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许眯着眼,淡淡开口道:“妹妹身段不错,确实更适合你些。”闻言戴景然更是得意极了,像个得胜的斗鸡般说道:“那是当然了,有些东西本来就属于适合它的人。”秦越泽一听,这姑奶奶又要继续了,赶紧带着她往下头走:“我也觉得好看。我已结过账了,先送你回去。”又回过身来向路知许道别,便忙的出锦绣阁去了。只剩下路知许和两个丫头打趣的笑着。芙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问路知许:“世子妃,您怎不告诉世子锦绣阁是您的呢?”
“表哥,我就要这件!”
戴景然干脆摆烂了,说什么都要买那一件。
你不是说我是你表妹吗,那我就贯彻到底!
秦越泽赶着上来拉,到底也拉不住。
脸上愧着,他只好向路知许又道歉去:“笙儿,是我对你不住。我这妹妹就这个性子,不如你让给她吧,旁的裙子衣裳你随便挑。”
芙蕖面露难色看着路知许。
不是她刚才故意藏起来,不想卖给戴景然,而是那一件是新款,价格本就还没定。
拿一件给路知许,是为让老板试穿的。
而且这件罗裙是轻绢织的,按照宣平公府世子往日在锦绣阁消费的衣裳价格...他真不一定买的起啊...气氛僵着,路知许轻轻比了个手势,只让芙蕖一个人看见了。比了个六。
而后轻柔的开口,语气中还是不急不躁,“世子开口,我自然没有说不的道理,让给表妹也是应该的。”
“算你识相!”戴景然恨恨的吐出一句,心中终于觉得自己赢下一城了。
秦越泽松了口气,可又觉得烦闷了。
路知许靠在那边的玫瑰椅上,一颦一笑之间不曾有一丝慌乱无措,神态同衣裳一般也是淡雅如仙。
可这边花枝招展的戴景然,一会儿不顾着他的脸面非要闹,一会儿又要上去抢别人的衣服。
他不像同她热恋,倒像是给她收拾烂摊子的亲爹!
心底突然颤了一丝微小的涟漪,秦越泽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爱这样的戴景然。
不过片刻又被戴景然摇了摇胳膊,理智瞬间回笼。
“表哥,给我买这一件吧。”
他点点头,想着赶紧结账走人,别在这是非之地多留了,开口转向芙蕖:“就这一件,帮我结账吧。”
芙蕖笑容满面,快的便迎上来,手里拿着从柜子里摸来的算盘。
她扒拉扒拉算盘珠子,发出几声脆响:“世子,您是老客户,应当给您便宜些,这件衣裳按照以往给您削了些价。”
戴景然发出一声娇哼,细长的眼睛轻佻的看了一眼路知许,便道:“按正价就是了,我哥哥可是宣平公府的世子,买得起!”
大小姐,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俩的关系是吧。
秦越泽心里腹诽,到底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掏出银票来,心想着最多不过几十贯。
赶紧结账回去吧。
芙蕖笑着,心里想您话别说早了,手上拨着算珠说道:“我们锦绣阁该折价的也不亏了客人的,您听着便是。”
“世子是熟客,打个九折是应当的。”
“这件衣裳是新出的花样,还未上市,便再削些价去。”
算珠一蹦,芙蕖推过去给秦越泽看:“您给六百贯便是!”六百贯!
本朝女子服饰奢靡不是一时一刻的事情了,秦越泽是知道的,可这六百贯!
要知道一条顶好的金带,也才七百贯,这一条裙子就要六百!
秦越泽拿着银票地手有点尴尬的颤动,脸上越还是硬撑着问道:“怎得这么贵?往常的衣裳也不过几十贯。”
他带的银票不够,而且他确实也没有那么多钱。
家里最近不好过,秦老太太也只给他月银了。
芙蕖心里想您平常也不上二楼,嘴上却说:“嗨呀,谁叫您这姑娘眼光实在是好!”
“这是福州上来的轻绢,每匹都是重金打造,是出了名的华贵,王宫贵女年年都在我们这买轻绢度夏呢。”
“换做旁人,可认不得这么好的衣裳!”
戴景然一听越发起劲了。原来王宫贵女都穿这样的衣裳,她穿的最好的也不过是些纱的缎的,本来还觉得六百贯吓死人了,这下可必定是要买下了!
她兴奋的摇了摇秦越泽的胳膊,撒娇着:“我就要这个好衣服!”
芙蕖等着收钱,路知许和玉莲在一旁看戏,戴景然在身侧逼着付款。
只有秦越泽,手卡在钱袋里,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拿?他没有那么多钱!
不拿?今天他就别活了!
四处的目光盯得他受不了了,实在没了法子,秦越泽突然把钱袋收回腰里,露出一个笑容对着戴景然道:“好衣裳是自然要买的。不如你去先试试看,我看看你穿着有多好看。”
戴景然很受用,得意的攥着那件罗裙就到试衣间去了。
刚一进去,秦越泽就转步走向路知许,脸上的神色简直是乖巧至极,前世他们一起生活十年,路知许都没见过他这个表情。
一件衣裳就能拿捏他,拿了又拿。
“笙儿...”
他又把他的汗手伸出来了!
路知许忙的避开,把手缩进袖口里:“世子你说便是。”
秦越泽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也不顾芙蕖和玉莲都在场,艰难的说道:“今日我出门前没带够银票,可否先借我些来,我把衣裳给表妹买了。”
原来是借钱来了。
“世子,咱们是夫妻一体的,如今我替公府管了账,有没有钱世子还不清楚吗?”
路知许悠悠的回绝。六百贯支给世子买一件女人的衣裳,秦老太太知道了恐怕要气死。
“可你...你嫁妆不是还有些吗?”
这个脸皮之厚,说不了两句就要扯到她的嫁妆上去了。
路知许眼皮动了动,仍然淡色道:“世子,嫁妆是女子的私人财产,世子想找我个人借钱可以,得立字据。”
“世子毕竟是我哥哥,笙儿这个忙还是会帮的。”立字据!
秦越泽越听越急,又怕戴景然随时换好了要出来了,不再去争执他们夫妻立什么字据,只急急得点头应下:“立就立了,你先借些钱我使。”
“不必那么麻烦。”
路知许点了点头,叫来芙蕖:“世子的这六百贯,记在我那儿便可,等下我一起结了,字据回府去在家里立也可。”
又笑着向秦越泽说道:“世子不必担心,我的衣裳都是我自己私库结的账,世子的自然也是,不会惊动老夫人。”
看到她这么贴心,甚至知道不能让他母亲知道,秦越泽真的有些感动了。
救人于水火之中,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啊。
刚好戴景然从里头出来了,身上已穿了那灰蓝的轻绢罗裙,又轻又凉,确实是好看。
路知许眯着眼,淡淡开口道:“妹妹身段不错,确实更适合你些。”
闻言戴景然更是得意极了,像个得胜的斗鸡般说道:“那是当然了,有些东西本来就属于适合它的人。”
秦越泽一听,这姑奶奶又要继续了,赶紧带着她往下头走:“我也觉得好看。我已结过账了,先送你回去。”
又回过身来向路知许道别,便忙的出锦绣阁去了。
只剩下路知许和两个丫头打趣的笑着。
芙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问路知许:“世子妃,您怎不告诉世子锦绣阁是您的呢?”
“没必要,告诉他们了,不仅要我白送,以后也不会来买了。”路知许站起身,往账房柜子走去,“不然今天这六百贯还挣不上。”
“先做正事,最近的流水薄拿来我瞧瞧。”
芙蕖和玉莲在后头恍然大悟,感叹着世子妃肥水不流外人田,紧着都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