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面右侧的老爷爷双腿齐根断下,长出来的裤腿随便打了一个结,上面糊着一层厚厚的泥垢。为了让他能继续劳作,他的身体被卡在废石料的凹槽里,只有上半身能够活动。这一幕幕人间炼狱的惨状,让我心惊肉跳,巨大的恐惧笼上我的心头。如果连他们这些手脚还算灵活的,都被机器切断肢体,沦为残疾。那我年过70的外婆,岂不是比他们更加危险!两个月了。外婆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进行日复一日的高强度劳动,她会不会受伤,会不会生病?
他们眼里迸发着希冀的目光,我刚要走过去,耶达漠然地叫住我。
“小姐,你最好还是别过去。”
“为……”
看到眼前的场景,我陡然僵住。
他们容颜枯槁,神情麻木地用手拿着原胚,在锋利的机器下进行抛光。
我注意到,有几个老人没有手指,只能用两只光秃秃的手掌固定原胚,被高速运作的机器磨得起皮肉翻飞,他们却毫无知觉。
再往前走,我实在看不下去,别开了目光。
我前面右侧的老爷爷双腿齐根断下,长出来的裤腿随便打了一个结,上面糊着一层厚厚的泥垢。
为了让他能继续劳作,他的身体被卡在废石料的凹槽里,只有上半身能够活动。
这一幕幕人间炼狱的惨状,让我心惊肉跳,巨大的恐惧笼上我的心头。
如果连他们这些手脚还算灵活的,都被机器切断肢体,沦为残疾。
那我年过70的外婆,岂不是比他们更加危险!
两个月了。
外婆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进行日复一日的高强度劳动,她会不会受伤,会不会生病?
我越想越怕,终于第一次在人前失控,疯了一般冲到那些老人中。
急切地从他们脸上掠过。
灰尘覆面,眼神浑浊,褶皱深得像老树皮,
可他们都不是外婆。
外婆到底在哪里?
“囡囡,你爱吃的……苹果。”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在我的身侧下方出现。
难道是……
我欣喜地低下头,期待很久的称呼刚要脱口而出,却对上一张完全陌生的苍老面孔。
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早已干瘪的苹果。
果皮跟她的脸一样皱纹遍布,正常人一眼就能瞧出,那苹果早就烂了。
她却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一样,满怀期待地跑到我跟前,没牙的嘴咧的像个孩童,眼睛弯弯透着慈祥。
老人明显神志不清,她这是把我当成了她的亲人。
从小外婆也是这样,有好东西总是偷偷藏起来,再神秘兮兮地给我,那时外婆的脸也跟眼前的老人一样慈祥。
我鼻头酸涩,眼前一片模糊,两张面孔重叠,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去接那个焉巴巴的苹果。
“你这老疯子又在偷懒!”
监管者咆哮着冲过来,抬脚就把老人踹翻在地,苹果咕噜噜地滚远,瞬间裹满了尘土。
“死疯子,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眼看监管者高高扬起的皮鞭,就要落到老婆婆单薄的身躯上,我连忙大喊住手。
“她是你们矿主花钱买来的,要是打出个好歹,干不了活儿不就亏本。”
听了我的话,那个瘦猴一样的监管者才狠狠地瞪了老婆婆一眼,悻悻收起皮鞭。
我弯腰去扶老婆婆,“老人家快起来,你怎么样?”
老婆婆却一把拂开我的手,嘴里模糊不清念叨着什么,只能听清两声囡囡。
她像只动物一样在地上爬着,神情焦急地四处寻找。
“老人家,你是在找这个吗?”我捡起地上的苹果,递到她跟前。
老婆婆这才开心地捧住,傻呵呵的笑了。
随即她又把苹果送到我面前,“给你……吃。”
面对着那样的眼神,还有周围那些麻木的老人,我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重。
可我最终没有接过老婆婆给的苹果。
我同情他们的遭遇,但我无能为力。
在这种地狱,我只能尽力保住自己和外婆。
“对不起。”我轻轻说了声,站起身决然离开。
我听见身后她的呜咽,但她不是外婆,我也不是她的囡囡。
这里连着的两排厂房都是洗胚间和抛光间。
我一间一间地跑过,目光仔细地在每一个老婆婆的脸上掠过,始终没有找到那张我熟悉的脸。
我魂不守舍地走出最后一间洗胚房,本来想趁机再问问耶达,没想到冤家路窄,出门就撞上了周珍。
周珍嘴里骂骂咧咧,脚步飞快地往这边小跑,他的形象十分惨烈。
一只眼睛高高肿起,眼周满是淤青。嘴角破了,鼻孔里堵的纱布又被鲜血染红。
这幅尊容,实在不像他平时不可一世的样子,看来周妄这回真的是下了狠手。
他一直在不停回头看,好像怕什么人追上,结果扭头看见我,瞬间就换了一副嘴脸。
“ 原来你这个小骚货跑到这里来了。”
他淫邪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我的饱满处打量,那点龌龊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他的眼神和语气都让我十分不爽,仗着耶达就在身后不远处,我毫不客气的回怼。
“八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下次万一被打成残废怎么办。”
我是提醒他周妄还在矿厂,他如果想对我做什么,最好掂量掂量后果。
“哼!”周珍冷嗤一声,肆无忌惮地凑上前,“你他妈装什么,那骚气老子隔着十米开外都闻到了。”
说着还把鼻子凑上来嗅了嗅,看着我阴沉的脸色,笑得更加无耻,“你里头穿的是什么自个儿清楚,出门也不忘勾引男人,还不承认你是骚货。”
我猛地后退一步,心头大为震惊。
难怪今天一见到我,周珍那种奇怪的目光。
我是长得还不错,但绝对算不上绝色。
周珍纵然再骄奢淫逸,也不至于对周妄对女人这么感兴趣。
原来这个老流氓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光是看女人的外表,就知道里头穿的是什么。
我还没从找不到外婆的恐惧中走出来,这落在周珍眼里,以为我因为他的话惶惶不安,情绪越发激动。
他突然杀上来,趁我不注意,抓住我的手狠狠摸了一把。
“短短几天,你比在酒店那会倒是细皮嫩肉多了。”周珍笑得淫秽,再配上他那副尊容,弄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来,那个贱种生莲灌顶,没少滋润你。”
我用力挣扎,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但周珍常年持枪的粗糙大手铁钳似的,我那点力气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我扬手往他脸上抓去,他轻松地钳制住另一只手。
周珍猛地把我拽近,狞笑出满口老烟枪的黄牙。
“可惜啊,野种终究是野种,血统低贱,所以效果太差了。要是让老子来灌顶,一定把你滋润得比现在更漂亮。”
周珍说着,竟然真的企图把他臭烘烘的嘴,往我的颈项上贴。
我激烈地躲闪,情急之下用力踩他脚背上,大声喊“耶达──”
周珍一次没成,恼羞成怒地舔了舔后槽牙。“上回你咬老子,这次又想抓老子,今天不让老子讨回来,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危急之际,耶达终于听到我的呼唤,发现不对劲冲上来,隔在我们中间。
“八爷!”
“洛小姐是十七爷的明妃,您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珍一胳膊肘杵在心口,后退了好几步。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管老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