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标?”“对,他们伺机偷人钱财,见到年轻女子或幼童就拐骗抓走,卖到窑子里替他们赚钱。”听夜莺这么一说,檀容直觉得浑身浸在冰水般,彻骨寒冷,难受至极。她立即抓住夜莺的胳膊,哀求道:“请你一定救救紫烟,她昏迷不醒,我没法带她逃走,请你救救她!”夜莺瞟她一眼,笑容微微狡黠:“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有什么好处呢?”
檀容这时候显出来少见的镇静,思绪从未这么清晰过。因为她看出来紫烟很害怕。
要论起宅院闺阁里的事情,紫烟是上道的老手,可衙门这种地方,她一妇道人家完全没主意,怯生得很。
尤其弄丢的是世子爷的东西,她就更怕了。
檀容知道自己若是也跟着手足无措,慌乱下去,那只能陷入最糟糕的结果。等待的说不定就是没顶之灾。
她不能有事,还有妹妹等着她!
“咱们先去报官,官老爷肯定有办法抓到贼人!”檀容说道。
“我听老嬷嬷说过,那种地方女人不能去,会惹衙神动怒,到时候生不出儿子来。”
“若是报官,不管找不找得到,咱们都有证据,清清白白。但要是不去,就这么回府,万一世子爷以为是咱们私藏,偷了东西去买怎么办?”
檀容边说边四下张望,确认周围环境,要是待会儿官老爷问起来,也好应答。
紫烟瞬间有了主心骨,使劲点头:“你说得对,咱们现在就去,衙门我知道在哪。”
俩人一边相互鼓劲一边向府衙走去,为了能快点报官,紫烟认路,领着檀容穿入小巷子走捷径。
巷子又长又窄,石板路缝隙间尽是残花枯草,一枝银桂从墙头探出来,幽香阵阵。
紫烟跟檀容一前一后小跑着前进,迎面走来个老太婆。
看起来得有六七十岁,满脸都是褶,腮帮子嘬起来,一身蓝灰土布衣袍,拄着拐杖慢腾腾往前挪步。
本来紫烟等人就心急,可巷子窄,只能靠边站着,等老太婆过去。
结果她到跟前脚一抖,扑通坐地上了。
紫烟吓一跳,赶紧弯腰去扶,檀容也想搭把手,但她眼尖,发现老太婆手探进怀里摸什么东西。
她感觉不好,刚要开口,就见紫烟一声娇喊,老太婆摸出来块手帕往她脸上一拍。淡淡白烟微扬,紫烟立即身子就打晃。
檀容瞬间想起她娘曾经耳提面命过的,拍花子拿掺了蒙汗药的手帕往人脸上拍,一拍就被迷了,只能乖乖被拐跑。
她浑身冰凉,伸手去拽紫烟,发现她已经身子瘫软,往地上倒。
那老太婆一骨碌起来,身手利落得根本不似老人。她冷笑着扑过来,一把手如铁钳死死抓住檀容胳膊。
檀容挣扎几下就发现自己力气不够,眼见老太婆又掏手帕,她赶紧闭气,侧头一躲。
而这时她发现身后的巷子口有人跑过来,八成是老头婆同伙。
电光火石间,她闭眼装晕,前有狼后有虎的状况下,要跑太难了。何况紫烟还昏迷着,不能丢下她不管。
只好先装晕,等到这些人松懈时再想办法逃走。
檀容闭眼倒在地上,听见老太婆发出成年男人的声音:“赶紧弄走,没被人看见吧?”
“没有,周围连个耗子都无法凑近。”
然后檀容就感觉自己被拎起来一扛,随后大跨步向走。
大概是出了巷子口,扛着她的人打开什么东西,将她往里面一扔。
她的背磕到什么硬东西,生生忍着没有吭声。随后又有暖乎乎的东西扔进来,檀容感觉到是人,一定是紫烟。
她不吱声,继续装昏迷。
周围颤动起来,有轱辘磨蹭地面发生的动静。檀容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对,这是上了马车啊!
原本她还寻思是就近把她们关在哪,她都可以瞄准机会偷溜出来。可上马车这路途肯定远,该不会出城吧?!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他们并不会走远。
又忍耐了许久,她感觉路越来越难走,不像是城区里铺得平整的砖石路。
于是她悄悄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躺在平板木车上,前边拉车的不知道是骡子还是马,还有俩人坐在前方,边赶车边争执什么。
他们精力全都在争论上,根本没注意檀容。
紫烟就躺在旁边,闭着眼仍是昏迷不醒。檀容小心翼翼地摸出自己的小香囊,塞进紫烟怀里。
见那俩人无暇他顾,她瞄准机会,悄悄地从木板车后面滚下去。
刚好路面有些崎岖,颠簸当中碾压过枯枝败叶,吱嘎作响。倒是把檀容滚下车的动静遮掩过去。
此时已经在锦都城郊区附近,具体位置檀容不认得,她蹲在路边的草丛里,刚才滚下来摔了一下,胯骨酸疼。
她不敢多歇,转身奔着城区里跑去。
为了不被发现,她尽挑有树有草的地方走,深一脚浅一脚,衣袍袖子都划出不少破口。一不小心,她脚底下一绊,摔倒在地。
檀容又累又有些腿疼,心中焦急害怕担忧全涌上来,眼泪直打转。
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只有天际边缘燃烧着落日残红,就像炉火灰烬里最后的挣扎。
她一时间不知该从哪里走,绝望而疲倦不堪。
突然,有什么动静响起,是脚步向这边靠拢。檀容一激灵,从地上摸索树枝,以防万一。
蓦然间,她听到个熟悉的声音:“别怕,是我。”
檀容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人站在自己面前,她才破涕为笑:“夜莺!”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一身夜行衣打扮的夜莺,这次他没有蒙面。
余晖之中只瞧见他面容还算俊朗,只是眉目有些普通。
他伸手扶檀容起来,皱眉问道:“你为何在这里?”
“我跟紫烟被人偷了东西,然后还被迷晕绑走,我怀疑那偷东西的跟这些人是一伙!我怕跟着马车跑远里入狼窝,就逃出来了!”
檀容仿佛一下有了底气,忙不迭地诉说。
夜莺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你倒是挺机灵,还能逃出来,那伙人我知道,他们是我的目标。”
“你的目标?”
“对,他们伺机偷人钱财,见到年轻女子或幼童就拐骗抓走,卖到窑子里替他们赚钱。”
听夜莺这么一说,檀容直觉得浑身浸在冰水般,彻骨寒冷,难受至极。
她立即抓住夜莺的胳膊,哀求道:“请你一定救救紫烟,她昏迷不醒,我没法带她逃走,请你救救她!”
夜莺瞟她一眼,笑容微微狡黠:“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有什么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