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姝一行人是在戏班子离开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才出发的。本来想着戏班子离开的早,又都是马车,速度这么快他们肯定不会再遇上。结果在当天下午的时候,周云姝便在前进的路上发现了比他们早走一步的戏班子一行人的尸体。红色的血干涸在满是粉尘的土地上,苍蝇和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尸体上飞来飞去,像是享受大餐。也不知道这些人死了多久,尸体在阳光的曝晒下开始散发出难闻的异味。在还没有靠近那群尸体时,队伍最前方的人已经停下脚步顺便戴上了之前队伍里制作的口罩。
周云姝的名望随着队伍里的人练完五禽戏之后,再也没有怎么生过病后直线上升。
他们心里都清楚,像五禽戏这样的功法按理来说应该是家族传家的秘法,但周云姝为了不让他们生病,为了让他们的身体更加强健,竟然无私的教给了他们。
这样无私又饱读诗书的周云姝在他们眼中已经渐渐超过杜老庄,成了让他们最信服的存在。
杜老庄对队伍里人心的变化当然是有所察觉的,但是他并没有阻止。
或者说,看着周云姝和队伍里的关系更加紧密,杜老庄的心里是开心的。
自从经历过那个被人劫路的村庄后,周云姝等人赶路时都格外的谨慎,生怕自己又被人当做肥羊对待。
但他们队伍里的水不多了,即便众人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节省,水也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眼看就要见底。
而此时他们已经在路上走了两天,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可以落脚补充粮食和水的地方。
泸州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荒凉。
生活在太阳下本应让人觉得温暖,可长途跋涉让他们的双腿像是注满了铅,一开始的时候还能感觉到痛,感觉到麻,后来只剩下胀和无休止的抬脚,落脚。
这还不是让人最绝望的,最让人绝望的是他们说不出一句话,嘴唇像路边干涸的土地,嗓子烟熏火燎,眼看着就要被太阳晒得飞灰湮灭。
即便这样,也没有哪一个人说慢一点,他们都希望尽早离开这个让人绝望的泸州。
“婶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干哑的声音响起。
“啥?”
“我……”说话的人闭上了嘴巴,不是不想说,是因为太累了,连张嘴的力气都要没了。
“停!”
长长的队伍从领头处停下,后面的人随着前面的人放慢脚步直至停下。
他们的队伍比之前长了很多,从桐城开始便有不少伶仃逃荒的队伍在打听到北方不好去之后,跟在了周云姝他们逃荒队伍的身后以求庇佑。
总之,只要他们不危害到原本队伍的利益和安全,杜老庄便默许了。
周云姝感觉到车子停下,背着弓箭拿着砍刀从车厢里走出来。
太阳西下,周云姝迎着残阳看过去,只见在他们不远处有一座孤零零的院子立在那里。
“好像是个破庙。”
旁边有人惊喜道:“今天晚上有地方歇息了!”
“对啊,这里有破庙,那不远处肯定会有人烟,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去买点水了。”
高兴地声音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破庙被人占了,被一个戏班子占了。
来到泸州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他们还真没有遇到什么比较大的队伍,而眼前的戏班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竟然还有镖队护送。
破庙进不去,众人只能在破庙不远处的空地里歇息。
破庙外来了这么多难民,破庙里的人也害怕的很,生怕这群难民会变成暴民闯进来把他们给抢了。
而卫忠就是在这个时候和护送戏班子的镖局搭上话的。
这个戏班子是从徐州来的,名字叫春台班。
名字一说方慧文就知道了,不只是方慧文了解,封绪杰了解的更多。
“这个春台班是徐州、扬州等地有名的戏班子,柳扶衣一曲《桃花扇》更是名震江南!”
去年他父亲生日的时候还请了春台班演出,可不过一年之隔,春台班辉煌依旧,他父亲却已经过世不在。
卫忠也道:“我听说是春台班是受泸州孟家的邀请,给孟家老夫人贺六十岁整寿。”
“孟家不愧是泸州本地豪族,这个年景了还能花大价钱,费这么大功夫把戏班子弄来听戏。”讽刺且带着酸意的声音响起。
杜老二也道:“可不是,为了能让春台班及时赶到,孟家找了整整两个镖局护送。”
“没有这么多人护送,这戏班子也不敢踏进泸州的地界儿。”
另一边的杜有田道:“要是能听他们唱一曲儿就好了,我还没有听过这么有名的戏班子唱曲儿呢!”
“哈哈哈,你就想想吧,春台班的曲儿可不是想听就能听到的!”
……
一夜过去,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队伍里生火做饭,破庙里逐渐有马蹄声驶出。
周云姝穿上薄袄出来,刚好看到戏班子里的人驾着马车离开。
“好多马呀!”
“你看见了吗,好家伙!那辆马车竟然是两匹马拉着呢!”
“少见多怪了吧,我听说有钱人家还有三匹马、四匹马拉着的呢!”
周云姝在周围的说话声中看向离开的戏班子,可能是觉得那戏班子由镖队护送比较安全,刚开始跟在周云姝他们队伍后的人,有的直接追上了戏班子的队伍。
周云姝一行人是在戏班子离开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才出发的。
本来想着戏班子离开的早,又都是马车,速度这么快他们肯定不会再遇上。结果在当天下午的时候,周云姝便在前进的路上发现了比他们早走一步的戏班子一行人的尸体。
红色的血干涸在满是粉尘的土地上,苍蝇和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尸体上飞来飞去,像是享受大餐。
也不知道这些人死了多久,尸体在阳光的曝晒下开始散发出难闻的异味。
在还没有靠近那群尸体时,队伍最前方的人已经停下脚步顺便戴上了之前队伍里制作的口罩。
之前队伍里有感染风寒去世的人,周云姝趁着那次将防患疫病地措施说了出来,为了活命队伍里的人基本都记在了心里。
当然也有不当回事儿的,不过也被家里的长辈和身边的人逼着戴上。
毕竟队伍里如果真有人出事儿感染了疫病,那他们整条队伍都不会幸免于难。
戏班子的行李和马车什么的都不见了踪影,死的人数和之前卫忠在破庙里看到的人数也对应不起来,应该是还有一部分人被抓走或者是逃走了。
地上的尸体,尤其是镖队的尸体让队伍里的人警惕不已。
能杀死这么多镖队的人,说明杀人的那帮人实力起码在这两支镖队之上。
杜老庄指挥着队伍绕开地上的尸体继续前进时,队伍里所有人,包括六七岁的孩童手里都拿着武器。
即便没有兵刃和农具,削尖的木棍也是人手一个。
队伍气氛低沉,连平时能听到的小孩子玩笑声也消失不见,生怕之前将这群人杀死的匪徒会突然tຊ从某个地方跳出来。
这样紧张的气氛一直到入夜前队伍快要停下来时才稍稍缓解。
结果行李刚放下、火堆刚燃起来的时候,齐刷刷的马蹄声便由远及近迅速传来,每一声都像是踢在了人们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