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怎么一个人在医院,谢泷西呢?”谢卫红是知道余素敏今天干嘛去的,着急地问。余素敏也想知道谢泷西在哪里。她当时就觉得血往脑门上一涌,人就不晓得事了,再醒来就在医院,一直守在病床边的工友说,当时她晕的时候,谢泷西吓了一跳,就要揪着那些人去公安局。要友当时一脸羡慕,说谢泷西是个孝顺的孩子。孝顺?余素敏怀疑谢泷西是猜到了什么,整个人油滑得不对劲,她哪是孝顺,分明是抓住痛脚,要把亲妈往死里整。
厂医院里,余素敏双眼发直,直直地盯着天花仮,眼珠子动也不动。
谢卫红找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把她吓了一大跳,生怕余素敏出了什么大事。
好在护士就在旁,告诉她余素敏只是情绪过激晕倒了。
“妈,你怎么一个人在医院,谢泷西呢?”谢卫红是知道余素敏今天干嘛去的,着急地问。
余素敏也想知道谢泷西在哪里。
她当时就觉得血往脑门上一涌,人就不晓得事了,再醒来就在医院,一直守在病床边的工友说,当时她晕的时候,谢泷西吓了一跳,就要揪着那些人去公安局。
要友当时一脸羡慕,说谢泷西是个孝顺的孩子。
孝顺?
余素敏怀疑谢泷西是猜到了什么,整个人油滑得不对劲,她哪是孝顺,分明是抓住痛脚,要把亲妈往死里整。
真孝顺的话,她不来医院守着,托付到外人手里?
“不知道。”余素敏这会有些自暴自弃了,她甚至不想出院,就在医院待着吧,她不想回去面对上门的公安。
余素敏在医院发愁,谢岳平接到个电话后,也在办公室里发愁。
前些天他就接到了老家的消息,说是收养谢泷西的谢家两口子买了去往沪市的火车票,还在家说什么讨公道的话。
问他怎么办?
明明谢泷西往谢家写的信被他截胡了,谢岳平不知道蒲宁谢家是怎么又跟谢泷西联系上的。
从接走谢泷西的那天起,谢岳平就安排了老家人盯着她养父母一家,防着呢。
幸好盯着,不然就要出大事了。
谢岳平让老家那边想办法把人拦住,让他们来不成沪市,农村人嘛,对外面的世界总是有恐惧的,一次出问题,两次还走不了,一般就不会有第三次了。
甚至可能都不会有第二次。
老家的人办事谢岳平很放心,他们还指着他拉拔,办事不敢不用心。
果然,第二天他这边就接到电话,说是在火车上趁没发车偷了谢志国和刘春华的行李和车票,他们下车回了家。
隔了几天后,谢志国又去买票,他们找个生面孔,把谢志国手里的钱给骗了。
原以为他们会就此消停,没成想,谢志国竟然又借了钱,准备再去买票,这次他们来了个狠的,把谢志国的腿给撞折了。
也就是这一次,他们才知道,谢家两个儿子早上了火车。
他们是扒火车走的,他们一时没有防住,算算时间都快到沪市了,这才火急火燎地打电话通知谢岳平。
谢岳平只觉得头痛得厉害。
屋漏偏逢连夜雨,最近事情都堆到了一起,让他焦头烂额。
但既然知道谢家两兄弟在来的路上了,谢岳平就不可能坐以待毙,可惜黄四平回去得早,不然把谢家兄弟交给他解决倒是省事。
想到黄四平,谢岳平给他去了个电话。
“怕什么,只要你那边把人弄上火车,我这边就能找煤矿接收,矿上缺人啊,你赶紧给我送过来。”黄四平一点不愁。
不光不愁,他还介绍了人给谢岳平,让他去找对方。
他们那一伙人,本来就长期混迹在火车站,盯着没权没势没背景的壮劳力下力。
谢岳平谢过黄四平,找了个借口也外出办事去了。
谢卫红到办公室来找他,结果没找到人,只能又一个人回了医院,余素敏正扶着脑袋喊头痛,死活不肯出院。
“我再住两天,看看情况,别在家里出了事。”余素敏脸上半点看不出病态,只有衣食无忧的红光。
医生拿余素敏也是没办法,她非闹着说头痛,最后只能又给她开了一天住院。
“妈,我们学校假代班的事被他嫂子闹出来了,现在要强制下乡,我的事到底什么时候解决啊,我不想去下乡。”谢卫红无所事事地陪护在病床边。
假顶职就是名为顶职,实为代班,等过几个,下乡的事过去了,再把工作还回去。
查到了双方都要受处罚不说,适龄下乡人员也会被强制下乡。
高中毕业生还能在毕业前想办法相亲结婚,谢卫红这批才初中毕业的,离法定结婚年龄还远着呢,这条路走不通,想留城只能是顶职。
他们学校那个同学毕业前就去代班了,结果还是被知青办查到了。
知青办抽到他,上门查访,他家嫂子害怕弄假成真,自己好好的工作没了,直接把这事喊破,才曝光出来的。
谢卫红很害怕,“实在不行,妈,让我顶替你的工作吧。”
进不了工会,进车间也行啊。
事实上,从进入七月起,毕业生的所有顶职申请和结婚申请都不再被通过,现在谢卫红想顶余素敏的工作,已经有点晚了。
但谢卫红笃定,她爸是副厂长,她妈是工会干事,在厂里算是干部家庭,顶个职而已,她爸妈去活动一下,不是什么大问题。
要是能进工会就更好了。
谢泷西不是在厂办吗?那她就进工会,都是坐办公室,她也不比谢泷西差。
家属院里那么多为子女让出工作的母亲,谢卫红相信,只要她提出来,她妈肯定会同意的。
“不行。”余素敏断然拒绝。
“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好好孝顺你和爸爸的……什么?”谢卫红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余素敏说了什么。
余素敏避开谢卫红的目光,工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余素敏一直为自己在工会工作而自豪,她进工会这么些年,是认真在工作的,跟那些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的人不一样。
而且,她和别人情况不一样,她要是没了工作,家里那个死老太婆只会更看不起她,
说不定为了恶心她,会马上张罗谢岳平离婚再娶。
“你顶替不了我的工作,就算让你顶职,你也只能去车间,工会的工会会由别人填进来。”
这不是平白便宜别人了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要让我去下乡?而且还要眼睁睁看着谢泷西压我一头?我看之前你们都是哄着我的,你们分明更疼谢泷西,拿我给她铺路呢!”谢卫红气得大叫。
余素敏忙去捂她的嘴,这里虽然是市医院,但余素敏活了半辈子,知道有些话就是不能说出口,必须死埋在心里才行。
谢卫红气愤地瞪着余素敏。
可无论她怎么撒娇怎么闹脾气,关于工作的问题,余素敏都坚决不动摇。
她本来孩子就生得早,现在也才三十七不到,离退休还远着呢,要是眼看着要退休了,那让也就让了。
母女俩因为下乡的事有了隔阂,反正余素敏也没什么大事,谢卫红也没留在医院,而是直接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