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过多久,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个和咱们一同入宫的嫔妃,全都一身素衣,满面悲戚的低头不语,我当时察觉有异,但已经晚了,皇上的銮驾已经到了门口”。“你看到我的时候也很惊讶,我这才知道,原来那天是皇上生母的忌日,新进宫承宠的妃嫔全都要过去祭拜,传旨的太监却独独没有告诉我”。慕容清欢说着,手指紧紧攥着衣袖,骨节泛白,毫无血色,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回想起来依旧痛恨幕后之人。“那时你还没有侍寝,本来可以不去的,但是你觉得皇上事母至孝,便想尽一份心意,可惜为了我,让你错过了这个机会”。
一连几日,萧珩都因为前朝事忙没有踏进后宫,也没有召人侍寝,但是却派人给云棠送了一架玉涧名泉古琴,看着桌上造型优美,纹路清晰的琴,云棠心里又想出了吸引萧珩的新招数。
内务府送古琴来的时候,还顺带着送了两个宫女和一个太监来,内务府秦总管亲自领着,一脸谄媚道:“云小主,底下人办事疏漏,竟然没给您配宫女太监,奴才已经教训过了。这不,奴才亲自挑选了聪明伶俐的,给您送过来”。
云棠看着台阶下,总管太监虽然面上恭恭敬敬,但是心里大抵也没把云棠放在眼里,皇宫里就是如此,奴才们贯会见风使舵,如今云棠刚侍寝过一次,皇上的心意还不明朗,这些管事的太监面子上需得过得去,却也不会刻意讨好。
云棠的声音带着清冷的疏离,“多谢秦总管了,我这里原也用不上这么多人”。
“小主您真是折煞奴才了,往后若有什么不周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奴才一定给您办妥,人给您留下,奴才就先告退了”,秦总管处事圆滑,一看就是办事老道之人。
待秦总管离去,霜月翻了个白眼,气冲冲道:“小主,你不知道,这个秦总管仗着苏贵妃的势,次次刁难我,每次去领月例银子都要看他好大的脸色,我跟他提过好几次给咱们宫里分配宫女太监,他全都将我打发了”。
云棠知道原主在宫里活的艰难,却没想到这么难,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也是,没有家世,没有恩宠,却是举步维艰。
回了内室,云棠吩咐霜月给新来的宫女和太监分配差事,“我贴身的事情还是由你来做,我信不过旁人。让她们做些洒扫之类的粗活吧”。
“小主侍寝之后,内务府和皇后娘娘宫里都送来了一些摆件、锦缎之类的东西,还有皇后娘娘派杜鹃来探望那日带来的药材和补品,都在库房里,先让他们去收拾吧”,霜月一边将云棠的钗镮都卸掉,一边和声说道。
云棠觉得身上有些乏,柔声道:“你瞧着安排吧”。
这几日慕容清欢都在未时来帮她推拿经络,今日却迟迟没来,想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云棠便想小憩一会儿。
刚躺下困意便来了,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慕容清欢急促的脚步声和焦急的语调:“云姐姐,你怎么睡下了,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这儿却还像没事人一样”。
云棠睡眼惺忪,不解的问道:“出了何事?”
慕容清欢拉了一个凳子坐下,气息未平,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才喘着气道:“内务府丢失了一些名贵药材,正在查呢,我悄悄打听了,好像是南疆进贡的那批”。
云棠起身,披了一件浅紫色的外衣,眼珠打了个转,“清欢,我有件事想劳烦你帮个忙”。
原主缺失的记忆还没恢复,云棠心里对慕容清欢还不能完全信任,但是除了她之外,眼下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慕容清欢眼底清澈,眸子里映出云棠的面容,欢快道:“好啊好啊,要我做什么?”
“前些日子皇后娘娘送了些药材来,烦请你帮我查看一下有无不妥”,云棠总觉得,内务府平白无故丢药材,还大张旗鼓的寻找,必有蹊跷。
慕容清欢痛快的应下了,跟着霜月去了库房,回来的时候裙边还蹭上了一些灰尘,她倒是全然不在意。
“姐姐,我替你查看过了,都是些常见的补药和祛寒药,并无不妥,不过其中有一味桂枝,本是散寒邪、通血脉的良药,但是姐姐切记,若是日后有孕,万万不可将桂枝和夹竹桃一起服用,滑胎作用甚是显著,不过夹竹桃本就有毒,太医院定会慎重的”,云棠万万没想到,慕容清欢不经意提起的一句话,日后竟然救了她一命。
“如此便好,多谢你了”,云棠原本担心皇后送来的药材里会有南疆进贡的,如此看来,丢药材的事情另有文章。
被慕容清欢推拿了几日,云棠觉得经络隐隐有通畅之感,但是缺失的记忆还没有找回来,若是只缺失了关于慕容清欢的记忆,她倒也不着急,就怕还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被漏下了,那才棘手。
“清欢,你那日说要不是我,你差点被赐死?到底是因为何事?”穿好衣服,吩咐了霜月取一些云棠自已做的白玉糕来,云棠和慕容清欢坐在榻上闲聊起来。
慕容清欢放下手里的糕点,目光看着桌上的茶杯,神情中满是愤怒和委屈,“说到底还是被人陷害了,刚入宫承宠的时候,心气高,一心想做宠妃,却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就落入别人的圈套之中,至今我也不知道是谁要害我”。
“有一日,一个陌生的小太监传旨,说皇上召我在凝晖堂见驾,让我精心打扮一番,前去伺候。我自然装扮的艳丽了一些,早早就过去了,满心欢喜的赏着院子里的菊花,等着皇上过来”。
“可是没过多久,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个和咱们一同入宫的嫔妃,全都一身素衣,满面悲戚的低头不语,我当时察觉有异,但已经晚了,皇上的銮驾已经到了门口”。
“你看到我的时候也很惊讶,我这才知道,原来那天是皇上生母的忌日,新进宫承宠的妃嫔全都要过去祭拜,传旨的太监却独独没有告诉我”。
慕容清欢说着,手指紧紧攥着衣袖,骨节泛白,毫无血色,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回想起来依旧痛恨幕后之人。
“那时你还没有侍寝,本来可以不去的,但是你觉得皇上事母至孝,便想尽一份心意,可惜为了我,让你错过了这个机会”。
云棠心里明白了,开口道:“是我和你换了衣服?”
慕容清欢眸色一亮,惊喜道:“姐姐,你想起来了?”
云棠摇了摇头,额前的碎发跟着摇摆,她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只是这般猜测罢了。
“没有,我猜想大抵是如此”,云棠悠然道。
“是的,你将我带到偏殿,悄悄和我换了衣服,但我因为到得晚了惹得皇上不悦,将我冷落至今,还连累你错过了一次和皇上接触的好机会,许久都没能侍寝”,慕容清欢的语气里满是愧疚,将原主不受宠的原因归咎于她自已。
云棠不忍看她如此,出言安抚道:“我没机会侍寝与你无关,大概是有人不想我承宠,想来咱们新入宫的这些人里,只有安贵人恩宠多些,而且我如今不是也已经侍寝了吗,你且放宽心吧”。
慕容清欢勉强笑道:“安贵人和皇后娘娘是远亲,皇后自然要扶持她,咱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庶女,能平安的活着就不错了”。