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也没看我一眼,目不斜视地往巷口走去。薛繁看到他就来气,想上去骂他是个庸才,被我拦下了。我们和廖阿贵一左一右走到巷口,看见外面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个小眼睛的中年男人靠在车门边,一看到廖阿贵就激动地跑上去握住他的手:“这位想必就是程大师吧,您的外表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经验老道,我请您真是请对了。”他的话一说出口,我们三个人脸色都变了,薛繁和我是在憋笑,廖阿贵则是嘴角抽动,僵在了原地。他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我姓廖,不姓程。”
“正是正是,大师,你和廖大师认识?”
我一声冷笑,认识,怎么不认识?
廖阿贵就住在我斜对面,与我只有一街之隔,是个将近七十岁的老头。
他为人老奸巨猾,自我十五岁刚搬进粜米巷的那天起,他就明里暗里抢走了我的不少顾客。
他能在行内混这么久,靠的不是真本事,而是那张能说会道的嘴,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薛繁最先来求助我时就吃过他的亏。
我是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和他合作办事。
和李老板交换了姓名和联系方式,他告诉我他下午就会到。
薛繁兴奋地凑到我耳边,跃跃欲试:“程羽栗,我也想去,我还没见过真正的僵尸呢。”
回忆起之前他在李氏祠堂的怂包表现,我果断摇了摇头。
“我可不是去度假的,你要是跟过来我还得分出精力保护你,不值当。”
薛繁听到我的话,表情有些受伤:“程羽栗,我一个大男人谁要你保护了?我是怕鬼,但对面又不是鬼,僵尸这种东西看得见摸得着,有什么可怕的。”
“况且我看电影里僵尸力气都很大,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对付它?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从前是体育生来的,你让我跟着你我肯定能帮上忙。”
薛繁曲起手臂,给我展示他的肱二头肌。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碰到僵尸的时候,我总不能指望着廖阿贵那个七十岁的老头去和它打。
有薛繁在的话,说不定他还真能帮上我。
薛繁满脸期待地看着我,我装作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你得听我的话,不能乱跑,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薛繁举手欢呼:“程大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就到了中午,我们点了个外卖,吃完后开始拉着岑司玩斗地主。
玩着玩着,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李老板。
他发消息说他已经到巷口了,车开进巷子里不好转弯,让我直接出去找他。
终于等到人了,随便收拾了一下行囊,我和薛繁就出门了。
刚打开玻璃门,就看见斜对面的廖阿贵也推开门走了出来。
他脚踩一双锃亮的皮鞋,腋下夹着一个黑色公文包,脸上还挂一副墨镜,稀疏发白的头发向后梳成了大背头,整个人看上去严谨又一丝不苟。
他看也没看我一眼,目不斜视地往巷口走去。薛繁看到他就来气,想上去骂他是个庸才,被我拦下了。
我们和廖阿贵一左一右走到巷口,看见外面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个小眼睛的中年男人靠在车门边,一看到廖阿贵就激动地跑上去握住他的手:
“这位想必就是程大师吧,您的外表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经验老道,我请您真是请对了。”
他的话一说出口,我们三个人脸色都变了,薛繁和我是在憋笑,廖阿贵则是嘴角抽动,僵在了原地。
他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我姓廖,不姓程。”
“啊,您是廖大师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见认错人了,李老板连忙鞠躬道歉。
紧接着他又把眼神转向我,手试探性地伸了过来:“那……”
我整理了一下衣衫,刚要上前握手,可他却直直地越过了我,高兴地摇晃薛繁的手:“那您就是程大师了吧,果然是仪表堂堂,年轻有为啊!”
我的手悬停在了半空,廖阿贵见状嗤笑了一声,仿佛把刚刚失掉的面子找了回来。
薛繁的脸瞬间就红了,隔着李老板指向我:“不是啊,那位才是程大师,我就是她的跟班而已!”
李老板终于把眼睛放到我身上了,不过在打量了我一番后,他眼里流露出失望之色:“程大师居然是个女的?年纪还这么小?”
薛繁挡在了我面前:“女的怎么了,这年头可不兴重男轻女啊,何况我们程大师业务能力超强,是那个廖老头八辈子拍马都追不上的!”
廖阿贵显然已经忘了薛繁这个小角色,他听见诋毁自己的话语,眉毛猛地竖了起来:“你这个无知小儿,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薛繁毫不服气地顶回去:“本来就是,上次喝了你那三碗符水,害我拉肚子拉了好几天,要不是有程大师救我,我现在早就没命站在这儿说话了。”
“你……你……”廖阿贵气得说不出话来,手指指着薛繁,颤抖着。
眼见着他们就要吵起来,李老板赶紧插在两人中间当和事佬。
“几位大师别吵了,我看您两位都气质非凡,肯定都是顶厉害的,不分伯仲,不分伯仲。”
而后他又转向廖阿贵,轻声安抚:“廖大师您别生气,您看您一把年纪了,别跟年轻人一般见识,我心里还是看重您多一些的,来,我先扶您上车。”
李老板拉开副驾驶车门,一只手挡在车顶上,另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廖阿贵显然对李老板的奉承话很是受用,他“哼”了一声,脱下帽子,慢悠悠地钻进车里去了。
李老板见安抚住廖阿贵了,才抬起手招呼我们俩:“程大师,还有那小伙子,你们俩也别站着了,快上车吧,我这马上就要出发了。”
李老板对我们和对廖阿贵的态度,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薛繁气不过了,先我一步拉开车门,大嗓门道:“程大师,您先请。”
我哑然失笑,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别整这些。”
关上车门后,薛繁愤愤地盯着前排座位,咬牙切齿道:“我就看不惯他这副见风使舵的样子,女的怎么了?年纪小又怎么了?就该被人瞧不起?”
我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你忘了,你第一次见到我时不也觉得我不靠谱吗?”
“你都有这种想法,人家自然也会有这种想法。”
薛繁挠着头,看向我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这不是被打脸了吗?到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回来找你了。”
“所以啊。”我从容地目视着前方,双手放在膝盖上,“不用逞一时之快,等他们也被打脸了,以后自然就不会小瞧搞玄学的女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