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暮无奈地开口:“在家的时候哥哥怎么教你呢?男女怎么样?”“授受不亲。”晏岁乖巧的开口应答。晏暮挑眉:“还记得啊,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他不是男人?”晏岁嘀咕着吐出一句:“裴师兄不算嘛。”裴尘赋和晏暮同时沉默了。裴家主没忍住笑出了声:“扑哧——哈哈哈哈。”裴尘赋一眼瞪向了裴家主。裴家主轻咳一声止住了笑。“好了岁岁,哥不骂你,过来。”晏暮深吸一口气道。裴尘赋瞥了眼晏岁,轻飘飘地说道:“不必怕,过去吧。”
听着沉家主最后放下的话,晏暮攥了攥拳无声轻叹而后才抬手向裴家主作揖:“还是裴世伯料事如神,昨日便遣人往东隅山送信,晚辈不胜感激。”
裴尘赋有些意外地瞥了裴家主一眼,自己分明什么都没有和自家爹说,自家爹居然昨日就派人去了青阳氏?
裴家主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兄妹重逢,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兄妹先叙叙旧,有其他事情咱们晚些时候去书房说。”
晏暮颔首:“那就多谢裴世伯了。”
裴家主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自家站着不动的大儿子:“老大,你不走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裴尘赋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晏岁牢牢抱住的胳膊。
晏暮负手盯着裴尘赋身后的晏岁:“岁岁,哥哥来了还不出来。”
晏岁死死抱着裴尘赋一条胳膊,躲在裴尘赋的身后弱弱地唤了一声:“哥哥。”
晏暮无奈地开口:“在家的时候哥哥怎么教你呢?男女怎么样?”
“授受不亲。”晏岁乖巧的开口应答。
晏暮挑眉:“还记得啊,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他不是男人?”
晏岁嘀咕着吐出一句:“裴师兄不算嘛。”
裴尘赋和晏暮同时沉默了。
裴家主没忍住笑出了声:“扑哧——哈哈哈哈。”
裴尘赋一眼瞪向了裴家主。
裴家主轻咳一声止住了笑。
“好了岁岁,哥不骂你,过来。”晏暮深吸一口气道。
裴尘赋瞥了眼晏岁,轻飘飘地说道:“不必怕,过去吧。”
晏岁默默地放下了抱着裴尘赋胳膊的双手,耷拉着脑袋走到晏暮的面前:“哥哥。”
晏暮瞥了眼裴尘赋,裴家主一把揽过自家儿子的肩把人拉走:“老大,咱们也来说点事。”
晏暮背着手站在晏岁面前,半天没有说话。
晏岁低着头,盯着地板恨不得把地板看穿。
“抬头。”等到视线之中彻底没了裴家主和裴尘赋的影子,晏暮才不冷不淡的开口。
晏岁抬起头:“哥······”
下一秒,晏岁就被晏暮用力地拥入怀中,就像是拥抱住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一般,晏暮的力道大得晏岁的身子都有些发疼。
“你个小混蛋。”晏暮咬牙切齿地在晏岁耳边吐出这五个字,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了晏岁的颈窝处,随后便是晏暮哽咽的声音,“你知道哥哥找了你两年半点消息都没有找到是什么感受吗?我还不能让太昊氏知道你的存在,我连和人说我妹妹不见了都说不得。你是我养大的,怎么心就这么狠,两年半都没有管我。”
晏岁眼眶一红也要跟着晏暮落泪:“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你当然错了。”晏暮松开了晏岁,眼角的绯红证实了晏暮方才确实是没忍住落泪了,“哥哥会害你吗?为什么不听哥哥的话?”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待在家里,我什么都没有做哥哥为何就断定我不如沉年?都还没有试一试就要拱手相让,哥哥,我不服气。”晏岁与晏暮到底是一母同出的兄妹,连眼角的赤色都如出一辙。
晏暮深吸一口气,而后苦笑一声:“我做了很多,只是不希望你知道那些个肮脏的事情,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想要你触碰光明的背面。”
“事到如今我tຊ当真还能独行在光明之下吗?”晏岁拉住了晏暮的衣袖,“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如今已是筑基五层,最多明年这个时候我就能结丹了,我不弱的。”
晏暮抿唇,半晌之后抬手轻抚了一下晏岁的头:“岁岁,爹爹他并非死于妖潮,姑姑也并不是病重而亡。”
晏暮不想去回忆自己八岁那年所看到的事情,但是晏暮也从未忘记过那些事情,那些事情每夜都会降临在晏暮的梦境之中,让晏暮一次又一次地体验那种窒息的无助,与浓烈的绝望。
是和父亲去拜访华胥氏,自己想要给姑姑一个惊喜先行了一步,却正好撞见太昊氏的献祭,晏暮躲在墙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姑姑被自己姑父用骨鞭打出朱雀真身,在身上钉入九九八十一根锁魂钉,伴随着尖锐的凤鸣与遍地的鲜血,最宠爱他的姑姑被活生生钉入了石柱之中的窒息无助。
晏暮清晰地记得自己又慌忙跑回父亲身边时腿软地在路上摔了好几下,然后哭着和父亲说了自己看见的一切。
那一刻,父亲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沉重,然后将晏暮抱在怀中轻声细语地哄着,那是晏暮最后一次享受到父亲的拥抱。
父亲的怀抱很温暖,父亲的胸膛也很宽坦,晏暮在父亲的怀里逐渐睡着。
次日等晏暮醒来之时,自己已经被送回了浮闲境,而父亲却不在身侧。
“我在家里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料想到会发生什么事情,果然,当天下午太昊氏便送来了姑姑病逝的消息,而第二日就是父亲丧生妖潮,尸骨无存······”
晏暮如今已经可以很平静地说出这些事情了,经年累月与仇敌虚与委蛇,哪怕是锥心刺骨地痛着,晏暮面上也不会显露出什么了。
“后来我慢慢调查,发现从我青阳氏嫁去太昊氏的先辈们其中有七人死的蹊跷。青龙与朱雀血脉结合生下的麟儿必定根骨非凡,等到太昊氏得到这样子的孩子后,青阳氏的姑娘便只剩下最后一个用途,被活生生钉入天柱之中,永生永世困在其中,以朱雀福泽灵力滋养青龙栖息,待到福泽灵力足够,便可破开天门,谋取仙帝之位。昆仑山已镇魂着七位朱雀,只差最后一位朱雀的福泽灵力了。”
“死的也是他们的母亲、祖母,他们就半点不会觉得惭愧吗?”血淋淋的往事展现在晏岁面前,晏岁一阵心悸,若是说氏族联姻使得夫妻并无感情,丈夫乐意牺牲自己的妻,那么后代呢?他们明明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为何而死,便半点不想,半点不念,依旧重蹈覆辙吗?
“在那般为了等仙不择手段的家族里,能养出什么心思纯净的后人。”晏暮嗤笑了一声,眸中满是不屑,“青龙本是仁德之君,居然留下了这么一群后人。”
“那若是哥哥不知道这一切,我也和姑姑她们一样嫁去太昊氏,娶我的是沉年吗?”晏岁低声问道。
晏暮点头:“嗯。但是你与沉年和上代的都不太一样。”
“什么不一样?”晏岁问道。
晏暮拧着俊眉:“你出生之时天有异象,我本担心太昊氏察觉,但是等了数日太昊氏却丝毫没有动静。后来我才知道,你出生那日,沉年出了点事情,太昊氏上下都注意着他。
我便为你们卜了一卦,算出你与他是相生相克,就拿修为之事来说,我不让你修行就是因为你们之间相克,你的修为越顺畅,沉年的修为就会越堵塞,若是你的修为超越沉年的话,那么沉年这一生便再无精进的可能,而你却会更加一帆风顺。”
“那为何要将修行的机会让给他?”晏岁急切地追问,“就是说只要我潜心修行,终有一日他是会在之下的。”
“我既然查得到太昊氏也查得到,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岂不是更要杀你?”晏暮反问道。
晏岁噎了一下,出色的人总是会被发现的,中庸之道方才最安稳,晏暮先前想要晏岁走的就是没有任何人会注意的中庸之道。
“不过太昊氏可能也不会轻易杀你。”晏暮继续说道,“岁岁,你与他还有相生之命。你们之中任何一人殒命,彼此都会有所感应,并会有损,至于是什么损古籍之中没有记载。”
怪不得前世自己死时第一个赶来的沉年,但是至今晏岁还不知道,后来那个愿自己来世安好的人是谁。
“哥哥,我们要怎么办?”晏岁轻声问道。
晏暮沉吟片刻道:“没事,安心,那你便继续回宴青都修炼吧,你若能超越沉年那便去超越,太昊氏那边有哥哥在。”
“哥哥。”晏岁轻声问了一声,“如果我死了,哥哥能活下去吗?”
晏暮认真地思考了一阵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但若你真的出了事,那么整个青阳氏都不重要了。”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晏岁握住了晏暮的手轻声说道,“我不会再让哥哥伤心了。”
晏岁和晏暮这边兄妹重逢,手足情深。
而裴尘赋和裴家主那边父子谈话就没有这么愉快了。
“儿啊,你是做了什么事情,怎么在你师妹眼里你都不算男人了?”裴家主笑了一刻钟都停不下来。
裴尘赋都已经懒得喊自家父亲不要笑了,捏了捏眉心道,“行了,你怎么昨日就派人去青阳氏了?”
裴家主摸着胡子得意地看了裴尘赋一眼:“怎么了?没想到你爹我如此料事如神吗?若不是晏家主及时赶到,太昊氏和晏岁沾亲带故,他硬要带走晏岁我们还真未必留得下。”
裴尘赋点了点头:“嗯,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了吧。”
“青阳氏十几年来都没说有什么小姐,你突然之间带回来一个肯定有鬼,而且谁不知道青阳氏家的闺女是要嫁去太昊氏的,你又带回来又是那个眼神的,我怎么着也得去青阳氏打个招呼啊,不管是青阳氏有什么内情还是说老大你想和太昊氏抢媳妇的。”裴家主分析得头头是道。
有的时候裴尘赋是不得不佩服自家老父亲的,虽然自己爹看上去很不着调很不靠谱,但是不可否认,裴家主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都精得不像是个正常人。
也是因为裴家主这时有时无的精明,华胥氏在裴家主手中稳稳当当地坐着仙门第一的交椅。
裴尘赋正在心里对裴家主滋生出一股敬意,一下秒裴家主就贱兮兮地凑到裴尘赋的面前:“儿啊,你怎么不强调那只是你的师妹了?”
裴尘赋一头雾水:“我还强调那个做什么?”
裴家主眼睛一亮:“所以你真的打算和太昊氏抢媳妇了吗?如果真的下定决心了,爹现在就开始准备聘礼,刚刚太昊氏说了他们家的聘礼年后才会到,咱们先定下,那在仙门面前就已经赢了他们家一层了。”
裴尘赋头上的雾水换成了黑线:“爹,你就别操心这些有的没得了行不行?不急。”
裴家主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裴尘赋:“不急什么不急啊,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有四个儿子了。”
“哦。”裴尘赋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抬步向前走去。
“跟你说正事呢,你去哪里?”裴家主本想拉住裴尘赋,随着裴尘赋走去的方向一看,立刻就缩回了手,原来裴尘赋是奔着他的“正事”去了啊。
“裴师兄。”看到裴尘赋走到跟前,晏岁率先唤了一声。
裴尘赋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晏暮,二人相对作揖。
“晏家主。”
“裴少主。”
裴家主慢慢悠悠地从后面跟上来:“晏贤侄。”
晏暮又向着裴家主作揖:“裴家主。”
“我们不讲这些虚礼。”裴家主连忙摆了摆手,“此事是青阳氏和太昊氏之间亲戚家的事情,华胥氏也不好插手,所以只能麻烦晏贤侄来一趟了。”
“哪里是麻烦,还要多谢裴家主及时告知,派人通传,不然还不知道会如何。”晏暮心有余悸地回答道。
裴家主和晏暮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裴尘赋的目光却死死盯着晏岁挪不开,见晏暮和裴家主在说话,裴尘赋脚步一迈走到晏岁身边,将晏岁往旁边带了两步放低声音问道:“你哥骂你了吗?怎么哭了?”
晏岁摇了摇头:“没有,哥哥才舍不得骂我呢,就是我太久没见到哥哥了。”
“那······”裴尘赋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晏暮要把你带回去吗?”
晏岁看了看裴尘赋沉吟了一下反问道:“如果哥哥要把我带回去,裴师兄你会怎么办?”
如果晏暮要带晏岁回青阳氏的话,那裴尘赋肯定得跟过去,楼箫还在宴青都等着,总不好带人回家之后没带回来,而且万一晏暮不让晏岁回宴青都了要继续藏着晏岁,那他们岂不是就再也见不到,若是身边没了晏岁,想起来真是无趣。
裴尘赋正tຊ神游天外,裴家主和晏暮却已经说到了重点。
“如今青阳氏和太昊氏是再也不能如从前一般风平浪静了,我着实是放心不下妹妹,还请裴家主护我妹妹一护。”晏暮生性高傲,几时低过头,也就只有为了晏岁回这般低声下气了。
裴家主偷偷地瞥了眼和晏岁说悄悄话的裴尘赋,然后故意面露难色:“晏贤侄,此事大小深浅我都还不知道,毕竟华胥氏也不好太干涉别家内务,所以晏贤侄的要求只怕是······”
晏暮立刻道:“不会太长时间,若是裴家主答应的话,在此期间华胥氏一切开销,皆可记在青阳氏账上。”
在外人印象里素有貔貅之称的晏暮,也唯独会为了晏岁一掷千金。
裴家主尚未开口,刚刚还在发呆的裴尘赋就率先开口:“无需如此,晏岁本就是我的师妹,在华胥氏我是少主,在宴青都我是首席,不论何处只要晏小师妹在我身侧,我就不会让她出事。”
晏暮探究的目光在晏岁和裴尘赋之间来回流转:“哦?裴少主与家妹是交情匪浅?”
裴尘赋突然之间耳后根就有些发烫:“我、我身为宴青都首席大弟子,自然应当保护师妹。”
裴家主对着裴尘赋咧嘴一笑,不顾裴尘赋警告的眼神自顾自地开口:“晏贤侄客气了,也着实不必如此,指不定最后结亲的是青阳氏和华胥氏呢。”
“哦?”晏暮虽然只发出一个音节,晏岁却偏偏听出了“阴阳怪气”这四个字。
“哥哥,裴师兄是我的大师兄,他很照顾我的,其他的没有什么。”晏岁连忙帮裴尘赋解释。
裴尘赋轻咳一声:“我不过是尽首席该尽之责。”
晏暮抱着胳膊,身后隐约可见暗红的灵力流窜,他重复了一遍裴尘赋的话:“我不过是尽首席该尽之责。”
晏岁连忙冲上去握住晏暮的手:“哥,把法相收起来吧,那东西打人很疼。”
晏暮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心底的无名火压了下去:“我会让人再往宴青都送一笔经费,裴少主可要记住,不过是尽首席该尽之责。”
裴尘赋:“嗯。”
裴家主凑到裴尘赋耳边低语:“大舅子不好搞定哦~”
裴尘赋咬牙切齿:“爹,你再不闭嘴我真的会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