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侯府的规矩,小丫头们进了府,得先去新人院学上一年半载的规矩,那些出挑的才能被选去各房各院服侍,若是蠢笨的,便就只当粗使丫头的命咯。”“原来如此,”兰亭故意扬起一脸的感激,“多谢妈妈指点。”别看这位妈妈一路上喋喋不休,其实重点也就这一二句。说话间,两人就已行至侯府西北角,一处偏僻小院前,赖妈妈掏出手绢上前叫门。兰亭则趁机将一路上的地形牢记在心,略盘算一番,知道再往西便是侯府西角门,出去就是侯府下人们居住的后街,人来人往,最是嘈杂不过。
二夫人看向赖妈妈,眼神里都是失望,“老夫人和三弟妹如此信任于你,你就是这么办差的?如今真相大白,赖妈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按照府规矩,我自当禀明了老夫人,将你撵出府去!”
大冬日里,冷汗打湿了赖妈妈的脊背,她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难道这一次,自己就这么完了?
在兰亭这条小小的阴沟里翻了船,这让她如何甘心?
三夫人,三夫人!
“老奴是三夫人的陪房,二夫人您无权处置,定要禀报了三夫人才行!”
对了还有三夫人,她一定会救自己!赖妈妈的目光急切地向二门里望去。
饶是二夫人脾气再好,也被赖妈妈这番当众顶撞气得不轻。
俏丫鬟立刻呵斥,“好你个赖妈妈,事到临头不仅不知悔改,竟连我们二夫人也不放在眼里?怎么,你这是瞧着二夫人没有管家,就动不了你?”
“老奴不敢!”她嘴里说着不敢的话,可腰板挺直,一看就是靠山硬得很。
“好好好,”二夫人闻言看向兰亭,“我今日一定为你讨个公道!”
不过就是个小门小户的出身,还真将自己当夫人了?赖妈妈撇了撇嘴。
正在这时,赖妈妈方才放出去搬救兵的人总算是到了,来人正是老夫人身边的杨嬷嬷。
赖妈妈眼神中迸发出一抹欣喜,“杨嬷嬷,三夫人是让您来救奴婢的吗?”
杨嬷嬷却根本不想理会赖妈妈这个蠢货!
她早就告诫过赖妈妈,贪些可以,却不曾想她竟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如今把自己搭进去了不说,还要连累她的孙女儿。
杨嬷嬷对二夫人屈了屈膝,“回禀二夫人,这里的事,老夫人、世子夫人和三夫人都知道了。三夫人让婢子给您带句话,对于赖妈妈这个大胆刁奴的所作所为她全然不知,还请二夫人一定要从重处置,千万不可看在她的颜面上轻忽才好!”
“这个丫头,虽是赖妈妈选人不公,侯府到底也有监管不力之责,”杨嬷嬷的目光落在兰亭身上,充满审视,“老夫人特许你不试入府!”
她收回视线,环顾一周,“至于其他人,此次成绩作废,择日重试!”
此话一出,赖妈妈瘫软在地,而其他人都露出正义战胜邪恶的满足神情,以那瘦高小姑娘为首的,甚至还过来感谢兰亭。
若没有兰亭,她们怎会获得一次重来的机会,那瘦高小姑娘更是喜极而泣,这一次,没了赖妈妈,她一定能考上的!
就连二夫人也说了句恭喜,就重新坐上马车,带着几位小姐进了府,马车路过兰亭,小姐们都忍不住挑开车帘,向她投来好奇的打量。
然而兰亭却不如脸上所表现出的这般感恩和欣喜。
暗叹这位镇海侯府的老夫人好厉害的手段,自己分明是凭实力取中的,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变成了不试入府。
看来自己虽逼着侯府处置了赖妈妈,却因为将事情闹大,让镇海侯府的主子们觉着丢了面子,因此迁怒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兰亭觉着自己本就不甚明朗的前路越发晦暗起来。
自己寻找姐姐的路,真的会顺利吗?
几日之后,兰亭的担心变成了现实。
她按照规定时间准时来到侯府,这一次倒是顺利进了府,带路的妈妈也十分殷勤健谈。
“……咱们候府主子不多,头一个要紧的便是老侯爷和老夫人,再就是府中的四位爷并八个姑娘。如今世子、二爷、三爷都已成亲,各有各的院子,只四爷十五了,原该挪到外院去的,因他是老夫人幼子,老夫人舍不得,便还在内院住着。”
“……前头四位姑娘已经出嫁,其余五娘子、六娘子、七娘子还有八娘子也都是各自分了院儿的,再加上一个借住府上的表姑娘,旁的倒算不得正经主子。”
兰亭将这妈妈所说细细记下,这些跟她前世收集到有关镇海侯府的信息相差无几。
“这些你且不用理会,只先粗粗记下就行,要知道现如今你还不够资格往各主子跟前伺候。”她又道。
“咱们侯府的规矩,小丫头们进了府,得先去新人院学上一年半载的规矩,那些出挑的才能被选去各房各院服侍,若是蠢笨的,便就只当粗使丫头的命咯。”
“原来如此,”兰亭故意扬起一脸的感激,“多谢妈妈指点。”
别看这位妈妈一路上喋喋不休,其实重点也就这一二句。
说话间,两人就已行至侯府西北角,一处偏僻小院前,赖妈妈掏出手绢上前叫门。
兰亭则趁机将一路上的地形牢记在心,略盘算一番,知道再往西便是侯府西角门,出去就是侯府下人们居住的后街,人来人往,最是嘈杂不过。
她知道,这里就是接下来的住所了。
院中寂静无声,不多时,院门才从里面打开,兰亭抬眼看去,只见来的是个年约四十上下的管事妈妈,那人身穿一件褐色窄袖衣裳,头戴两只素银钗子,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严肃劲儿。
见到来人,那妈妈立刻换上一脸夸张的笑,扯过兰亭往前一推,“钟妈妈,最后一个丫鬟我给您送到了,加上原先的十五个,刚好凑齐个六六大顺!”
钟妈妈蹙眉,一双厉眼落在兰亭,首先就染上了三分不喜。
她这种人说得好听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刚正不阿,说不好听就是性情固执,一旦对谁先入为主有了坏印象,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明明通知的入府时间是辰正,你为何辰正三刻才到?”
兰亭心中咯噔一声,哪里不明白自己这是被人摆了一道,扭头想找带路的妈妈作证,谁知她早已不见了踪影。
见兰亭左顾右盼,钟妈妈越发不喜,那日在侯府角门的事她自然也听说了,心中更是认定了兰亭大出风头,得了主子的青睐便不将她们新人院放在眼里。
“既然你这般本事,想来也是不需要来新人院受训的,不如直接去老夫人院里伺候吧!”说罢,钟妈妈就要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