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随后转身对他妻子说了几句悄悄话。
吃饱喝足后,老板娘站起来,对我们抱歉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两位大师,我们现在只有一间总统套房空着了,只能委屈另一个人住标间了。”
说完她又看向我:“程大师,你比较年轻,我把总统套房安排给廖大师住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还没说话,薛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凭什么让程大师住标间?都是你们请过来的人,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呢?”
李老板忙笑着上来解释:“这不是只剩一间了嘛,要是有两间,我们也很乐意让程大师住总统套房啊,小伙子你就体谅体谅我们吧。”
“体谅你个der……”薛繁瞪着眼还想说话,被我拉住了。
我抬起头,扬起一个笑脸:“标间就标间,我对住宿没多大要求的。”
“好嘞。”李老板喜笑颜开,“那我就叫人去安排了。”
“今天天色也晚了,两位大师就先好好休息,明儿个再上山捉僵尸吧。”
说到“捉僵尸”三个字时,李老板的声音倏地压低了大半。
提到僵尸,我忍不住发问:“既然山上有僵尸,那这几年它就没上酒店里捣过乱吗?”
酒店里人气重,按理来说僵尸是会被吸引过来的。
“我们这边不是山区嘛,野兽多,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每天晚上十点就会锁,早上六点才开,可能那僵尸找不到空子钻进来。”
我直视他的眼睛:“既然安保措施这么好,那你儿子是怎么被咬伤的?”
一提到他儿子,老板娘的神色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都是那个杀千刀的值夜班的,我儿子还在外面玩呢,他检查都没做就直接把大门给锁了,我们在房间里听到孩子的尖叫,跑出去一看,只看到一个跳着的人影一闪进了树林,我儿子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幸好是救回来了,不然我恨不得拿我的命去换我儿子的命。”
老板娘把头靠在了丈夫的肩膀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李老板也在那唉声叹气,轻拍妻子的后背安慰。
看到这对夫妇的可怜样,廖阿贵大手一挥:“你们放心,我一般不出手,但一旦出手,定要让那小畜生无路可逃。”
“谢谢廖大师,谢谢廖大师……”
“廖大师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等收服了僵尸,我一定要让我儿子拜您做干爷爷!”
夫妇俩弯着腰抹眼泪,对廖阿贵千恩万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