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没课了?”他问,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嗯,”她点头,依依不舍地把另一只手自他口袋掏出来,“明天开始放圣诞假了。”“跟我去趟伦敦吧,我义父生日。”她惊讶地望着他,本想开口问为什么带她,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吞了下去。“好。”她安静地回答。他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很满意她的柔顺。“明天就走。”“这么快?”她一愣,“那我回去收拾行李。”“不用,那儿什么都有,缺什么买就是了,”他笑着看她,眸色渐深,“今晚去我那。”
醒来的时候,外面在下雨。晶莹的水珠拍打在窗玻璃上,流淌出一道道水痕。风很大,能听得到低沉的呼啸声。
你对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
我带你回家。
昨晚他的声音,此刻又在耳边响起,有种梦境般的不真实感。就像她的心情—他一直让她捉摸不透,有时那双棕眸里的温柔,几乎要将她整个人融化;有时他嘴角疏离的笑,却让她心底发凉。
她抬首,看向那张英俊的面孔,飞扬的眉,挺直的鼻梁……她忍不住伸手轻触那冷硬的下颚线条。
腰间一紧,庞大的身躯压住了她,她惊呼,迎上他炙热的目光。
“小东西,又想偷袭?”犹带睡意的声音格外性感。
她讪笑道:“就摸一下,我给钱。”
“不用客气,我可以免费提供更多服务,包君满意。”他邪气地一笑。
她慌乱地按住他不老实的手,挣扎着要起床,却被他压住。
“别乱动,跟你开玩笑的,”他轻叹,语气明显带着遗憾,“今天早上有个会,不能陪你赖床。”
冷欢闻言小脸滚烫,然后飞快地坐起身。
掀开被子时,她看了一眼床单,微微一怔。
“昨晚你没有用……”她望着他,尴尬出声。
“嗯。”他淡应了一声,棕眸平静无波。
昨晚情急,他大意了。
“我不能怀孕。”她沉默了几秒,低声道。
她的心脏应是无法承受怀孕的。
他的目光忽然冷下来,“很好,我也没有这个打算。”
他未再言语,起身走向浴室。
拧开水龙头,镜中的男子面色冷沉。
他感到愤怒。
一直以来,他的身边从不乏女子流连,其中少不了处心积虑想要靠孩子拴住他的人,但他从来没有给过她们一丝机会。
可被女人这样反过来拒绝,还是第一次。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生气。本来她这么识时务,他应该觉得轻松愉快才是,而且他也不可能容忍自己孩子身体里流着那个男人的血,可却在听到她那句话时,心中噌地蹿起一团火,烧得他心烦意乱。
“一会儿我就去买药……你放心。”门口传来她低柔的声音。他怒意更盛,猛地转过身,哗啦一声—却是牙刷杯被他的动作带下,跌碎在地上。
她吓了一跳,惊讶地瞪着他,瞅见他冰寒般的神情,又有些茫然。
“你在生气吗?对不起,我昨晚应该提醒你的……”她有些窘迫,“不过没关系,还是能补救……”
“你给我闭嘴。”他切齿,狠狠吐息。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撇清?昨晚还在他怀里无助地哭泣,那么小鸟依人,今早就换了这般懂事干练的模样,他还真是小看她了。
“你习惯这么为男人着想吗?”盛怒之下,刻薄的字眼从他嘴里迸出。
冷欢的脸顿时刷白,盯着他没有说话,眼底却泄露了受伤的情绪。
下一秒,她转过身,穿上外套就往门口走。
叶听风大步跟了上去,在她拧开门锁时紧紧按住了门。
“请你让开。”她没有回头,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他一手扳过她的肩,低头那刻,瞅见她眼里泛起了红雾。
他的心里有点发堵。
“我们这样算什么呢?”她抬眼看着他,轻声问,“如果两个人在一起,难过多于开心,又何必呢?”
“什么意思?”他握紧了她的肩,棕眸深不见底,“你要分手?”
她轻嗤一声,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叶听风,你我之间,谈得上分手吗?”
“好……好得很。”他冷笑,退开身,“随你的便。”
走出房间后,她听见门被他摔得震天响。
傍晚的卡萨布兰卡谷气温渐凉,但迎面吹来的海风仍带着温暖的潮湿感。一望无垠的葡萄园尽头,是夕阳的余晖,氤氲出一片朦胧的淡金色。
米歇尔看着伫立窗前的男子,他举杯喝了一口手中的白葡萄酒,姿势利落迷人。
“我想,您对我们的酒是满意的。”她鼓起勇气说道。
“是。”叶听风转过身,微微一笑,“但好像你们对我的收购方案并不满意。”
“我家的酒庄,在整个谷区历史最悠久,酒也是数一数二……”
“可是您和您的家人似乎都不擅长经营。”叶听风放下酒杯,嘴角仍是轻浅的笑,“否则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据我所知,你们之前拒绝过几家企业的收购要约,这次您邀请我来酒庄,开了这瓶珍藏的酒,应该不只是想让我到南半球旅游吧?”
“叶先生。”米歇尔尴尬出声,“请您体谅我的处境,如果不是因为我哥哥之前的挥霍和荒唐……”
“我可以把收购价再提高百分之二,但前提是,我不希望看到你哥哥再干涉酒庄运作,另外,你只能负责酿酒事务,其余一切,由我们的人接手。”
米歇尔一怔,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
她知道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这是奎因的手稿?”墙上一幅建筑草图吸引了叶听风的注意力。
“对,正是建筑大师奎因的,他和我父亲因为爱好登山结缘,二十年前,他曾在我家住过一阵子,留下了几张图稿。”
“我可以买下来吗?”
“嗯?”
“我想买下他的手稿,可以吗?”叶听风转过身,语气坚定。
“当然可以,噢不,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送你两张。”
“谢谢。”他礼貌颔首,清冷的棕眸里浮现一丝暖意。
“长相思,相思者谁?”柳若依晃了晃杯中酒,染上酒意的双颊绯红,“这酒名不知是谁翻译的,真好。”
“别喝太多。”叶听风淡声提醒。
“连你也管我。”若依吃吃一笑,干脆抱住酒瓶,姿态说不出地娇俏可爱。
长廊那头,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
“修然,你瞧瞧她。”叶听风有些头疼地看向走到眼前的好友。
“我到这里来是要和你一起谈生意,不是当保姆。”李修然面无表情地答,“再说,也轮不着我管。”
“你最讨厌了!”若依的水眸里泛起泪雾,脚步不稳地站起来,她指着李修然控诉,下一秒,腿又软了下来,叶听风连忙上前扶住她。
李修然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双手却握紧了扶手。
“你醉了,我扶你回房间,乖。”叶听风头疼地哄着,带着她往前走。他可真是服了这个无处不在的小魔女,他们上天入地都能被她跟住。可来了又怎样?还不是自讨苦吃?
“我没醉……”若依嘟哝着抗议,“你不懂……你都没有喜欢过人,所以你不会难过。”
扶着她腰部的大掌骤然一紧,他没有搭腔。
原本娇小的女子,喝醉了身子却发沉,叶听风费了半天劲才把她按到床上,心里忍不住诅咒某个死心眼的男人。
“长相思……”怅然的叹息从红唇里溢出,“相思……人生有情甘白首……何乃不得长相随?”
闻言,他僵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欢,你的快递!”冷欢交完这个月的房租刚要走,公寓管理员叫住了她。
冷欢接过包装仔细的航空件,看向上面的邮戳—圣地亚哥。
智利?她困惑地蹙眉,可是收件人那里写的是她的名字,没错。
进了房间,她裁开信封,里面还有个塑料文件夹,中间是两张纸,她抽了出来,却在看见上面的草图和签名时,惊喜地瞪大了眼。
竟是奎因的手迹—对于学建筑设计的人来说,这真是一份大礼!
会是谁送给她的?她把信封和文件夹又仔细翻看了几遍,完全没见任何留言,信封上的笔迹陌生,且没留寄信人的信息。
难道,有什么朋友或同学去了智利?她仔细思索,却完全没有印象。
瞅着空白的寄信人栏,心中骤然浮现的念头让她一惊。这么别扭的举动,会是他吗?可是,不可能吧,那天他明明那么生气。
这天她是晚上六点上班,看了看时间,现在才三点。
她躺到床上想看会儿书,看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纠结了一会儿,她穿起外套走出了门。
“欢,今天这么早?”刚进赌场,詹森惊讶地问。
“噢,下午逛街来着,懒得再回去一趟了,干脆过来上班。”冷欢胡乱编了个借口。
“老板不在还这么勤快,好孩子。”
“谁不在?”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
“叶先生啊,听雷蒙德说,去智利了,要收购一个酒庄。”
“这样啊,”她勉强笑了一下,“我去换衣服。”
他在智利。
不过几天时间,他居然飞到了南半球。应该是十分奔波的吧,可是为什么,会想到给她寄奎因的手稿?
为什么他会记得这样琐碎的事情……记得她……那天,他分明是气极了的,那么冷淡地说随你的便。
胸口传来紧缩的悸动,伴随着甜蜜,也夹杂着酸楚。她蹲在更衣室里,却感觉自己像一片浮萍,不知如何自处。
如果,她不曾遇见他,那该有多好!一切都会不一样吧。她仍是看淡往后,潇洒来去,开开心心地上学打工,吃饭跳舞,不会像如今这样,轻易为一个人扰乱了自己的喜怒哀乐。
走出教室时,学校古老的钟楼正敲响,声音低沉悠远。
冷欢抬头看向天空,一群鸽子应声飞过,一到冬天,天就黑得特别早。
混在下课的人群里,她无意识地行走。淹没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会有一种格外安心的感觉,可以轻易地藏住自己,然后任情绪流泄。
她掏出口袋里的电话,翻到已接电话的那页,那个熟悉号码的日期,显示在很多天前。
最后三位,512。
勿要爱。
明明知道他是绝对不会以中文来理解,她却偏偏认定了这个意思。
手指轻轻放在拨打键上,她望着脚下的水泥格,走到十字路口。如果是偶数,她就打给他。
数到二十五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
“你在干什么?”他问,语气轻淡得似乎他只是刚刚离开了一会儿。
她怔怔地看着他。
黑色大衣,黑色西裤,利落的短发,棕色的眼睛,冷峻的表情。
是他,没错。
可是,为何这一刻她竟有历尽几世方重逢的沧桑感?
如果离开,为何又要回头?
其实,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忘记这个人,不用在某个瞬间,想起他淡定的笑容,想起他温暖的怀抱,想起他促狭的玩笑,想起他在她耳边轻轻地唤她宝贝。
她想很拽地对他说句“我不记得你了”,然后擦身而过。
可是,双手却不受控制地插进他的大衣口袋里。
“好冷。”她轻轻开口,把脸贴在他的胸口,熟悉的淡淡烟草味,让她眼里微酸。
她靠进他怀里的那一刹,温柔的触感让叶听风心中一悸。
他的手伸进口袋握住了她,果然很凉。
“为什么不戴手套?”他蹙眉,一路走来,看见那些女生都戴着各式各样的手套。
“总是丢,”她撅嘴,“买了好多,最后都找不到了。”
“改天送你一箱。”他撇嘴浅笑。
“不。”她娇俏地一笑,手在口袋里蜷在他的掌心,明亮的眼睛望着他,“我喜欢这副手套。”
他的眼里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少见的撒娇。
“谢谢你寄来的礼物。”她真诚地说,“我真的没想到你会……”
“会什么?”他勾起嘴角,笑容促狭。
“会记得……”她局促回答,声音却越来越弱。
“记得什么?”他不肯轻易饶她。
她涨红了脸,表情窘迫,咬了咬唇,终是说出口,“我。”
他微微一笑,棕眸深如海,“我说过,你对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
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她低下头,心里却像灌了蜜一样甜。
“接下来没课了?”他问,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嗯,”她点头,依依不舍地把另一只手自他口袋掏出来,“明天开始放圣诞假了。”
“跟我去趟伦敦吧,我义父生日。”
她惊讶地望着他,本想开口问为什么带她,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吞了下去。
“好。”她安静地回答。
他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很满意她的柔顺。
“明天就走。”
“这么快?”她一愣,“那我回去收拾行李。”
“不用,那儿什么都有,缺什么买就是了,”他笑着看她,眸色渐深,“今晚去我那。”
她的脸更烫了,低着头不看他。
伦敦华埠。
冷欢看着牌坊上四个金漆大字,转头忍不住央求:“下去走走。”
他点头,吩咐了一下司机,下车牵着她步行。
伦肆遥临英帝苑,敦谊克绍汉天威。
她望着两边的对联满意地赞道:“还是觉得后面一句大气。”
他淡笑道:“爱国主义泛滥。”
“我有大中国情结。”她不肯相让。
唐人街格外热闹,行人摩肩接踵。
冷欢好奇地看着旁边的饭店,一一念过去。
金龙轩、翠亨屯、梁山好汉……冷欢不由得眉开眼笑,“就只有中华美食能弄出这么多名堂,八大菜系还没凑全就这么大阵仗,不像鬼佬,千百年都面包、牛奶,都不知进化。”
她回头看见某人脸上似乎有些挂不住,随即想起他有一半的蛮夷血统,便尴尬地一笑,凑过去挂在他胳膊上。
“别乱跑。”他轻斥,“走散了怎么办?”
“我会一直站在这里等你。”她哀怨地说,“一直等一直等。”
“我不来找你,你等有什么用?”
她扁嘴,半真半假地嗔怪道:“枉我对你一片痴心。”
“哦,痴心?”他笑,“在哪里?让我看看。”
说着,手便往她领口探去。
“喂!”她慌忙避开他的魔爪,正要数落,旁边有人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句“叶先生”。
她转过头,看见几个人站在身前,对叶听风鞠躬。
他淡然颔首道:“走吧。”
冷欢规规矩矩地跟着他走,到了街尽头拐进一个巷子,里面居然别有洞天。
古香古色的宅院,雕栏玉砌,水榭楼台,却是江南水乡之色,苏州园林之风。
直到看见回廊里有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拿着酒杯相谈甚欢,冷欢才知这一切不是幻觉。
看来这院子里住的是念旧之人。
刚跨进大厅,便有人迎了上来,“听风回来啦。”
眼前是个温婉如玉的女子,虽年过半百却眉清目秀,微笑似春风拂面,不失精致的容颜可窥昔时绝代风华。
“郑姨。”叶听风难得地温暖一笑。
“你走了几个月,我就觉得跟好几年似的,你义父也是,他嘴上不说,心里是很挂念你的。”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冷欢身上,顿时笑逐颜开,“还知道带个人回来,长进了。”
冷欢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却上前拉住冷欢的手,转身对叶听风道:“你快去,他在书房等你。”
叶听风淡笑着看了她们一眼,转身离开。
冷欢郁闷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微恼—她还云里雾里呢,他居然扔下她不管。
硬着头皮,她向那个女人微笑点头道:“郑姨你好,我叫冷欢。”
郑姨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小姐姓冷?”
“嗯。”冷欢点头。
郑姨随即微笑道:“这一冷一热的,名字倒是别有味道。大概冷小姐本人也是耐人寻味,才会让那个眼高于顶的孩子另眼相看。”
冷欢听见她对叶听风的形容,不由得失笑道:“郑姨叫我小欢就好。”
“我叫郑闲歌。”郑姨边回答边带她往二楼走。
“咦!”冷欢惊讶地轻叹,“郑姨的名字与老先生的真是凑巧—独酌劝孤影,闲歌面芳林。”
之前听叶听风提到,他本姓陆,老先生叫叶独酌,他便随了他姓,以报答他养育栽培之恩。
郑姨一怔,面露欣赏,“倒是好多年没遇到能发现这巧合之处的人了,在这地方,国学本就难以发展,当今的年轻华人,都是洋派作风,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实在难得。”
冷欢笑道:“我幼时被父亲逼着读诗练字,后来居然也就成了自己的喜好,不过也只是皮毛而已。”
上了二楼,迎面的墙上挂了一副字。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冷欢忍不住赞叹:“飘若浮云,矫若惊龙,这行书的功夫绝非一般。”
郑姨不由得微笑道:“这是二爷的字。”
见冷欢疑惑,她解释道:“独酌家中排老二,出来闯荡后大家就一直都称他二爷,连我自己也叫惯了,改不过来。”
冷欢点头,跟着她继续往前走。
进了一个房间,冷欢环视四周,房内布置得清静幽雅,却又不失大气。
“这是我和二爷的房间。”郑姨笑着看她,从衣橱里拿出一件衣服来,“一会儿有晚宴,听风把你交给我,定是要我帮你打扮打扮。你看这件旗袍可好?”
冷欢这才仔细打量她手中的衣服,月白色的旗袍,袖口和襟口都绣着粉紫的梅花,格外优雅秀气。
她微笑点头道:“真是好看,比那些老外的晚装不知漂亮上多少倍,有劳郑姨费心了。”
“客气话。”郑姨笑着摇头,“不过是旧物而已,当初二爷送给我的六十岁生日礼物。”
“郑姨已过六十了吗?”冷欢又是一惊,不置信地望着眼前姣好的容颜。
郑姨微笑道:“我今年六十八,二爷都八十了。”
冷欢惊叹:“真是看不出来。”她将手中的旗袍推回,“这么多年您还将它保存得崭新如初,定是极为珍贵的,我不能穿。”
郑姨笑道:“我是最喜爱这件,可是这几年养得太好,穿上了难受得紧,放着又可惜,我看你比我清瘦一些,正能穿。你要是再推辞,我可就生气了。”
冷欢拗不过她,只好换上,郑姨又从桌上的锦盒里拿出一对耳环替她戴上,白嫩的耳垂上,两颗珍珠莹润夺目,发出柔和的光。
“宝髻松松绾就,铅华淡淡妆成。”郑姨看着镜中的她忍不住轻叹,“听风真是寻着了个宝,一看就想让人掬在手心里疼。”
冷欢看着镜中的自己,双颊微红,她真能成为他手心里的宝吗?
站在楼梯转角,叶听风正与一干人应酬。在人群中,他永远是最亮眼的—伟岸的身形,俊逸的面容,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
“听风。”她轻唤,水眸眼波流转,成功地赢来众人的目光。
月白色的旗袍,随意却不失精致的发髻,有些迷蒙的双眸,她似一株开得幽雅的冬梅,散发出清冷却撩人心弦的香气。
他怔了几秒钟,静静地看着灯火辉煌里的她,眼里有讶异、惊艳及……恼怒。
他又怎么了?冷欢有些不解。
他向她走来,搂过她腰的那刻,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我应该把你藏在家里。”
冷欢的脸一烫,他却已撇过头,神色自若地望着人群,只是嘴边有丝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